第13章 長安喋血怨煞沸 漢帝流離鬼神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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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長安喋血怨煞沸 漢帝流離鬼神驚
曹操於定陶大破呂布,那狂暴的煞氣與兵鋒掃蕩之下,昔日飛將隻得狼狽收攏殘兵敗將,退至荒涼的海濱。魔戟依舊在手,凶焰未息,然屢敗之餘,其“顯聖”之威似乎也蒙上了一層陰影。眾將皆欲再戰,呂布亦是如此,他體內的不屈戰意與煞氣翻騰不休。
陳宮冷靜地分析著局勢,其意深沉:“將軍,曹操如今已得兗州‘氣’脈相助,又有許、典二位煞神為爪牙,其‘霸者之意’正值鼎盛。我軍新敗,‘氣’衰‘意’沮,強行決戰,無異於以卵擊石。當務之急,是尋一處安身立命之地,涵養煞氣,積蓄力量,再圖後舉。”他感知到曹軍氣勢之盛,絕非呂布此刻能敵。
呂布沉吟:“再投袁本初如何?他兵多將廣,氣運亦盛。”
陳宮搖頭:“袁紹此人,‘意’雜‘氣’亂,外寬內忌。將軍勇武,必為其所不容。況且,據細作回報,他似已與曹操暗通款曲。”果然,未幾,便有確切消息傳來:袁紹遣大將顏良,引五萬精兵,煞氣騰騰,正趕來助曹。
呂布大驚失色,這無疑是雪上加霜。陳宮目光微閃,提供了一條出路:“新領徐州的劉玄德,此人以‘仁德之意’聚攏人心,與將軍昔日有解圍之恩。彼處遠離曹操鋒芒,又值新定,或可容身。將軍可往投之。”
呂布無奈,也隻好依從,引殘部投奔徐州而來。
消息傳至徐州,劉備聽聞呂布來投,竟欲親迎。糜竺大驚,急忙勸阻:“使君!呂布乃反複無常之虎狼!其煞氣之重,凶性之烈,世所罕見。收留此人,無異於引狼入室,恐傷自身‘仁德之氣’,後患無窮!”糜竺那與生俱來的對煞氣邪祟的敏銳感知,讓他對呂布充滿了警惕。
劉備卻道:“子仲勿憂。昔非呂將軍襲取兗州,曹賊怨毒之兵怎會退去?此乃援手之恩。今彼遭難來投,吾豈能因其凶名而拒之千裏?如此,豈非有違吾‘仁德仗義’之本心?”他心中亦有盤算,呂布雖是凶神,但其“顯聖”級的武力若能為己所用,亦是一大臂助。當然,他也自信能以自身的“仁德之意”稍作感化,至少使其不致反噬。
張飛在一旁悶哼道:“哥哥忒是好心!這廝三姓家奴,‘意’中反骨天生,煞氣又重得嚇人!迎他可以,但須嚴加防備!俺老張的丈八矛可不是吃素的!”
劉備頷首,遂率眾出城三十裏相迎。遠遠便見呂布一行,雖是殘兵敗將,但呂布本人依舊跨坐赤兔,手持畫戟,一身凶煞之氣仿佛要撕裂空氣,其身後陳宮則“意”沉似水,令人看不透深淺。
兩“雄”並馬入城,州衙之內,分賓主落座。呂布將自己誅董卓、抗李郭、戰曹操的經曆簡述一遍,著重強調了自己襲兗州實為解徐州之圍的“功績”,最後拱手道:“今某兵敗失地,窮途末路,特來投奔使君,願共扶漢室,圖謀大事。未審尊意如何?”
劉備起身,態度誠懇:“陶使君新喪,備暫領州事,實是勉強。將軍乃蓋世英雄,威名赫赫,正當執掌徐州,以安社稷。備願將此牌印奉上!”說著,便要將象征徐州權柄、蘊含一州“氣”運的印綬遞給呂布。
呂布眼中精光一閃,伸手便欲去接!他此來本就對徐州這片富饒之地心存覬覦。
然而,就在此時,他感受到兩股極其淩厲且充滿敵意的“意”從劉備身後傳來——正是關羽那凜然的“義絕之意”和張飛那狂暴的“勇猛之意”!這兩股“意”雖不如呂布“顯聖”之威,卻極為純粹堅定,且隱隱有聯合之勢,竟讓他伸出的手微微一滯。呂布心中暗凜,麵上卻立刻換上笑容,擺手道:“哈哈!玄德公說笑了!某家不過一介武夫,隻懂馬上廝殺,豈能治理一方州郡?愧不敢當,愧不敢當!”
劉備還要再讓。陳宮在一旁適時開口,其聲平和,卻帶著一股智者之意:“使君美意,我家將軍心領。然強賓不壓主,此乃古之禮也。還請使君勿再推讓。”
劉備這才作罷,當即設宴款待呂布一行,並安排了府邸供其暫住。
次日,呂布回請劉備。劉備坦然攜關、張同往。酒酣耳熱之際,呂布請劉備入後堂敘話,關、張亦步亦趨跟入。呂布竟讓其妻嚴氏及女兒出來拜見劉備。這在當時禮法森嚴、內外有別的時代,已是極不尋常的親近之舉。
劉備連稱不敢。呂布卻大笑道:“賢弟何須客氣!你我兄弟相稱,家人自當相見!”
此言一出,旁邊張飛勃然大怒!他本就對呂布心存芥蒂,此刻聽他竟與自家兄長稱兄道弟,頓時感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體內狂暴的煞氣轟然爆發!他猛地一拍桌案,圓睜環眼,厲聲大喝:“呔!三姓家奴!安敢無禮!我哥哥乃漢室宗親,金枝玉葉,‘仁德之氣’加身!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與他稱兄道弟?!你過來!俺老張今日便與你大戰三百回合,看看你那身煞氣夠不夠硬!”丈八蛇矛幾乎要脫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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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德!住口!”劉備大驚,急忙喝止,同時釋放出自身的“仁德之意”試圖安撫。關羽也連忙拉住張飛,將其強行勸出後堂。
劉備尷尬地向呂布道歉:“舍弟酒後無狀,胡言亂語,還望溫侯海涵,勿放心中。”
呂布麵沉似水,默然不語。方天畫戟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微微嗡鳴,散發出一股冰冷的煞氣。後堂的氣氛頓時降至冰點。
宴席草草而散。呂布送劉備出門,剛至府外,張飛已躍馬橫槍擋在路上,厲聲挑戰:“呂布!可敢與我決一死戰!”其“勇”之“意”直衝呂布而去!
劉備頭痛不已,急令關羽再次將張飛勸回。
翌日,呂布便來向劉備辭行,臉上帶著受傷的傲氣:“多謝使君收留。然令弟似與布不能相容。強留無益,布欲往他處另尋安身之所。”
劉備挽留道:“將軍若因舍弟無禮而去,是備之罪也!改日必讓翼德登門賠罪。將軍英雄蓋世,何處不能容身?隻是眼下關東之地,皆視將軍為敵。近處小沛,乃備昔日駐兵之地,雖城池狹小,尚可屯駐兵馬。將軍若不嫌棄,可暫駐小沛,休養生息,糧草軍需,備當盡力供應。如何?”他這番安排,既留住了呂布這尊凶神以為外援,又避免了直接同處一城的衝突。
呂布沉吟片刻,覺得小沛雖小,卻也算有了個落腳點,遂答應下來。謝過劉備,引兵自往小沛安頓。劉備則暗自歎氣,回去少不得要狠狠“埋怨”張飛一番。
畫麵轉回長安。這座昔日帝都,此刻已淪為兩大魔頭的角鬥場。李傕自封大司馬,郭汜自任大將軍,二人橫行無忌,朝政敗壞,整個京畿地區彌漫著濃厚的兵戈煞氣與怨念,幾乎要化為實質的“怨煞”之地。獻帝名為天子,實為囚徒,朝不保夕。
太尉楊彪、大司農朱儁等少數尚存漢室忠心的老臣,不忍見社稷傾頹,暗中密奏獻帝:“陛下,如今關東曹操,坐擁雄兵二十餘萬,麾下謀臣如雲,武將如雨,其‘霸者之意’雖盛,卻尚尊漢室名分。若能詔此人入京,剿除李、郭二賊,或可重振朝綱,天下幸甚!”
獻帝聞言,淚如雨下:“朕受此二賊欺淩久矣!度日如年!若能誅此二賊,實乃天幸!隻是……”他畏懼李、郭二人那恐怖的煞氣與殘忍手段,早已沒了反抗的勇氣。
楊彪獻計:“陛下勿憂。臣有一計,或可先令二賊自相殘殺。正所謂‘惡煞互噬’,待其兩敗俱傷,再密詔曹操前來,則事半功倍。”
獻帝急問:“計將安出?”
楊彪道:“臣聞郭汜之妻楊氏,性極善妒,且頗信鬼神巫蠱之說。可遣人於其府中行反間之計,挑撥其與李傕關係,利用其妻之‘妒煞’之氣,必能令二賊反目成仇。”
獻帝依計,密詔付與楊彪。楊彪遂命自己夫人尋機拜訪郭汜府邸,借閑聊之機,對其妻楊氏低語:“夫人可知?近來坊間傳聞,郭將軍常與李司馬府中一美貌侍妾私通,情意甚密。若被李司馬知曉,恐惹大禍。將軍英雄,何必為此等床笫之事,與同僚生隙?夫人還需早作提防,勸誡將軍為好。”他故意說得含糊,卻句句刺心。
郭汜妻聞言,頓時妒火中燒,那股妒煞之氣幾乎要凝成實質:“難怪他近來常夜不歸宿!原來是與那狐媚子廝混!若非夫人提醒,妾還蒙在鼓裏!多謝夫人告知,妾必當嚴加防範!”送走楊彪夫人後,她心中恨意難平。
過了幾日,郭汜又要去李傕府赴宴。其妻攔阻道:“將軍,李傕為人陰狠,煞氣極重,不可不防。況‘一山不容二虎’,他早晚要對將軍下手。此去凶險,倘若他在酒中暗施手段,如何是好?”郭汜不以為意。其妻再三哭勸,苦留不住。
待至晚間,李傕果然遣人送來豐盛酒宴。郭汜妻心生一計,暗中在幾樣精致菜肴中摻入早已備好的微量毒物,然後才捧給郭汜。郭汜正要取食,其妻故作驚慌道:“等等!食物從外送來,焉知無詐?不可輕食!”她取一銀針試探,又命人喚來一犬試食,那犬食後不久果然倒地抽搐,口吐白沫。
郭汜見狀,驚出一身冷汗,頓時疑心大起!
又一日朝會散後,李傕再次盛情邀請郭汜過府飲宴。郭汜雖有疑慮,但不好當麵拒絕,隻得前往。席間,李傕頻頻勸酒,言笑晏晏,郭汜卻如坐針氈。宴罷歸家,至夜腹中絞痛難忍。其妻立刻驚呼:“果然中計!將軍定是被李傕下毒了!”急忙命人取來早已備好的“解毒”糞汁,強行灌下。郭汜大吐一場,腹痛果然緩解。
郭汜哪裏還忍得住?勃然大怒,體內煞氣狂湧:“李傕狗賊!竟敢如此暗算於我!吾與他共定京師,他不念舊情,反欲加害!我不先下手為強,必死於其手!”當夜,他便秘密調集本部兵馬,準備突襲李傕。
豈料李傕早有防備。聞報郭汜欲反,亦是大怒:“郭阿多!背主叛將!竟敢反噬!找死!”立刻點起麾下精兵,殺向郭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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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股凶悍的西涼軍閥,裹挾著滔天的煞氣,就在長安城內展開了慘烈的廝殺!戰火瞬間蔓延全城,雙方士兵殺紅了眼,更趁亂大肆燒殺搶掠,無辜百姓死傷枕籍,整個長安城哀嚎遍野,怨煞之氣衝天而起,幾乎將日光都遮蔽!
李傕之侄李暹更是凶殘,竟率兵直接包圍了皇宮!他用兩輛破舊的輜重車,強行將獻帝和伏皇後載上,由賈詡、左靈監押,其餘宮女太監則被驅趕著步行。一行人從後宰門倉皇逃出,正遇上殺來的郭汜軍!亂箭齊發,箭雨中夾雜著破空煞氣,瞬間射殺了大片宮人和侍衛!李傕軍隨後趕到,與郭汜軍一場混戰,郭汜稍退。李傕便裹挾著驚魂未定的獻帝和皇後,強行帶往自己的軍營。
郭汜見未能搶到皇帝,便指揮敗兵衝入空虛的皇宮,將剩餘的宮嬪采女、金銀財寶盡數搶掠一空,最後一把火點燃了富麗堂皇的宮殿!衝天火光映紅了長安的夜空,也象征著漢室最後的尊嚴徹底化為灰燼。
次日,郭汜得知李傕已將獻帝劫入其營,立刻糾集兵馬,前來攻打李傕軍營。兩軍再次爆發激戰,箭矢橫飛,喊殺震天,獻帝與皇後在營中備受驚嚇,魂不附體。長安城內,生靈塗炭,怨血遍地,幾成人間地獄。
郭汜攻營不利,暫退。李傕為防夜長夢多,竟將獻帝、皇後遷往早已殘破不堪的郿塢,派李暹嚴密看管,斷絕內外聯係,連飲食供應都時常中斷。侍從官員皆麵有饑色。獻帝餓極,遣人向李傕討要五斛米、五副牛骨,欲分與左右充饑。
李傕聞報大怒,將案幾拍得粉碎,厲聲咆哮:“每日三餐供給,還敢另作他求?!餓死拉倒!”竟命人送去早已腐爛發臭的肉食和黴變不堪的糧穀。那食物散發出的惡臭與穢氣,連餓極的侍衛都不忍卒睹。
獻帝見狀,氣得渾身發抖,指天罵道:“逆賊!安敢如此欺朕!”
侍中楊琦連忙勸阻:“陛下息怒!李傕凶暴嗜殺,其‘意’已近瘋狂!如今勢不如人,隻可暫且隱忍,萬勿觸其鋒芒!”
獻帝聞言,頹然坐倒,淚水浸濕了龍袍,心中充滿了無盡的屈辱與絕望。
就在此時,忽有探馬飛報:“塢外塵土大起,似有大軍殺來!旗幟招展,金鼓齊鳴,煞氣衝天!”
獻帝心中一驚,急忙派人打探,回報竟是郭汜引兵殺到!獻帝一顆心頓時沉入穀底,這真是才出狼穴,又遇虎口!
塢外喊殺震天,原來是李傕親自引兵出戰,與郭汜對峙。李傕指著郭汜罵道:“郭阿多!我對你不薄,為何要反我!”
郭汜亦罵道:“反賊!人人得而誅之!”
李傕吼道:“我保駕在此,何為反賊?!”
郭汜嗤笑:“挾持天子,亦稱保駕?!笑話!”
李傕被激怒,竟提議:“多說無益!你我皆是西涼好漢,不如各憑武藝,陣前單挑!誰贏了,這皇帝便歸誰!”其“意”狂傲,竟將漢帝視作賭注!
郭汜亦是悍勇之徒,慨然應允。二人當即在陣前捉對廝殺!兩人皆是悍將,煞氣相若,竟鬥了十餘合不分勝負。
正酣戰間,太尉楊彪拍馬趕到,大呼:“二位將軍息怒!老夫邀集百官,特來為二位調解,何必兵戎相見,徒傷和氣!”
李傕、郭汜這才各自罷手回營。
楊彪、朱儁聯絡了尚在長安的六十餘名朝廷官員,先來到郭汜營中,欲行勸和。豈料郭汜蠻橫無比,竟下令將這六十餘名公卿全部扣押!
眾官大驚:“我等好意前來調解,將軍何故如此?”
郭汜獰笑道:“李傕能劫天子,我為何不能劫公卿?!你們這幫老家夥,平日裏道貌岸然,看不起我們西涼武人,今日便讓你們嚐嚐滋味!”
楊彪怒斥:“一劫天子,一劫公卿!爾等究竟意欲何為?是要徹底顛覆漢室嗎?!”
郭汜勃然大怒,拔劍便要殺楊彪!幸得中郎將楊密等人死命勸阻,才算保住楊彪、朱儁性命,其餘官員則被盡數囚禁。
楊彪與朱儁脫身後,相抱痛哭,悲歎:“身為社稷之臣,不能匡扶君主於危難,空活於世何用!”朱儁回家後,憂憤交加,一病不起,不久便溘然長逝。
自此,李傕、郭汜再無顧忌,日夜在長安城內外混戰,雙方死傷無數,更裹挾百姓充當炮灰。戰火連綿五十餘日,伏屍遍野,怨煞之氣幾乎要將長安徹底化為一座死城!
李傕此人,平日極信巫蠱邪術,認為自身力量源自鬼神庇佑。他常在軍中設立祭壇,命女巫作法,擊鼓降神,搞得烏煙瘴氣。賈詡雖屢次勸諫,言此等邪術惑亂軍心,動搖“氣”運根本,李傕卻置若罔聞。
侍中楊琦見狀,密奏獻帝:“陛下,臣觀賈詡雖為李傕心腹,其‘意’深沉,似乎並未完全泯滅忠義之心。陛下或可與其暗中聯絡。”
正說話間,賈詡入內求見。獻帝屏退左右,拉住賈詡衣袖,泣聲問道:“文和,卿尚念漢室恩德否?可能救朕性命於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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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詡見狀,心中亦有不忍,他那洞悉人心的“意”感知到獻帝此刻的絕望與一絲殘存的希冀。他立刻拜伏於地,低聲道:“此亦臣之願也!陛下且寬心,暫勿聲張,臣當相機行事。”
獻帝含淚稱謝。剛送走賈詡,李傕便帶劍闖入!其身上濃烈的血腥煞氣與乖戾之“意”,讓獻帝麵色瞬間煞白。
李傕瞪著獻帝,惡狠狠道:“郭阿多那反賊,囚禁公卿,還想劫掠陛下!若非老子在此,陛下早已遭其毒手!”
獻帝隻能拱手稱謝,心中卻恐懼到了極點。
此時,尚有忠義之士在暗中奔走。涼州名士皇甫酈,與李傕同鄉,且素有口才。獻帝得知,便密詔皇甫酈,命其前往李、郭二人營中說和。
皇甫酈先至郭汜營中。郭汜提出條件:“若李傕肯送還天子,我便釋放所有公卿。”
皇甫酈又至李傕營。李傕正得意洋洋,對其吹噓:“我誅董卓,敗呂布,輔政四年,功勳卓著!郭阿多不過一盜馬小賊,竟敢與我抗衡!你看我兵精糧足,煞氣正盛,滅他易如反掌!”
皇甫酈正色道:“將軍此言差矣!昔日後羿恃射,終遭滅亡;近如董太師之強,將軍親見,亦轉瞬身死!可見強權並非永固。將軍位極人臣,深受國恩,豈可與劫持公卿之郭汜比爛?劫天子之罪,尤重於劫公卿!將軍不可不察!”其言語間蘊含著一股剛正之“意”,試圖喚醒李傕的理智。
李傕聞言,勃然大怒!他本就迷信鬼神,性情暴虐,哪裏聽得進逆耳忠言?當即拔劍,厲聲喝道:“天子派你來羞辱於我?!我先斬了你!”
幸得騎都尉楊奉與賈詡力勸:“將軍息怒!郭汜未除,若殺天使,必授人以柄,天下諸侯皆可名正言順討伐我等!”李傕這才怒氣稍息。
賈詡趁機將皇甫酈推出營外。皇甫酈毫無懼色,反而立於營門前,以蘊含“氣”勁的聲音大聲疾呼:“李傕抗旨不遵!欲弑君自立!”引得周圍兵士側目!
侍中胡邈急忙阻止:“皇甫公慎言!恐招殺身之禍!”
皇甫酈怒斥:“胡敬才!汝亦漢臣,竟甘心附逆!君辱臣死,吾今日若死於李傕之手,乃分內之事!”依舊大罵不止。
獻帝得知此事,深恐皇甫酈遇害,急忙下詔,命其返回西涼。
皇甫酈離去前,卻在西涼籍貫的士兵中暗中散布消息:“李傕不臣,已有反意!爾等皆是忠義之士,若繼續從賊,恐累及家人,後患無窮!”許多西涼士兵本就對李、郭二人爭鬥不休、賞罰不明心生怨懟,聽聞此言,軍心愈發動搖。李傕得知後,派人追殺皇甫酈,卻被負責追擊的虎賁王昌放走。
賈詡則抓住時機,暗中對李傕所倚重的羌人部落首領傳達“密旨”:“天子知爾等忠勇,久戰辛勞。密詔爾等即刻班師回鄉,日後必有重賞。”羌人本就因李傕吝嗇封賞而不滿,又聽聞是天子“密旨”,立刻信以為真,紛紛帶領部族兵馬撤離。
賈詡又對獻帝道:“陛下,李傕軍心已散,外援已失,其‘意’雖凶,實則外強中幹。可降詔加封其更高官爵,以麻痹其心,令其驕縱。”
獻帝依計,下詔晉封李傕為大司馬。李傕果然大喜,得意忘形,認為是自己供奉的女巫顯靈所致,竟對女巫大加賞賜,反而忽略了麾下浴血奮戰的將士。
此舉徹底激怒了素有勇力的騎都尉楊奉!他對其心腹部將宋果抱怨道:“我等出生入死,身冒矢石,功勞反不如一個裝神弄鬼的巫婆?!此賊不除,天理難容!”
宋果亦憤憤不平:“將軍何不趁此機會,殺了此賊,救出天子?”
二人一拍即合,約定當夜二更,由宋果在李傕中軍放火為號,楊奉引兵在外接應,裏應外合,奪取兵權。
可惜事機不密,被人告發。李傕驚怒交加,立刻派人捉拿宋果,將其斬首。楊奉在營外苦等,不見號火,心知有變。李傕已親率大軍殺出!兩軍就在營寨內外混戰,直殺到四更,楊奉兵少,抵擋不住,隻得率部殺出重圍,退往西安方向屯駐。
經此內亂,李傕軍力大損,軍心渙散,煞氣銳減。郭汜趁機加緊攻擊,雙方互有死傷,僵持不下。
就在此時,又一股新的勢力介入。鎮守陝西的軍閥張濟,率領大軍來到長安城外,聲稱是為李、郭二人調解而來,並放出話:若不聽調解,便要揮師相向!
李、郭二人此時皆已疲憊不堪,又懾於張濟實力,不得不暫時罷手言和。張濟趁機上表,請獻帝前往弘農暫避。獻帝早已不堪忍受長安這片怨煞之地,聽聞能離開,自然大喜過望,立刻同意,並加封張濟為驃騎將軍。張濟獻上糧草酒肉,供給百官。郭汜也隻得釋放了被囚禁的公卿。
李傕不情不願地安排車駕,護送獻帝啟程東行,隻撥了幾百名老弱的禦林軍相隨。
漢獻帝的逃亡之路,就此開始。
鑾駕行至霸陵附近,秋風蕭瑟,平添淒涼。忽然橋頭殺聲大作,數百軍兵攔住去路,厲聲喝問:“來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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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中楊琦策馬向前:“聖駕在此!爾等何人,膽敢攔路!”
兩員將領出列道:“我等奉郭將軍將令,在此防備奸細!既是聖駕,需我等親驗方可放行!”其言語蠻橫,毫無敬意。
楊琦無奈,隻得高高揭起車簾。獻帝麵帶倦容,聲音虛弱:“朕在此,爾等還不退下?”
那些士兵見到天子真容,這才跪地高呼萬歲,分列兩旁讓開道路。
二將回報郭汜:“聖駕已過。”郭汜勃然大怒:“我正想哄騙張濟,待其鬆懈,再將皇帝劫回郿塢!你們竟敢擅自放行!”竟下令將二將斬首,隨即親自率兵追來!
獻帝車駕剛到華陰縣,身後喊殺聲已追近,驚呼:“陛下留步!”獻帝聞聲,淚流滿麵,對左右大臣泣道:“方出狼穴,又入虎口!奈何!奈何!”眾臣亦麵無人色,隻覺前途黯淡,怨煞纏身。
追兵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被追上!就在這危急關頭,隻聽山坳後鼓聲大作,殺出一彪人馬!當先一麵大旗,上書“大漢楊奉”四個大字!正是先前被李傕擊敗,屯兵於終南山的楊奉,聞聽聖駕蒙難,特來救駕!
楊奉列開陣勢。郭汜軍中裨將崔勇出馬,大罵楊奉反賊。楊奉大怒,回頭喝道:“公明何在?”
其陣中應聲衝出一員大將,身高膀闊,手持一柄開山大斧,坐下駿馬疾馳如風,直取崔勇!正是河東徐晃,徐公明!
兩馬相交,隻一合!電光火石之間,徐晃大斧揮落,竟連人帶馬將崔勇劈為兩段!鮮血與煞氣噴湧而出!
楊奉趁勢揮軍掩殺!郭汜軍本就是追擊疲憊之師,又被徐晃神威震懾,頓時大敗,狼狽逃出二十餘裏。
楊奉這才收兵,前來拜見獻帝。獻帝又驚又喜,連聲道:“愛卿護駕有功!”楊奉頓首謝恩。獻帝又問斬將之人,楊奉引徐晃拜於車下。獻帝見徐晃威武不凡,氣度沉穩,讚賞有加。
楊奉護駕至華陰,暫時安歇。當地將領段煨獻上衣物糧草。當夜,獻帝便宿於楊奉軍營之中。
郭汜豈肯甘休?次日再率大軍殺來!徐晃奮勇當先,衝殺在前。郭汜軍仗著人多,四麵八方圍攻上來,竟將獻帝、楊奉等人團團圍住!
形勢危急!正在此時,東南方向又是一聲炮響,喊殺震天!一員儒將模樣的將軍,率領一支精銳兵馬,如尖刀般殺入重圍!賊兵陣腳大亂,紛紛潰退!徐晃抓住機會,揮斧反擊,再次大敗郭汜軍!
來者正是國戚董承!他亦是聽聞聖駕蒙難,特來勤王。獻帝見到董承,如同見到親人,拉著他的手痛哭流涕,訴說一路艱險。董承亦是悲憤不已,叩首道:“陛下免憂!臣與楊將軍誓斬李、郭二賊,以靖國難!”
獻帝催促早日前往洛陽。於是,一行人連夜啟程,前往弘農。
卻說郭汜敗退之後,竟與李傕再次相遇。郭汜道:“如今楊奉、董承護著皇帝去了弘農。若讓他們逃到山東,聯絡諸侯,布告天下,共討我等,你我三族難保矣!”
李傕眼中凶光閃爍:“眼下張濟兵強,駐紮關中,不易輕動。不如你我合兵一處,追至弘農,殺了那漢家天子,你我二人平分天下,豈不快哉!”他竟動了弑君之心,其煞氣已然濃烈到扭曲心智!
郭汜大喜,立刻同意。二人合兵一處,沿途大肆劫掠,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百姓流離失所,怨聲載道。
楊奉、董承得知二賊合兵追來,隻得停下腳步,率軍在東澗與賊軍展開決戰。李、郭二人兵多勢眾,商議後決定以混戰衝垮對方陣型。霎時間,漫山遍野的西涼兵如同黑色的潮水,從左右兩翼瘋狂湧來!
楊奉、董承、徐晃等人奮力死戰,雙方煞氣激烈碰撞,血肉橫飛!最終,隻勉強保得獻帝、皇後車駕突出重圍,其餘百官、宮人、甚至傳國玉璽、圖冊典籍等禦用之物,盡數在混戰中失落!郭汜軍趁機衝入弘農城,大肆搶掠。
楊奉、董承護著獻帝,向陝北方向倉皇逃竄。李傕、郭汜則分兵緊追不舍。
董承、楊奉無奈,一麵派人假意與李、郭講和,拖延時間;一麵密傳聖旨,火速送往河東,急召原白波穀黃巾首領韓暹、李樂、胡才三部兵馬前來救駕!這三人本是占山為王的流寇,如今竟成了漢室天子最後的救命稻草,可見朝廷已淪落到何種地步!
韓暹、李樂、胡才三人接到聖旨,得知可免罪並得封官職,自然大喜過望,立刻點起本部人馬,前來與董承、楊奉會合,欲合力反攻弘農。
李、郭聯軍沿途燒殺搶掠,將抓來的壯丁編入軍中,驅趕在陣前送死,號稱“敢死軍”,其勢愈發浩大,怨煞之氣也愈發濃重。
李樂率白波軍首先趕到,與李、郭聯軍遭遇於渭陽。郭汜見白波軍軍紀渙散,便心生一計,令士兵將搶掠來的衣物、金銀拋灑於道路兩旁。白波軍士兵哪裏見過這等陣仗?頓時忘了作戰,紛紛爭搶財物,陣型大亂!
就在此時,李、郭聯軍四麵殺出!白波軍猝不及防,又無心戀戰,瞬間崩潰!李樂抵擋不住,楊奉、董承趕來接應,亦是獨木難支,隻得再次護著獻帝向北敗退。胡才在亂軍中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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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兵越來越近,喊殺聲已在耳後!李樂急道:“陛下!事不宜遲!請速上馬先行!”
獻帝卻泣道:“朕豈能拋下百官獨自逃生!”群臣聞言,皆放聲大哭,場麵淒慘。
楊奉、董承見追兵已近,別無他法,隻得護著獻帝棄了車駕,步行逃往黃河岸邊。李樂等人尋到一隻堪堪能用的小漁船。當時正值嚴冬,寒風刺骨,黃河岸邊結著薄冰。獻帝與皇後凍得瑟瑟發抖,被眾人攙扶著來到岸邊。河岸陡峭,難以登船,而身後追兵的馬蹄聲已清晰可聞!
楊奉急中生智,解下數條馬韁繩連接起來,道:“用此繩縛住陛下腰間,緩緩放下船去!”
恰在此時,國舅伏德不知從哪裏弄來了十數匹白絹,叫道:“此絹堅韌!可接連起來,將陛下與皇後包裹住放下!”
行軍校尉尚弘立刻依言,用白絹將獻帝、皇後緊緊包裹,眾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將他們放下小船。李樂手持利劍,立於船頭警戒。伏德則親自背著伏皇後下到船中。
岸上尚有許多官員、侍衛也想爭搶上船逃命,紛紛拉扯船纜。李樂眼見追兵將至,心一橫,揮劍將那些拉扯船纜的手臂、手指盡數砍斷!慘叫聲、哭嚎聲響徹河岸,落入冰冷河水中的斷指殘肢,瞬間便被染紅!
小船艱難地渡過黃河。抵達對岸時,跟隨獻帝的隻剩下寥寥十餘人!
楊奉在附近村落尋得一輛破舊的牛車,載著獻帝前往大陽縣。途中饑寒交迫,無處覓食。當晚,竟隻能宿在一間四麵透風的破敗瓦屋之中。當地有老農不忍,獻上一些粗糙的粟米飯。獻帝與皇後同食,那粗糲的飯食難以下咽,二人相對流淚。
次日,為籠絡兵權,獻帝下詔,封李樂為征北將軍,韓暹為征東將軍,這才勉強啟程。路上,竟又遇到失散的太尉楊彪、太仆韓融二人尋來,君臣相見,抱頭痛哭。
韓融自告奮勇:“李、郭二賊,尚肯聽老臣一言。臣願舍命再去勸說二賊罷兵,陛下善保龍體要緊!”說罷,毅然離去。
李樂請獻帝暫歇於楊奉營中。楊彪則建議前往安邑縣暫避。
一行人抵達安邑,此地亦是殘破不堪。獻帝、皇後隻能暫居茅屋之中,連門扇都沒有,隻能砍來荊棘圍在四周充當籬笆。漢家天子竟淪落至此!每日,獻帝就在茅屋下與大臣商議國事,而那些擁兵自重的將領,則帶著親兵在籬笆外“鎮壓”,名為護駕,實為監視。
李樂、韓暹等白波軍將領更是驕橫跋扈,大權獨攬。百官稍有不滿,便被當著獻帝的麵肆意毆打辱罵。他們故意送上渾濁的酒水和粗劣的飯食,獻帝也隻能含淚咽下。這二人甚至連名保舉了二百多名自己的親信、部曲,乃至軍中的巫醫、馬夫等流氓無賴,都封為校尉、禦史等官職!倉促之間連官印都來不及刻製,竟用錐子在木頭上胡亂劃刻代替,朝廷體統蕩然無存!
再說那舍命前去勸和的韓融,竟真的憑三寸不爛之舌,說動了也已疲憊不堪、擔心諸侯討伐的李傕、郭汜二人,暫時同意罷兵,並放還了被擄的百官和部分宮人。
然此時關中大荒,百姓流離,餓殍載道。幸得河內太守張楊、河東太守王邑敬獻糧米絹帛,獻帝等人才算稍稍安定。董承、楊奉開始商議修複洛陽宮殿,準備迎駕還都。
但掌控兵權的李樂卻不願離開自己的地盤,公然反對。董承勸道:“洛陽乃大漢舊都,龍脈所在。安邑蕞爾小縣,如何能容納天子車駕?奉駕還都,乃是正理!”
李樂蠻橫道:“你們要去洛陽自己去!老子就留在此地!”他暗中卻派人聯絡李傕、郭汜,欲再次劫持獻帝!
董承、楊奉、韓暹得知李樂陰謀,不敢停留,連夜整頓兵馬,護送獻帝車駕,向東邊的箕關疾行,欲盡快脫離險境。
李樂發現獻帝已走,勃然大怒,不等李、郭援軍到來,便親自率領本部兵馬,連夜追趕!追至四更時分,已到箕山之下。李樂在後大叫:“車駕休走!李傕、郭汜大軍已到!”其聲灌注煞氣,在夜空中回蕩,意圖恐嚇!
獻帝本就驚弓之鳥,聞言嚇得心膽俱裂!就在此時,隻見前方山上火光衝天而起,殺聲震野!不知是敵是友?
正是:前番長安雙魔亂,今朝河東三寇纏。
不知這多災多難的漢家天子,最終能否逃出這無盡的劫難與黑暗,且聽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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