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敗意蔓延親情血染 絕地吞噬梟雄得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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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袁尚在黎陽與曹軍初遇,雖曾在倉亭陣斬史渙,激發一絲悍勇,但這份力量,與曆經官渡淬煉、身懷精純殺伐之氣的張遼相比,便顯得單薄而浮誇。袁尚倉促聚集的部隊,如同拚湊的鎧甲,形神渙散。當張遼如同帶著黑色風暴般縱馬而出,他周身凝聚的壓迫感,伴隨著金屬摩擦般的肅殺氣息,瞬間籠罩了袁尚。不三合,袁尚隻覺兵器沉重、招式窒礙,內心最後一點僥幸被擊得粉碎,大敗而走,其軍中士氣如同破碎的琉璃,再難聚攏。他急急奔回冀州,帶來的隻有敗亡的陰影和揮之不去的恐懼氣息。
袁紹聽到這個消息,舊病未愈的身軀再遭重擊。胸腔猛烈起伏,如同破裂的鼓風機,數口淤血帶著腥臭之氣噴湧而出。他的神智在混亂中沉浮,曾經那股睥睨四海的氣勢徹底消失,隻剩下徒勞顫抖的手指。病榻前,聚集著各自懷著鬼胎的審配、逢紀等人。劉夫人麵色冰冷,迫不及促地探問,意圖利用袁紹最後的清醒決定。在旁人難以察覺的、圍繞病榻彌漫的死亡氣息和權力鬥爭催生的緊張氣氛中,袁紹艱難地點了點頭,認可了袁尚繼承大業。審配趁機寫下遺囑。就在筆尖落定的瞬間,袁紹眼中光芒驟然熄滅,伴隨一聲不甘的長嚎,再度噴湧出的鮮血灑滿床榻,氣絕身亡。
一位累世公卿,少年時何等意氣風發,曾匯聚天下俊傑如過江之鯽,麾下百萬雄兵聲震河朔。最終卻像一隻外強中幹的羊,披著虎皮卻心無決斷;擁有高貴的血統,卻膽小如雞,敗亡時唯餘哀鳴。最令人悲痛的,是其死亡並非帶來安寧,而是引發了手足相殘的滔天禍事,家族殘破的景象更是這亂世黑暗最深的寫照。
袁紹甫亡,審配、逢紀等人一麵張羅喪事,一麵鞏固袁尚的地位。然而,他們身後,劉夫人所行之事,堪稱森羅煉獄。她內心那股根深蒂固的妒火,被權勢變動帶來的不安全感催化,演化出極度的扭曲。她不僅僅要殺死袁紹生前寵愛的五個姬妾,更親自監督,對這些可憐女子的屍身進行難以想象的褻瀆——髡其發,刺其麵,搗其屍。她不僅要讓她們形神俱滅於此世,更像是要用這種方式,將那股因妒恨而生的怨毒之氣刻進死者的靈魂深處,使其永遠無法解脫,追隨故主,甚至可能被禁錮於地下,成為袁氏領地“怨煞”的一部分。這份源於個人仇恨的黑暗衝動,比戰場的殺伐之氣更具侵蝕性。袁尚為了杜絕後患,默許了這場血腥,並進一步殺戮姬妾家屬,讓權力更迭染上更多無辜者的鮮血,空氣中彌漫著無法散去的死亡與怨毒之氣。
審配和逢紀擁立袁尚,將自家派係的權力和意誌牢牢綁在年輕、易於控製的新主身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各地發喪,同時對外展現出一副“繼承正統,共抗外敵”的姿態。
此時袁譚已自青州引兵西來。得知父亡,他的心思瞬間轉向了權力繼承。與郭圖、辛評密議,三人眼中閃爍著利益算計的光芒。郭圖深知,審配和逢紀絕不會放棄到手的權柄,會利用袁尚的正統地位排擠他人。辛評更為謹慎,擔憂立刻前往會身遭不測。他們的討論,並非兄弟同心,而是如何在這場家族變故中,最大程度地維護和擴張自身的權勢,彼此之間的不信任感像潮水般湧動。
郭圖入冀州探察,他與袁尚之間客套冰冷的話語,每一句都暗藏試探。袁尚將自己繼承大位歸於遺命,封兄長為車騎將軍,既是一種籠絡,也是將袁譚推向抵禦曹操的前線,意圖借曹操之手削弱兄長實力。郭圖索要審配或逢紀輔佐,則是在切割袁尚的核心謀士群,試圖在力量層麵瓦解其權力基礎。這種心機重重的對話,彌漫著一種無形的緊張,將家族成員變成了沙盤上的棋子,任由私心操弄。拈鬮決定誰出鄴城輔佐,看似公平,實則是袁尚不願割舍審、逢二人力量的推諉,將選擇權扔給了“命運”,但背後的控製意誌昭然若揭。
逢紀與郭圖來到袁譚營中,看到袁譚並無病重,逢紀心知有詐。他呈上印綬,是袁尚派係象征權力的信物。袁譚勃然大怒,欲斬逢紀,暴露了他表麵故作姿態下的焦躁與猜忌。郭圖急忙勸阻,並非為了保全逢紀,而是為了更大局麵的謀劃——他看得很清楚,曹操近在咫尺,兄弟立刻火並隻會兩敗俱傷。利用逢紀,安撫袁尚,待借曹操之力消耗彼此之後再圖奪冀州,這是基於血腥利益算計的冷酷盤算,體現了郭圖缺乏道義、隻有權謀的本質。
袁譚采納郭圖之計,立刻拔營前往黎陽,再度與曹軍對陣。他派出手下汪昭,這位將軍武道不算頂尖,更是帶著強烈的爭勝之心,試圖在袁譚麵前立功。然而曹軍陣中,徐晃早已非昔日吳下阿蒙,其武藝爐火純青,融合多種兵家路數,如同無隙可擊的磐石。短短數合,徐晃那淩厲的刀鋒便帶著一股不可抵擋之勢,將汪昭連人帶馬斬為兩截,其潰散的生氣與鮮血灑滿沙場。袁譚軍隊應聲潰敗,許多士卒目睹這等慘烈,心中萌生畏懼之情,鬥誌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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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譚狼狽退回黎陽,急忙向袁尚求救。袁尚與審配商議,審配目光毒辣,一眼看穿了局勢——郭圖假意合作,不過是借機利用,一旦曹操被擊退,袁譚必卷土重來爭奪冀州這個核心。與其讓外人漁利,不如借助曹操的力量削弱袁譚,甚至除掉他。這是一種以維護自身小團體利益為核心,而將更大的手足情誼與家族前途拋之腦後的黑暗心智。袁尚從之,隻撥了區區五千兵力——與其說是支援,不如說是消耗袁譚的炮灰。這支帶有明顯敷衍和惡意的援軍在半路被曹操輕易截殺,其覆滅的過程,更是袁氏內部自毀的縮影。
袁譚得知後,暴怒不已,這五千人的犧牲,證明袁尚從未真正想與他和解。他痛罵逢紀,這個夾在兩兄弟權力鬥爭中的可憐蟲,被視為傳遞惡意的象征。最終,他決定以決絕的方式割裂關係——斬殺逢紀,並生出投降曹操的念頭。這不再是策略,而是被背叛與絕望激發的孤注一擲,徹底放棄了家族整合的可能,轉而將希望寄托在與最強大敵人的結合上。這個消息被細作密報袁尚,審配更是感到危險,生怕袁譚降曹後反而威脅自己,便派將守衛冀州,由袁尚親自引兵去黎陽——與其坐等被攻擊,不如主動出擊,至少能將戰場推到外圍。
當呂曠、呂翔兄弟帶著三萬前鋒兵抵達黎陽,袁譚聞聽袁尚親自前來,心中升起一線希望,以為弟弟回心轉意,便暫時放棄了降曹的打算。他駐兵城內,袁尚駐兵城外,雖是掎角之勢,實則各自提防,兵馬分散,意誌難以統一。隨後袁熙、高幹也各自帶來了援兵,他們屯駐三處,每日與曹操零星交戰。每一次小規模接觸,都像鈍刀子割肉,消耗著袁氏各部的氣力與士氣。
時間流逝至建安八年二月。長期的僵持與內部損耗,使得袁氏各部的氣與煞氣不斷流失,而曹操的軍隊則休養生息,氣勢越發凝練。當曹操開始全麵進攻時,分散屯兵的袁譚、袁熙、袁尚、高幹各部兵敗如山倒,再無像樣的抵抗。他們拋棄黎陽,如同拋棄了一塊耗盡精力的棋子,各自向北奔逃。
曹操裹挾著勝利的強大氣場,直追至冀州。袁譚與袁尚二人心知城池堅固,依仗冀州深厚的地脈之氣與審配固守的意誌,退入鄴城試圖堅守。袁熙、高幹則在外圍下寨,做著徒勞的聲援。曹操連日攻城不下,審配在城內采取鐵血手段,嚴刑峻法,以自身堅韌不拔的意誌,勉強將城內士兵渙散的意誌凝聚起來,形成了一道堅固的防線。
麵對堅城,郭嘉再次展現其高屋建瓴的眼光。他看透了袁氏兄弟的根本問題在於內部意的衝突——這份衝突是被廢長立幼的決定點燃,由權勢分割加劇,隻有外部壓力才能暫時壓製,壓力解除後便會爆發。“急之則相救,緩之則相爭。”他建議暫時撤圍,轉而南攻劉表。這策略如同一劑催化劑,在去除外部壓力的瞬間,將袁氏兄弟壓抑已久的相互傾軋之心徹底釋放。這將導致袁氏勢力再度分裂,自耗元氣,為曹操最終解決他們提供絕佳的機會。這個計策不僅僅是軍事上的,更是一次深刻洞察並利用敵人精神弱點的“心法”應用。
曹操從其計,佯裝南攻荊州。消息傳到鄴城,袁譚與袁尚皆長舒一口氣,暫時擱置了內心的矛盾,互相慶賀,仿佛危機已經解除。袁熙、高幹更是迫不及待地各自引兵回返本州,將那勉強聚合的力量再度分散,其自利之心昭然若揭。而袁譚,在慶幸曹操退兵之餘,內心奪取冀州統治權的欲望再度熊熊燃起。郭圖趁機進讒言,再度將矛頭指向袁尚,煽動袁譚再次動手。其核心想法是以最黑暗的方式——設伏殺死袁尚,獨攬權力——來解決問題。這時的他們,完全被權力欲望所吞噬,再無半分親情或大局意識。王修試圖勸阻,以樸素的倫理情誼提醒袁譚,但那股奪權滅親的意念已在他心中紮根,難以撼動。王修的真誠忠告如同在風中搖曳的微弱燭火,被無情的權勢洪流瞬間撲滅。
袁譚邀請袁尚飲宴的消息傳到鄴城,審配老謀深算,其心機之深不下於郭圖。他太了解袁譚及其身邊謀士的為人。這邀請的背後,是森森的刀光和血腥的陷阱。他立刻建議袁尚武裝前往,並伺機反擊。兄弟之間,已至圖窮匕見的境地。戰場之上,刀劍相向,怒罵聲比兵戈聲更淒厲——“汝藥死父親,篡奪爵位,今又來殺兄耶!” 這指控如詛咒般撕裂了最後的親情偽裝,也點燃了袁尚內心的狂暴,兩人親自搏命,最終袁譚再次兵敗,逃往平原。
審配勸袁尚趁勢追擊,務求徹底消滅袁譚。然而,袁譚和郭圖雖敗,其“求存求利”的意念卻異常頑固。困守平原,他們想到了最後一招:投降曹操。這計策之狠辣,在於完全出賣兄弟、引狼入室,是沒有任何道德底線,隻為自身謀利的極致表現。郭圖更是設計利用辛毗作為使者——他深知審配對待辛家素來嚴苛,派辛毗去反而能激化矛盾,即便辛毗無法說服曹操,也能為辛家在鄴城招來災禍,進一步打擊審配。辛毗受命,欣然前往,也許是為了平原縣令的官職,也許心底藏著其他複雜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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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毗千裏迢迢,來到曹操在西平的營寨。此時曹操正佯裝攻打劉表,前線部隊已與劉備的隊伍短暫對峙。辛毗帶來了袁譚的請降信,這如同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卻又充滿了不確定性。曹營的謀士再次展開討論。程昱、呂虔、滿寵傾向穩妥,認為不可輕信,主張先解決劉表這個近患。他們看到的是眼前的物理威脅。然而荀攸的判斷再次基於更深層麵的“氣數”和“意”的洞察。他指出劉表偏安一隅,胸無大誌,如同靜止的死水,短期內成不了氣候。而袁氏兄弟內鬥帶來的機會,是稍縱即逝的天賜良機。抓住它,就能徹底鏟除河北這個心腹大患,匯聚四州的“氣”,定鼎天下。他的分析帶著對大勢走向的自信和一種“不畏變數,敢於冒險以圖巨利”的氣魄。
辛毗在旁補充,詳細描繪了袁氏家族自官渡、倉亭之後,意如何潰散,內部如何分裂,加之饑荒帶來的民生之苦與天災人困,使得袁氏根基如沙土般土崩瓦解。他強調攻打鄴城,袁尚必然回救,屆時將麵臨曹操與袁譚的夾擊,是必死之局。“如迅風之掃秋葉也。”辛毗的言辭充滿力量,精準地描繪了袁氏勢力的衰敗,也契合了曹操征服者的雄心。曹操大喜,稱辛毗為相見恨晚的奇士,這不僅是禮遇,更是他看重那些能理解並輔佐自己掌握氣數與天下大勢之意的人。他當即決定停止佯攻劉表,回師攻打鄴城,直指袁氏最後的堡壘。劉備察覺到曹操意圖有變,並未盲目追擊,引兵退回荊州,再次避免了被卷入旋渦中心。
袁尚得知曹操已渡河攻來,其內心的救家之意被徹底激發,匆忙放棄圍困平原,撤軍回救鄴城。他令呂曠呂翔斷後,卻不知這二人心懷叵測。袁譚見袁尚退兵,抓住機會集結兵力追趕,希望借曹操之力並趁亂削弱袁尚。兩兄弟的追逐與逃離,交織著不絕的怨氣。當呂曠、呂翔兄弟在半路截住袁譚時,袁譚情急之下動之以情——他提起了父親在日的情分,試圖用過去的親情之意來感化這兩個並非袁氏嫡係、更多是追逐利益的將領。這二人果然被觸動,但也深知袁氏已日薄西山,遠非明主。袁譚建議他們降曹,正是看到了這二人渴望投奔強者、獲取實際利益的意,並借花獻佛以獲得曹操信任。呂曠呂翔從之,最終投入了曹操帳下。曹操以女兒許配給袁譚為妻,並賜呂曠呂翔列侯,是一種高明政治手段的運用——用血緣與利益鏈條將袁譚綁在自己一邊,同時籠絡河北的投機武將。但曹操內心對袁譚的算計與狠辣早已滋生,利用過後便隨時準備將其掃除。郭圖看穿了曹操的意圖,刻印獻給二呂是想策動反叛,這雖暴露了他的多疑與奸詐,但也側麵襯托了曹操高明的權術,笑納刻印後,對袁譚的殺機已然注定。
袁尚回師,與審配在鄴城固守,但他們的資源已被消耗大半。袁尚接受審配分兵堅守要地,並趁曹操未至前繼續攻擊袁譚以削弱對手的策略,但這都是在失敗泥潭中掙紮的無奈之舉。他留審配守鄴,自己再次領兵攻打平原。審配那頑固的守城意誌,將鄴城作為最後的堡壘。他雖然精於防守策略,嚴明軍紀以維持軍心,卻未能預見到曹操決漳水這樣非常規的手段。而東門守將馮禮,其因失職被罰懷恨在心而導致的怨恨,則成為了內部瓦解的引線。馮禮出降曹操,帶來鄴城的防禦漏洞情報。曹操利用地道突襲,試圖從地下——也就是通過“地脈之氣”隱蔽滲透,攻擊鄴城作為整體的防禦氣場。審配經驗老道,其感知危險的“意”敏銳,夜間親自巡視,及時發覺並挫敗了這次嚐試。他的判斷並非依賴物理痕跡,更像是能察覺地脈之下的能量擾動。然而,即使挫敗了這次攻擊,他也無法彌補內部已出現的裂痕。
袁尚攻擊平原不利,聞訊鄴城被圍,大驚失色,再度折返救援。他聽信部將馬延取小路劫營的建議,顯示了他仍未吸取教訓,依賴冒險突襲這種小聰明,而非堅實的策略,其判斷的意依舊混亂。他令馬延張顗斷後,而這兩人已有了投降曹操之心。曹操早已通過細作知悉袁尚動向,並再次判斷出袁尚會以火為號聯絡城內,正是對他這種行為模式的預判。他在袁尚出滏水口、屯兵陽平亭時,已經設下伏兵。李孚化裝入城,與審配約定信號與出降偽裝,這套把戲意在欺騙曹操,卻不知曹操早已識破。曹操看到城門白旗與投降百姓,知道這是餌,立刻調張遼、徐晃兩支精銳伏兵。當城內軍隊殺出,這兩位沙場宿將帶著沛不可禦的殺伐“煞氣”衝出,瞬間便攪亂了這支臨時組織的部隊。曹操甚至親身涉險衝至吊橋邊,雖然被射中頭盔,但這驚險一刻不僅激發了周圍將士的護衛狂熱,更仿佛是他個人“氣運”與“意誌”的極致展現——在這個黑暗世界裏,最強大的個體的意誌,有時真的能抗衡物理層麵的致命打擊。
隨即,曹操對袁尚發起了全麵進攻。袁尚軍已在連番奔波和內耗中疲憊不堪,他們的煞氣已被壓製到極點,缺乏統一的意來支撐。多路伏兵與曹操主力部隊的合圍,是一場能量與意誌的徹底碾壓,袁尚大敗。退往西山,卻發現馬延、張顗已不知去向。他命人催促,得知的卻是二人已投降曹操。這連番打擊,如冰水澆頭,徹底擊垮了袁尚最後一絲希望與抵抗的“意”。斷糧絕援的西山已是死地。夜逃濫口,又落入早已準備好的埋伏。四下火起,象征著末日的降臨;伏兵齊出,帶來的冰冷煞氣穿透心肺。袁尚軍隊的覆滅,是在物理打擊與精神瓦解的雙重作用下發生的。他逃竄五十裏,力量耗盡,所有的意氣風發化為烏有。最終隻能派人向仇人曹操請降,這份屈辱是他曾經的傲慢必須付出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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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佯裝應許,隨後連夜劫寨,是他毫不掩飾的“勝利者之意”的極致延伸——不給敵人絲毫喘息之機,要將其所有殘存力量斬盡殺絕。袁尚倉皇逃離,丟棄印綬、節鉞,這些曾經象征著榮耀、權力和地位的器物,此刻不過是累贅。
曹操回師攻鄴,這座孤城如同風雨中飄搖的葉片。許攸獻計,這是一個帶著某種毀滅氣息的毒計——決漳水淹城。這策略殘酷至極,完全忽視城內平民百姓的死活,以摧毀一切生命的代價來達成軍事目標。利用漳河這條天然的水脈,地之氣的磅礴力量被強行導入人工渠道,變成了一股衝垮城市防線的能量洪流。審配誤判水勢,是他對這種極端手段準備不足,也是他專注地麵防禦,意未曾覆蓋到足以感知自然偉力的盲點。曹操一夜間加深壕溝,是集結人力強行改造地貌,導引自然之氣的行為。洪水灌入城中,水位上漲,不僅破壞了建築,更在生理和精神上折磨著守軍與百姓。饑餓和寒冷進一步削弱了所有人的生存之氣與抵抗之意。
城外辛毗用槍挑起袁尚印綬衣服,對著城頭叫喊,這是一個充滿複仇意念的象征性舉動——向審配,也是向整個袁氏家族宣告他們所追隨的統治者的覆滅。審配的反應是極度的暴怒與殘酷。他無法忍受這種對他忠誠和袁氏氣數的侮辱,他將這份憤怒轉化為血腥報複,殺戮辛毗家八十餘口,並將頭顱拋下。這行為之殘忍,將守節之意推向了極端扭曲的地步,用無辜者的鮮血和生命來扞衛一種已經失敗的忠誠。這場發生在城頭與城下的、由忠誠與仇恨激發的黑暗暴力,催生了可怕的血脈怨煞。親眼目睹家人被殺的審榮,心中維係忠誠與親情的平衡徹底被打破,轉化為絕望與複仇。他的背叛,是他作為個體在殘酷現實和家族內部衝突中,走向極端的最終選擇。
審榮大開城門,曹兵殺入。辛毗帶著刻骨的仇恨,一馬當先衝進城中,用馬鞭抽打被生擒的審配頭部。他口中的賊殺才,是傾瀉了家破人亡的所有悲憤與怨毒。審配被擒後,仍然保持著驚人的冷靜與倔強。在徐晃麵前,在辛毗麵前,甚至在曹操麵前,他的忠誠之意如鋼鐵般堅硬。他承認馮禮之過,不否認弩箭的缺乏,顯示其心誌的坦蕩。他對辛毗的痛斥——“不似汝輩讒諂阿諛之賊”——是用他所堅守的道義高度去審判辛毗的背叛行為。麵對曹操的招降,他斷然拒絕,臨刑時堅持向北而跪,將他作為袁氏臣子的臣節之意執行到最後一刻。審配之死,是一位亂世忠臣的悲壯挽歌,其純粹而頑固的忠誠之意,在這黑暗的世界裏如同一座孤峰,雖然被吞沒,卻矗立在忠義的史冊上,令降者動容。曹操命厚葬他,或許是一種政治姿態,但內心深處,這個最複雜的梟雄,對這種極致的意,恐怕也抱持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理解或敬畏。
曹操入主鄴城,這座累世豪族經營的核心之地,蘊含著北方最深厚、最穩固的地脈之氣與累積的財富與人力之氣。這是曹操通過一係列軍事行動、政治手段,以及對人性和局勢“意”的操弄,最終匯聚到自身麾下的巨大能量。他特赦陳琳,這位曾經用最尖刻的“筆墨之氣”辱罵過自己及其祖上的文人,不是寬仁,而是極致的實用主義——這位文士的才能,正是曹操統治天下所需要的。其文筆蘊含的氣與意能成為凝聚人心的利器,而非僅能用來攻擊謾罵。將攻擊性的氣轉化為建設性的氣,正是曹操駕馭人才的手段。
最後的筆觸落在了十八歲的曹丕身上。他初生時,“青紫雲氣,圓如車蓋,覆於其室”,這是天地間祥瑞氣脈與特定個體的呼應,一種被視為天子氣的預兆,而非尋常出生。他年少早慧,展露逸才與各種技能,說明其心誌與潛力不凡。但在此時,他不隨父親征戰,卻直闖被攻克的袁紹舊宅。跨入院門,拔劍而出,喝退阻攔的將領,這行動帶著一種不容置疑、先發製人的冷酷。見到哭泣的袁氏婦人,沒有憐憫,隻有立刻產生的、強烈的占有或剪除的殺機。這行為並非隻是一個征服者子嗣的傲慢,更是其心中潛藏的、對權力與資源的冰冷掠奪欲望的展現,或者是一種被亂世血腥和父輩行事風格潛移默化侵染後,展露出的冷酷與殘忍。那句“欲殺之”,為後續的情節——曹丕與這些袁氏遺族的遭遇——以及可能由此衍生的血脈之債、家族怨恨與“怨煞”留下了陰森的伏筆。四世公侯的輝煌像一場破滅的夢,而留下的血脈,即將在這個勝利者的鐵蹄下,麵臨新的黑暗。
正是:河北氣脈歸一統,梟雄意盛震宇穹。父輩心機子初顯,踏血入府冷眼凶。
忠魂含恨隨風散,殘魂啼血古城中。王氣飄渺伴刀劍,權柄手中握枯塚。
未知曹操將如何整肅河北,掌控這龐大的四州之地;曹丕將對袁氏遺孤做出何等處理;以及這片飽受戰火和內鬥洗禮的大地,其積累的深厚怨煞又將如何影響未來的走向,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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