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談錄製廳的頂燈熄滅時，雲熙顏的高跟鞋在地毯上碾出細碎的聲響。
    蕭景逸的手掌覆在她後腰，體溫透過真絲裙擺滲進來，像顆小太陽。
    她偏頭看他，男人下頜線繃得筆直——剛才那個空號來電，顯然不是什麽好消息。
    "景逸。"她停住腳步，在後台轉角處拽住他袖口。
    化妝間的門虛掩著，能聽見工作人員搬設備的響動。
    蕭景逸低頭，看見她眼尾那顆小痣隨著皺眉輕輕顫動，喉結動了動："是沈雪薇的律師。"他聲音很低，指腹蹭過她手背，"他們想談條件，用手裏的部分證據換不起訴。"
    雲熙顏瞳孔微縮。
    三天前警方突襲星瀚文化服務器時，她還在錄戀綜的海島特輯，是唐婉截獲的數據流讓ai操控的證據鏈終於閉合。
    可沈雪薇在娛樂圈浸淫十年，怎麽會沒留後手？
    "我讓張雷加派人手看住她的私宅。"蕭景逸握住她冰涼的手指，放進自己西裝內袋捂著，"你明天要去女性論壇，別想這些。"他低頭吻她發頂，"我答應過，不會再讓你暴露在陰溝裏。"
    第二天清晨的陽光透過酒店落地窗，在雲熙顏的演講稿上投下金斑。
    她盯著最後一句"拒絕被定義的情感"，筆尖在紙頁上洇出個小墨點——七年前她剛進娛樂圈時，經紀人塞給她的人設稿上，"女海王"三個字還刺著眼睛。
    那時她躲在練習室哭，是蕭景逸的電影《暗湧》陪她熬過整夜，男主角說："真正的自由，是敢撕碎別人給你的劇本。"
    "顏顏姐，車到了。"助理小夏敲門的聲音打斷回憶。
    雲熙顏把演講稿折進鱷魚皮手包，鏡子裏的人化著裸妝，眼尾的小痣在晨光裏發亮——這次，她要自己寫劇本。
    女性論壇的禮堂座無虛席。
    雲熙顏走上台時，前排幾個穿"雲蕭cp"應援服的姑娘紅了眼眶。
    她按住麥克風，聽見自己的聲音比想象中穩："三個月前，我在《心動法則》裏收到係統提示，說我和蕭景逸的匹配度隻有37。"台下響起細碎的抽氣聲，"可後來我才知道，那串數字不是心動的結果，是別人操控的開始。"
    她翻開手包，取出張皺巴巴的便簽紙——那是蕭景逸在戀綜第三期"信任盲選"環節塞給她的，上麵寫著"我選你，無論代碼怎麽說"。"我們總被要求活成數據模型裏的完美人設，可愛情不是算法，心動不該被定義。"她舉起便簽，聚光燈下字跡清晰，"今天我站在這裏，不是以流量小花的身份，而是以一個普通女性的身份——我們有權選擇自己的情感，就像我們有權選擇自己的人生。"
    掌聲如潮湧來。
    坐在第一排的蕭景逸望著台上的人，喉結滾動著咽下那句"我就知道你會贏"。
    他的西裝內袋裏，還裝著昨晚張雷送來的最新調查結果：沈雪薇的境外賬戶在三天前有筆兩百萬的轉賬，收款方是個空殼公司——和周子墨的小說工作室注冊地址重合。
    頒獎典禮當晚，蕭景逸站在領獎台上，獎杯的冷光落在他眉骨。
    主持人遞過話筒時，他突然笑了："拿過這麽多獎，這尊最沉。"台下記者的鏡頭唰地抬起，"因為它讓我明白，真正的演技不是演別人，是演好自己。"他望向觀眾席某個角落，那裏坐著抱著鮮花的雲熙顏，"感謝一個人，她讓我有勇氣撕掉"冰山影帝"的標簽，做回會心動、會吃醋、會害怕失去的普通人。"
    後台的唐婉把牛皮紙袋遞給張雷時，指尖輕輕敲了敲封口："這是ai係統裏被刪除的聊天記錄，沈雪薇和林若曦的對話。"便衣警察接過資料時，注意到她無名指戴著枚銀色尾戒——和雲熙顏微博曬過的那對"心動"對戒很像，"還有，周子墨的新書稿裏夾著雲小姐的航班信息。"她抬眼，"他沒放棄。"
    張雷的筆在記錄本上劃出深痕。
    窗外傳來頒獎典禮結束的喧囂，他聽見唐婉補了句："蕭先生說得對，真正的遊戲，從來不是數據能定義的。"
    紅毯夜的星光落在雲熙顏肩頭。
    她穿著蕭景逸最愛的墨綠露背裙，腕間是他送的藍鑽手鏈，每走一步都閃著碎光。
    記者群裏擠進來個舉著話筒的小姑娘，聲音帶著顫："雲小姐，有網友說你們是ai操控的產物，現在想對他們說什麽？"
    雲熙顏側頭看向身側的男人。
    蕭景逸正替她理被風吹亂的發絲，聽見問題後，他自然地牽起她的手，指腹摩挲著她無名指上的素圈婚戒——那是他們在海島特輯時用貝殼磨的，"我們用三年雙向暗戀證明過，用一百次意外同框證明過，用今天站在這裏的十指相扣證明過。"他低頭吻她手背，"還要怎麽證明？"
    鎂光燈炸成一片星海。
    雲熙顏望著他眼裏的自己，突然想起戀綜第一期的"都市生存挑戰"，他們擠在二十平的出租屋裏煮泡麵，他說"以後要給你買能看星星的房子"。
    現在她望著紅毯盡頭的加長林肯，輕聲問："蕭先生，你說的"再來一次心動法則"，是要重新約會，還是......"
    "重新向你求婚。"蕭景逸在她耳邊低語，溫熱的呼吸掃過耳垂，"在能看星星的房子裏，用真的鑽戒。"
    夜風掀起她的裙角。
    兩人相攜走向林肯時，不遠處的陰影裏，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啟動。
    車窗搖下條細縫，混著雪茄味的男聲輕笑："沈雪薇的境外賬戶凍結了又怎樣？
    周子墨的手稿燒了又怎樣？"他轉動著手機，屏幕上是雲熙顏十年前在孤兒院的照片，"他們以為撕掉了劇本......"車尾燈在夜色裏劃出紅痕，"可我這裏，還有第二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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