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德穆蘭和卡米母女二人之間的爭執，凱瑟琳沒有任何興趣。
    在她的示意之下，哈夫克士兵們並沒有立刻押走威廉，而是容許這個已經成為俘虜的男人坐在椅子上，享用那支皺巴巴、且即將燃盡的香煙。
    凱瑟琳在辦公桌對麵款款落座，抬眸看向威廉道：“你和賽伊德，是什麽關係？”
    威廉吐出最後一口煙霧，將煙頭按滅在桌子上，淡然回道：“我是賽伊德長官的下屬。從職級上來說，也是他的副官。”
    “噢，原來是零號大壩的二號人物。”凱瑟琳纖長的手指輕敲著桌麵，微笑著冷聲道：“知道你接下來會是什麽結局嗎？”
    “結局麽，我還真沒想過。”威廉換了個舒服的坐姿，繼續道：“不過，很大概率就是一死。隻是在死亡之前的過程，很大概率是由你來製定。”
    “不錯，你很聰明。”凱瑟琳微微頷首：“非常適合......去做有關reink腦機的進階實驗。相信r博士，肯定非常滿意你這件試驗品。”
    對於自己即將淪落的遭遇，威廉並不意外。隻是釋然一笑道：“很遺憾為了銷毀文件，我沒來得及死在剛才的戰鬥中。聽說你們哈夫克集團的醫療實驗基本上是十死無生。看來，那大概率也是我和士兵們的最後結局。”
    凱瑟琳側首回眸，瞥了一眼不遠處被控製在地上的幾名重傷阿薩拉士兵。一個巧妙的想法突然躍上心頭，看向威廉輕笑道：“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運氣足夠好的話，就能把你最後這四名手下、還有你本人，都救下來。”
    即使凱瑟琳臉上的笑容非常真摯，但直覺告訴威廉。對麵這個看起來傾國傾城的女人絕對沒安什麽好心。懷著極高的警惕，威廉試探性的回道：“說來聽聽？”
    凱瑟琳向身邊伸出手，零麵無表情的從腰間取下一把純銀的左輪手槍，遞到她的掌心之中。
    檢視了一眼槍膛內六發黃澄澄的子彈，凱瑟琳好整以暇的看向他道：“你隻有一次開槍的機會。選擇在槍裏安裝1~5發子彈，然後對著自己的腦袋扣下扳機。每一發子彈，都代表一條命。比如說隻裝一顆子彈，扳機扣下去，槍沒有響。那麽你就可以指定保下任何一個人的性命。當然，也包括你自己。如果裝兩顆，就可以保兩個人、以此類推，直到五顆。怎麽樣？有沒有興趣......搏一搏命運女神的眷顧？”
    “我賭。”沒有任何猶豫，威廉點頭答應。但隨即，他又開口提出要求道：“不過在此之前，請你給我些時間，讓我做最後一件事。”
    “請便。”凱瑟琳頷首應允。
    威廉從辦公桌抽屜內取出一隻做工精美的發條八音盒，吹了吹上麵的泡沫屑後站起身，徑直來到卡米身旁。
    剛剛挨了德穆蘭一巴掌的卡米心裏正處於五味雜陳的狀態，見到威廉走上前，她有些詫異的顫抖著嘴唇道：“威廉長官。你......”
    威廉把發條八音盒遞到她的手中，語氣平淡：“卡米小姐。我不知道為什麽，哈夫克的人會對你有特別優待。但事已至此，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這是前幾天，賽伊德長官親手製作出來的八音盒。裏麵刻錄了許多阿薩拉民謠和特色歌曲，是準備送給你的生日禮物。既然長官已經沒有機會把它親手送給你，就由我代為轉交吧。”
    卡米微顫著手，從他手上接過這隻做工精美的發條八音盒，清澈的眼眸中早已蓄滿淚水。
    威廉沒有再多逗留，轉身回到辦公桌旁。看向凱瑟琳，伸出了5根手指：“5顆。”
    “哦？真是有趣......”凱瑟琳轉了轉手中銀質的左輪手槍，紅唇凝起一絲冷笑：“我得先提醒你。如果槍響了，死的可不止你一個，你的4位手下也會在隨後步入地獄。能指定保誰性命的權利，首先你得活下來，才有資格行使。”
    “我知道。”威廉眼中毫無懼意，輕聲回答道：“但對於我來說，每名士兵的分量都是同等的。就算少救一個，我都會悔憾終生。所以，為了不留有遺憾。要麽大家一起活下去，要麽今天全都死在這裏。”
    “好，看來你很有勇氣。”凱瑟琳的鳳眸中躍出一絲欣賞的意味，隨後撥開手中左輪的彈倉。退出其中一顆子彈，隨後快速撥動打開的彈倉，使其飛速旋轉。幾秒後猛然合上，將槍柄遞向威廉。
    威廉掂了掂手中左輪，看向她詢問道：“這麽輕易就把槍給我了，還沒有任何防護措施。你就不怕我來個狗急跳牆，跟你極限一換一？”
    “在生命進行的過程中，總要來些意想不到的驚險才有趣。難道不是嗎？”凱瑟琳眉毛輕挑，輕聲回道：“即使你打算跟我極限一換一，我也不會感到驚訝。狗急跳牆的蠢貨我見過很多，但他們最後的結局都十分驚人的雷同。你......會是例外嗎？我很有興趣知道......”
    通過凱瑟琳的回答。威廉基本上已經確認，這女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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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清醒的瘋子一般都很信守承諾。這一點，毋庸置疑。
    想明白這些之後，威廉緩緩舉起手槍，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雖然威廉知道，用左輪打腦袋不一定會致命，還是直接吞槍更保險些。
    但麵對這場關於命運的豪賭，他還是不想讓自己的形象太過狼狽。
    深吸一口氣，他的手指搭在了扳機上。
    這時，那名被控製在彈藥箱旁、滿臉傷痕的阿薩拉機槍兵伸出手，聲音低沉道：“等等。威廉長官，少裝一些子彈吧。5顆子彈實在是太多了，風險極高。而且，我傷勢太重。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不用把我考慮在內，退一顆子彈，給其它弟兄爭取生的希望吧。”
    淚流滿麵的卡米也胡亂擦了兩把淚水，想衝上前去卻被凱瑟琳的警衛象征性的攔住。
    無奈之下，她隻能哽咽著開口道：“威廉長官，你不要......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我媽媽是集團的安全總監，我這就求她。我這就求她......”
    隨後，她便轉身扯住德穆蘭的袖子，苦苦哀求道：“媽媽，我不任性了，我以後會乖的。您讓副總裁女士饒過他們吧，好不好？”
    對於這些無恥的阿薩拉入侵者，德穆蘭自然是從來都沒動過惻隱之心。即使女兒滿臉淚花的哀求自己，她那顆冰冷的心也未升起任何溫度。隻冷聲回道：“凱瑟琳女士這樣做，自然有她的考量。作為集團的安全總監，我支持她的決定。”
    遠遠聽到母女倆對話的威廉，心中當然有些震驚卡米的真實身份。但隨後，他臉上又顯露出釋然的表情，喃喃自語道：“卡米小姐，感謝你的好意。不過，這是關於我命運的抉擇，誰也無法更改。”
    說罷，他再次舉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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