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冷冰冰的槍口抵在自己的太陽穴處，剛才自信說出填裝5顆子彈的威廉，此刻手腕卻微微有些發抖。
    要知道，左輪手槍隻有6發彈倉，但其中5發都填裝了子彈。
    隻要扣動扳機，他將會有83.3％的概率死於非命。僅有16.7％的概率是空槍，生還幾率實在是太低太低。
    但事已至此，境況已經無法再發生改變。
    強忍住身體內生理性的不安，威廉迫使自己的手腕穩住，不再發抖。
    凱瑟琳似乎對他臉上的微表情以及細節動作很感興趣，淡淡出聲道：“怎麽？怕了？如果你沒有勇氣扣動扳機的話，我還是很樂意代勞的哦~”
    “不必了，我向來不習慣把命運交到別人手上。”威廉咽了口唾沫，閉上雙眼。手指搭在扳機上，緩緩下壓。
    凱瑟琳係上了風衣最上方的那粒紐扣，防止待會兒可能會濺出的鮮血把內裏潔白的保暖毛衣弄髒。
    將近半分鍾的時間裏，現場氛圍安靜的甚至有些詭異。緘默到就連掉落一根針都能夠聽的清清楚楚。
    ‘啪嗒......’
    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音回蕩在整個東樓經理室內。
    六分之一的概率，是空槍。
    凱瑟琳微微一笑，象征性的拍了拍手掌：“看來，今天是個充滿了好運的平安夜。”
    威廉擦了一把滿是冷汗的額頭，身體幾乎像脫力一般的靠在背後椅子上。
    已經準備補槍、幹掉幾名阿薩拉衛隊傷員的德穆蘭，明顯對威廉的狗運十分不悅，看向凱瑟琳詢問道：“副總裁女士。接下來，你打算如何處置這些可惡的阿薩拉衛隊俘虜呢？”
    凱瑟琳將食指搭在辦公桌上輕輕敲擊，出聲回道：“反正......總裁先生已經下達過明確命令，在重新占領零號大壩後。就立刻與g.t.i撕毀之前簽署過的臨時合作協議，並指責他們居心不良。反正人證物證俱在，不容他們不認賬。但我覺得，僅僅是這樣...還不夠。起碼在執行力度、和宣發手段上還不夠。”
    “你什麽意思？”德穆蘭疑惑的皺起眉頭。
    凱瑟琳輕飄飄的瞥了她一眼：“等清理幹淨零號大壩的所有抵抗力量，你會知道我是什麽意思。”
    “哼，故弄玄虛！”滿腔怒火沒處撒的德穆蘭，語氣不善的回敬了一句。隨後把目光投向了身後的莫妮卡、還有卡莫娜身上。
    既然這幾名阿薩拉衛隊的俘虜，看在凱瑟琳的麵子和地位上暫時還不能動。
    那麽麵前的兩位bvc記者，顯然就是此刻拿來開刀的最佳選擇。
    畢竟，這兩個可惡的記者。不但教壞了原本聽話懂事的卡米，而且還在將近三個月的時間裏、走訪記錄了大量對於哈夫克集團形象極為不利的事實證據。
    這些文字、以及影像資料證據，都儲存在她們隨身的數碼相機和其它電子設備裏。
    剛才隨隊行動的信息安全人員，已經將這些資料證據全部進行傳輸、呈現在筆記本電腦的屏幕之上。
    德穆蘭掃了一眼筆記本電腦屏幕中所呈現的圖像、賽博電音非常冷漠：“你們兩個。知道惡意非法取證、捏造事實，扭曲醜化哈夫克集團的形象，會是什麽下場嗎？”
    “我們沒有捏造事實，刻意醜化！”被迫跪在地上的莫妮卡抬起頭，眼神中絲毫看不出懼意：“作為記者，幾個月以來。我所采訪、記錄下來的都是事實證據，沒有半分虛構或捏造。更何況，你們哈夫克集團的形象還需要醜化嗎？隨便在阿薩拉境內走訪一處居民聚集區，就知道民眾對你們到底有多麽恨之入骨！”
    “哼，真是片麵、片麵至極。”對於莫妮卡的據理力爭，德穆蘭顯得十分不屑一顧：“你是說那些不懂感恩的底層居民？真是可笑。哈夫克為他們提供了這麽多的便利和實惠，他們全都心安理得的接受，滿口都是廉價的感謝。可到了要付出一點點犧牲的時候，就立馬變臉、甚至還出言中傷哈夫克。你隻聽信他們的片麵之言，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將這些鬼話搬上新聞媒體嗎！”
    “一點點犧牲？德穆蘭女士，你怎麽可以心安理得的說出這種話？”莫妮卡眼眶漸紅，講出事實論據：“兩個月前，我在阿薩拉南部的貧瘠鄉鎮見到過一家貧苦居民。他們是一個三口之家，一對善良的夫妻、養育著一個從幼時起就失明了的女兒。他們看了電視上、哈夫克集團最新推出的醫用版reink腦機。驚訝於所宣傳的功效、便懷著最後的希望，前往巴克什給女兒做了安裝reink腦機的手術。那位母親說，一開始、reink腦機的效果確實卓著，幾乎是立竿見影。裝上腦機後，女兒不僅重新恢複了視力，甚至能把地上的頭發絲都看到清清楚楚。可是好景不長，僅僅過了不到一個月，女兒就開始頻繁的發熱咳嗽、身體也越來越虛弱。想要緩解發熱和排異反應，就隻能去買哈夫克集團配套推出的腦機新特藥。可是，為了給女兒安裝reink腦機，他們已經花光了手頭上的所有積蓄，沒錢再買昂貴的排異藥了。為了不讓女兒時刻遭受排異痛苦的折磨，於是又帶著她啟程，想把reink腦機拆除掉。可是沒想到，拆除腦機的費用，竟然遠遠高於原本安裝腦機的費用，家境早已一貧如洗的他們根本無力支付。那位父親氣不過，想和哈夫克的人理論、但卻直接被安保部隊打斷了三根肋骨。自此便身體虛弱、喪失了勞動能力，隻能終日臥床養傷。生活的重擔全落在妻子一個人的肩上。而他們的女兒，那個可憐的小姑娘、早已被腦中的reink折磨到奄奄一息，連精神都恍惚了。她還隻是個7歲的孩子啊，時時刻刻都要承受劇烈的神經疼痛。德穆蘭女士，難道這就是你口中的一點點犧牲？毀掉了一個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對於他們來說......難道就隻是一點點犧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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