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鎖十萬山》
    霧鎖千峰暗，碑驚巡夜人。
    龍紋凝紫煞，帝篆現金鱗。
    藥女懷殘鼎，仙師動劫塵。
    七雕睜目處，山海一朝湮。
    山霧如紗，纏繞在十萬山嶙峋的峰巒間。雲辰踏著晨露未消的岩脊疾行，青袍下擺掠過石縫間新開的紫靈花。他忽然駐足，腰間懸掛的巡山令無風自動，發出細微蜂鳴。
    "第三十七號警戒區有靈力波動？"雲辰皺眉捏訣，指尖泛起淡青光暈。三日前暴雨衝垮了西側山壁，莫非是......
    他身形一晃，化作流光掠向深穀。穿過層層霧障，穀底景象令靈風瞳孔驟縮——原本長滿青苔的岩壁上，赫然浮現出一塊三丈高的玄色古碑。碑麵流轉著暗金色紋路，像是某種古老的封印正在消退。
    "這不可能。"雲辰落地時險些踩碎一株百年靈芝。作為嶺西鎮巡山使，他熟記十萬山每一處靈脈走向，但這塊碑石仿佛憑空出現。當他指尖觸及冰涼的碑麵，暗金紋路突然暴亮，八個古篆大字在光芒中浮現：
    "帝印出，南柯現"
    雲辰猛地後退三步，袖中傳訊玉簡自動飛出。就在他準備注入靈力時，古碑底部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細紋，一縷紫黑霧氣滲出。霧氣觸及的草木瞬間枯黃，岩石表麵浮現出詭異的鱗狀結晶。
    "毒龍煞氣？！"雲辰急掐避毒訣，青袍上繡的雲紋逐一亮起。他盯著那些越來越密集的鱗狀結晶，突然想起宗門典籍裏的記載——這是龍族遺塚現世的前兆。
    雲辰正在洞府打坐，突然眉心刺痛。內視之下，丹田氣海中的"龍淵界"劇烈震蕩，原本平靜的玄色海麵掀起滔天巨浪。懸浮在海麵上的七座龍形玉雕中，最左側那座突然睜開琥珀色的眼睛。
    "物質係至寶的感應？"雲辰霍然睜眼，袖中飛出一麵青銅羅盤。指針瘋狂旋轉後死死指向西南——正是十萬山方向。他神識掃過震顫不已的龍淵界，在那座蘇醒的玉雕底座發現新浮現的銘文：玄鱗。
    窗外傳來仙鶴清唳，雲辰收起羅盤時，發現掌心不知何時爬滿細小的金色龍鱗。這些鱗片轉瞬即逝，卻讓他想起那個古老的預言——當七龍蘇醒時，失落的天帝印將重現世間。
    嶺東鎮西街的杏林醫館前，阿璃正踮腳往門楣上掛艾草。初夏的晨光透過她洗得發白的青布裙，在地上投下淡金色的光斑。
    "阿璃姑娘！"滿臉煤灰的年輕礦工踉蹌衝進院子，"老陳頭在礦洞被落石砸傷了腿！"
    阿璃扔下艾草筐就往屋裏跑："把我床頭那個紅木匣子拿來！"她邊跑邊挽起袖子，露出小臂上幾道尚未消退的灼痕——那是前天試藥時留下的。
    傷者被抬進來時，褲腿已經被血浸透。阿璃利落地剪開布料，露出森森白骨。圍觀的人群發出驚呼，她卻鬆了口氣："骨頭沒碎，能接。"
    紅木匣裏整齊排列著十二個瓷瓶。阿璃取出貼著"止血散"的墨綠小瓶，將藥粉均勻撒在傷口上。藥粉接觸血肉的瞬間，竟泛起珍珠般的微光。老礦工抽搐的小腿漸漸平靜下來。
    "這是......"抬人的礦工盯著那些發光的藥粉。
    "摻了月見草改良的方子。"阿璃用銀針穿好羊腸線，"比仙師們的靈丹差遠了，但勝在便宜。"她下針時手腕穩得不像十七歲少女，這是八歲起就在藥鋪當學徒練就的功夫。
    傍晚時分，阿璃正在後院晾曬藥草，突然聽見前院傳來爭吵。她擦著手跑出去，看見鎮上的稅吏正把一紙公文拍在櫃台上。
    "從下月起，所有藥鋪的平安稅加收三成。"稅吏指著公文末尾的火漆印，"仙師們要籌備祭祀大典，爾等凡人理當盡心。"
    阿璃攥緊了搗藥杵。她上個月才湊夠錢盤下這間鋪子，若再加稅......正僵持間，門外傳來熟悉的咳嗽聲。
    "劉稅吏，"白發蒼蒼的趙郎中拄拐進來，袖中滑出一塊溫潤玉佩，"老朽剛煉成一爐養心丹，您要不要......"
    稅吏眼睛一亮，跟著趙郎中出了門。阿璃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突然覺得胸口發悶。她摸出貼身藏著的半塊青銅殘片——這是父親塞給她的，上麵刻著殘缺的丹方。殘片此刻微微發燙，隱約有光紋流轉。
    十萬山深處，古碑前的靈風突然抬頭。他腰間玉牌瘋狂閃爍，顯示有七道強橫氣息正從不同方向逼近。最令人心驚的是，碑文上的"帝印"二字正在融化，金色液滴滲入石縫，所過之處地麵長出晶瑩的龍血珊瑚。
    "要出大事。"雲辰咬牙捏碎傳訊玉簡，一道青光直衝雲霄。在光芒映照下，他看見自己的影子竟生出龍角輪廓。與此同時，千裏之外的雲辰猛然按住心口——龍淵界中第二座玉雕睜開了眼睛。
    欲知後事，請聽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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