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青銅血眸、千年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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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劫·序章》
靈籠蒸破九霄驚,苦役痕生鐵鏈縈
三妖鎖陣焚城焰,一鑰塵封萬鬼獰。
九族盟約畢。
南華鎮,王老板的蒸籠爆炸的悶響撕裂了晨霧,三十七個白胖包子裹著土黃色靈光衝天而起,在朱雀街的青磚地麵上砸出深淺不一的坑洞。王老板呆立在蒸騰的熱氣裏,粗布圍裙上還沾著芹菜肉餡,右手五指深深插進鬆木案板。
"我的包子...我的包子成精了!"他哆嗦著後退,撞翻了一籠剛上汽的蟹黃湯包。滾燙的竹屜傾斜的瞬間,雲青別在腰間的琉璃燈籠突然發出刺目紅光。
正在街角熬製百花露的阿璃最先反應過來。少女指尖彈出三顆青玉丹丸,在空中劃出翠綠弧線,精準落在每個湯包裂口處。藥香與蒸汽交融的刹那,即將爆發的土係靈力被凝成琥珀色的結晶,叮叮當當滾落滿地。
"王叔別動!"阿璃躍過七歪八倒的條凳,發間銀鈴隨著動作脆響。她注意到老人額頭浮現的暗金色紋路,形似鎖鏈纏繞的鋤頭——這正是古國苦役印記的變體。
雲青的機關鳥此時掠過屋簷,羽翼灑下七十二道符紙。青年修士踩著其中一張飄然而至,玄色道袍上的星軌紋路明滅不定。"不是成精,是靈力過載。"他並指按在王老板眉心,"三個月前開始,是不是總覺得腳底發燙?"
人群突然騷動起來。賣糖畫的劉嬸尖叫著扔開銅勺,那勺中飴糖正在凝結成尖銳的岩刺。雲青腰間的琉璃燈籠接連亮起,七個光點沿著長街次第綻放,將整條朱雀街籠罩在八卦陣圖中。
"所有人退到燈籠範圍外!"葉青的聲音從街尾傳來。機關師少女肩扛半人高的青銅羅盤,發辮間糾纏的銅絲還在滋滋作響。她身後十二盞燈籠同時轉向,光柱交織成網,照出三個正在悄悄結印的黑衣人。
阿璃翻手祭出丹爐,九孔齊開噴出淡紫煙霧。這改良過的安神香本該讓人昏昏欲睡,卻見那三個黑衣人袖中抖落黑熊毛皮,竟將藥霧盡數吸入腹中。雲青瞳孔驟縮,劍指在虛空劃出敕令,五張符紙化作金鎖纏向敵人腳踝。
"是黑熊族的噬靈術!"葉青的羅盤哢哢轉動,指針突然指向王老板額頭的印記,"小心他體內還有..."
話音未落,王老板突然發出野獸般的低吼。他渾身肌肉暴漲,皮膚表麵浮現龜裂的土塊紋路,雙腳踏地時震得整條街的青磚都跳起三寸。阿璃被氣浪掀飛,後腰撞在雲青及時撐開的靈力傘上,抬眼就見漫天磚石如雨落下。
"接著!"葉青拋來一支刻滿符文的青銅筆。雲青淩空畫符,墨跡未幹的符文觸及磚石的瞬間,所有土塊都化作紛揚的塵埃。阿璃趁機彈出七枚銀針,針尾綴著的藥囊在王老板周身炸開,凝成淡綠色的靈力繭。
騷亂平息時已近正午。葉青蹲在靈力繭前,手中銅鏡映出王老板額頭逐漸消退的印記。"這不是普通的暴走。"她指尖撫過鏡麵,古篆文字在鏡中流轉,"三百年前古國覆滅時,所有勞工都被種下靈力鎖..."
雲青突然按住她肩膀。兩人同時轉頭,看見阿璃正在給驚魂未定的百姓分發寧神丹。少女的裙擺沾滿泥漿,發間銀鈴卻依然清脆,她捧著一碗湯藥走向劉嬸時的側影,恰好遮住了人群裏某個正在消散的黑色殘影。
青銅筆尖懸停在半空,最後一粒塵埃裹著正午陽光緩緩墜落。阿璃抹去額角汗珠,發現掌心還攥著半截銀針,針尖殘留的綠色藥液正沿著指縫滲入青磚縫隙。
"勞駕讓讓。"葉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機關師少女半跪在地,青銅羅盤中央升起一根細如發絲的金針,針尖直指靈力繭中昏睡的王老板。那些土塊紋路在他脖頸處凝成環狀,像是某種古老刑具的烙印。
雲青突然按住葉青手腕:"金針測靈術會驚動..."
話未說完,金針突然發出刺耳鳴叫。王老板緊閉的眼皮下透出暗紅血光,整條朱雀街的地麵開始詭異地蠕動。阿璃腰間藥囊無風自動,七種藥材自動飛出,在虛空拚出殘缺的卦象。
"坎位!"阿璃話音未落,雲青已經甩出五張水符。符紙化作的冰刃刺入青磚接縫,凍結了正要噴湧而出的赤紅岩漿。葉青的羅盤發出齒輪卡死的刺耳聲響,她突然扯開發帶,任由糾纏的銅絲紮進掌心。
"這不是土靈暴走!"血珠順著銅絲滴落羅盤,原本靜止的指針開始瘋狂旋轉,"有人在用王老板做陣眼,要重演古國地火焚城!"
街尾傳來瓦片碎裂聲。三個時辰前被符咒定住的黑衣人,此刻竟化作三灘腥臭黑水,水中浮出半截焦黑的熊爪。阿璃的藥杵剛觸到黑水,水麵突然映出無數雙血紅的眼睛。
"退!"雲青攬住阿璃腰身急退三步,原先站立處的青磚已被腐蝕成蜂窩狀。葉青甩出七枚銅錢,錢幣在空中組成北鬥陣型,堪堪擋住從黑水中射出的骨刺。
阿璃突然扯下頸間玉墜砸向地麵。翡翠碎片中騰起青色火苗,火舌舔舐過的黑水發出嬰兒啼哭般的慘叫。"是巫詛替身術。"她盯著逐漸蒸發的黑水,"施術者至少在一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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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青的機關鳥突然俯衝而下,鳥喙叼著一片帶血的鱗甲。鱗片邊緣沾著暗綠色粘液,在陽光下折射出沼澤特有的腐臭光澤。
"玄武澤。"葉青臉色驟變,"二十年前被仙盟封印的妖沼。"
仿佛回應她的話語,王老板額頭的印記突然裂開,湧出汩汩黑血。血液落地即成毒蟲,數百隻背生人麵的蜈蚣朝著四麵八方逃竄。阿璃抖開藥囊灑出金色粉末,蟲群觸及藥粉的瞬間便蜷縮成焦黑的顆粒。
"按住他天突穴!"雲青劍指劃過掌心,以血為墨在王老板胸口畫出鎮靈符。符文尚未成型,老人突然睜眼,瞳孔已變成爬行動物的豎瞳。
葉青的銅絲突然繃直。機關少女順著銅絲指引望去,發現劉嬸的糖畫攤下藏著半塊龜甲,甲片紋路與王老板脖頸的烙印完美契合。"陣中陣!"她厲聲喝道,"雲青,震位三寸!"
雷符應聲劈下,糖畫銅勺應聲炸裂。藏在勺柄中的血色玉蟬振翅欲飛,被阿璃的藥杵拍成齏粉。玉蟬碎裂的瞬間,整條朱雀街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蟬鳴。
雲青的琉璃燈籠逐個熄滅。黑暗從街尾漫來時,阿璃聞到熟悉的百花露香氣——本該清甜的味道裏混進了蛇蛻的腥氣。她反手彈出三枚銀針,針尖刺破的虛空竟淌出墨綠色汁液。
"小心幻術!"葉青的銅錢陣突然散落一地。機關少女嘔出一口黑血,手中羅盤浮現出細密的裂紋,"他們在抽地脈..."
王老板的咆哮打斷了警示。老人渾身骨節劈啪作響,後背隆起數個肉瘤,每個肉瘤都裂開布滿利齒的嘴。雲青的鎮靈符被撕成碎片,阿璃的靈力繭轟然炸開,氣浪掀翻了整條街的攤位。
混亂中,葉青突然將青銅筆刺入自己左肩。鮮血浸透筆身刻紋的刹那,十二盞熄滅的燈籠重新燃起青光。光影交錯間,眾人看到三個虛影正站在屋頂結印,他們的影子在燈籠下顯出熊、龜、蛇三種形態。
"三妖鎖靈陣!"雲青咬破舌尖噴出血霧,血珠在空中凝成破煞符,"阿璃,醜時方位!"
藥女旋身甩出七根纏著紅線的銀針。針線穿過血符的瞬間燃起幽藍火焰,精準釘住三個虛影的影子的七寸。屋頂傳來悶哼,瓦片上濺開三朵血花,虛影頓時消散。
王老板突然安靜下來。他脖頸的烙印滲出金色液體,流淌過處,皮膚上的土塊紋路紛紛剝落。葉青踉蹌著靠近,發現老人後頸嵌著半枚青銅鑰匙,鑰匙齒痕與羅盤背麵的凹槽完全吻合。
"這是..."機關師的手指還沒觸到鑰匙,整條朱雀街突然地動山搖。雲青的機關鳥哀鳴著墜落,羽翼上釘滿淬毒的骨針。阿璃的百寶囊自動翻開,裝著古國碎片的玉瓶正在劇烈震顫。
二十丈外的胭脂鋪突然坍塌。煙塵中升起九根青銅柱,柱身纏繞的鎖鏈嘩啦作響,每根鎖鏈盡頭都拴著具焦黑的屍骨。屍骨額頭的烙印與王老板如出一轍,隻是鎖鏈數量各不相同。
"一、三、五..."葉青數到第七根鎖鏈時突然噎住。那具屍骨突然抬手抓住晃動的鎖鏈,空洞的眼窩對準阿璃的方向。雲青的劍訣尚未成型,屍骨已扯斷鎖鏈撲來,腐臭的指骨離阿璃咽喉隻剩半寸。
"叮——"
銀鈴輕響,時間仿佛凝滯。阿璃發間的鈴鐺無風自動,鈴舌竟是一枚縮小版的青銅鑰匙。屍骨的動作戛然而止,它顫抖著跪倒在地,朝著鈴鐺做出朝拜的姿勢。
葉青的羅盤在此刻徹底崩碎。飛濺的銅片中,一幅星圖浮現在半空,北鬥第七星的方位赫然標記著胭脂鋪的位置。雲青抹去嘴角血漬,看向阿璃的眼神多了幾分深意:"你早知道這裏是..."
少女突然捂住胸口踉蹌半步。她腕間的翡翠鐲子裂開細紋,藏在鐲中的骨片自動飛出,與青銅柱上的紋路嚴絲合縫。鎖鏈劇烈震顫,更多屍骨開始蘇醒,它們額頭烙印亮起的瞬間,整座城的狗都開始狂吠。
"子時三刻。"葉青看著開始滲血的青銅柱,"還有兩個時辰就是古國忌日。"
阿璃突然扯斷銀鈴拋向空中。鈴鐺炸開的青光裏,浮現出一座被鎖鏈纏繞的宮殿虛影。三個黑衣人影跪在殿前,他們褪去的黑袍下露出布滿鱗片的後背——正是先前襲擊者的特征。
"玄武澤的妖君..."雲青的劍穗無風自動,"當年仙盟明明..."
驚天動地的轟鳴淹沒了未盡之語。第九根青銅柱轟然倒塌,柱底湧出的不是屍骨,而是一具水晶棺槨。棺中少女與阿璃容貌有七分相似,眉心一點朱砂痣正在滲出血珠。
阿璃的百寶囊突然炸開!
欲知後事,請聽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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