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冰原死地與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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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律.北征》
    極北寂滅境,罡寒絕域深。
    裂痕藏詭秘,劍魄引迷津。
    丹心融雪魄,銳意淬星辰。
    共赴冰原險,傳奇啟序新。
    接下來的三天,沐雪瑤幾乎足不出戶,全身心沉浸在海量的信息匯總之中
    密室的一角,堆積起了數十枚記錄信息的玉簡,以及來自天工學院秘藏閣的幾部厚厚獸皮典籍。她的麵前,那麵價值連城的“靈犀鏡”懸浮空中,鏡麵上流光溢彩,無數文字、圖像、地圖片段以驚人的速度滾動刷新,那是通過特殊渠道,從三大學院、沐家商會乃至皇室情報網絡實時傳遞來的信息。
    雲辰和海蘭靜坐在旁,看著沐雪瑤時而凝神記錄,時而蹙眉思索,時而快速切換鏡麵內容,心情也隨之起伏。
    終於,在第三日黃昏,沐雪瑤長長舒了一口氣,指尖輕輕一點,靈犀鏡光華穩定下來,呈現出一幅主體慘白、標注著無數猩紅危險符號的巨大地圖立體投影。
    “差不多了,”沐雪瑤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一種掌握情報後的沉穩,“所有能獲取的關於寂滅冰原的公開及隱秘信息,都已匯總於此。情況…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嚴峻數倍。”
    她指向立體投影,語氣凝重地開始介紹:
    “寂滅冰原,大陸極北之地的終極險境,麵積廣袤無垠,堪比數個大型帝國之和。但其環境之惡劣,堪稱生命禁區,自古便有‘元嬰止步,神鬼難渡’的凶名。”
    “其一,【絕對零度】。”鏡麵圖像凸顯出一片死寂的冰藍世界,一些保持奔跑姿態的妖獸冰雕栩栩如生,眼神中凝固著最後的恐懼。“這不是普通的寒冷,而是一種蘊含著天地極寒法則的恐怖低溫。金丹修士若無頂級禦寒法寶或特殊功法護體,真元會迅速被凍結,血液凝固,神魂思維都會變得遲滯,最終化為冰雕。越往核心,溫度越低,傳說核心區域的低溫,足以凍裂虛空。”
    “其二,【寂滅罡風】。”圖像切換,可見冰原上空,並非永遠平靜,時常會毫無征兆地刮起一種灰黑色的、宛如實質粘稠液體的可怕風暴。“此風並非尋常風氣,據典籍記載,其誕生於冰原核心的法則混亂之地,蘊含陰煞、碎魂、破法之力。威力之強,遠超尋常天災。護體靈光在其麵前如同紙糊,法寶靈性會被侵蝕消磨。曾有記載,一位元嬰中期的煉體修士,被卷入罡風層中,不過十息,便骨肉成泥,神魂俱滅。且此風毫無規律,瞬息萬變,避無可避。”
    “其三,【虛空裂痕】。”鏡麵上出現一些扭曲、模糊、閃爍不定的黑色縫隙影像,看著便讓人心生悸動。“冰原深處,空間結構極不穩定,或因極端低溫,或因上古大戰,或因未知原因,遍布著大小不一、肉眼難辨的空間裂縫。這些裂縫時而出現,時而隱匿,時而移動,毫無征兆。一旦觸碰,輕則肢體分離,重則被吸入空間亂流,永世放逐乃至碾為最細微的塵埃。這是最詭異、最防不勝防的死亡陷阱。”
    沐雪瑤頓了頓,看向臉色越發凝重的雲辰和海蘭,繼續道:“以上三者,是天災。還有人禍。冰原並非毫無生命,反而孕育了一些適應了這絕境的可怕存在。【冰原妖獸】,種類繁多,大多靈智低下,但性情暴虐,肉身強橫無比,且多為群居,一旦被纏上,不死不休。更麻煩的是,冰原環境對修士的神識壓製極大,探查範圍銳減,真元運轉也滯澀許多,此消彼長之下,更是險象環生。”
    海蘭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如此絕地…叔祖當年究竟是如何深入的?又是什麽,能讓一位元嬰後期的大劍修陷入絕境?”
    “正因為是絕地,才藏著外界無法想象的【機緣】。”沐雪瑤切換圖像,顯示出幾株晶瑩剔透、寶光流轉的靈植,以及一些掩埋在冰雪之下、露出些許巍峨輪廓的古建築。
    “極致環境造就極致寶物。【萬年冰髓】、【極寒魂晶】、【雪魄玉蓮】、【九轉寒芝】…這些無一不是煉製高階丹藥、鍛造通靈法寶、甚至輔助突破境界壁壘的曠世奇珍。尤其是對修煉寒屬性功法的道友而言,”她看向海蘭,“那裏的環境本身就是無上的修煉聖地。”
    “其次是【上古遺跡】。”雲辰接口,目光灼灼地盯著那些古老建築的殘影,“寂滅冰原在遙遠的上古時代,並非如此死寂。傳聞曾有高度發達的文明興盛於此,甚至可能涉及飛升之秘。突如其來的災變使其化為死域,但也將那個時代的許多秘密封存了起來。功法、傳承、秘寶、乃至世界真相…克雷格前輩的發現,或許正與此相關。”
    沐雪瑤點頭,補充道:“從煉丹師的角度,【冰心玉蓮】和【九轉寒芝】是我夢寐以求的主藥,若能得之,我有三成把握煉製出【蘊神化嬰丹】,此丹能極大提升凝結元嬰的成功率與品質。其餘靈材,價值無可估量。”
    利弊已然清晰無比。
    寂滅冰原,是十死無生的絕險之地,元嬰修士亦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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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它所蘊含的寶藏、傳承,以及一位先祖劍修以崩解劍魄為代價傳遞的呼喚,構成了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雲辰沉吟良久,眼中最終被銳利與決然充斥:“險境磨礪劍心,死地或逢生機。海蘭的家族傳承必須尋回,克雷格前輩的警示必須查明。此地極端環境,正合我淬煉精神、磨礪劍意之需。此行,勢在必行!”
    他話鋒一轉,變得無比謹慎:“然,必須做好萬全準備,步步為營。一切行動,以海蘭的劍魄指引為首要依據,絕不可貿然深入未知區域。”
    海蘭冰藍色的眼眸中燃燒著堅定的火焰:“縱使刀山火海,我亦往矣。”
    沐雪瑤柔美一笑,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我的丹道,亦需百煉千錘。豈能錯過這等靈材寶庫?我與你們同去。”
    目標一致,決心已定。接下來的重心,便是如何將這決心,轉化為闖蕩死地的切實力量。
    密室內的空氣仿佛凝固,又被三人灼熱的決心悄然融化。靈犀鏡上的慘白地圖與猩紅標記,此刻不再僅僅是死亡的警示,更化作了通往未知與可能的航圖。
    “既然目標一致,那便讓我們的決心,化為鑿開冰原的第一把鑿冰斧。”沐雪瑤指尖再點,靈犀鏡上的立體投影收斂,轉而化作三條並行的光流,分別代表著她剛剛構思的籌備方案。
    “萬全準備,需從三方麵入手。”她語速恢複了一貫的清晰利落,“其一,禦寒。尋常禦寒法寶玉簡記載已無效,需定製。我會立刻聯係商會,動用所有庫存的‘暖陽玉芯’和‘地火精粹’,請宗師級煉器師趕工煉製三件‘赤陽環’,需能時刻散發純陽之氣,抗衡絕對零度侵蝕。此外,還需大量‘烈陽符’以備不時之需。”
    “其二,抵禦寂滅罡風。此物最難防,需至堅至韌之物。雲辰,”她看向他,“你劍道修為最高,真元最為銳利凝練,由你主導,將我們提供的‘星辰金’與‘虛空晶石’碎片熔煉,日夜不停地淬煉其鋒芒,將其附著於我們的護身法寶及飛遁法器表層,不求完全抵擋,隻求在遭遇罡風時能撕開一線生機,爭取反應時間。”
    雲辰鄭重點頭:“義不容辭。我會將劍意融入其中,使之更具破邪斬厄之能。”
    “其三,應對虛空裂痕與神識壓製。”沐雪瑤目光轉向海蘭,“海蘭妹妹,你的冰嵐劍魄源自極寒,與冰原環境或有微妙感應。這數日,你需靜心凝神,嚐試將劍魄的感知力發散至極致,我們需要你的靈覺作為我們在冰原上的‘眼睛’。同時,我會煉製一批‘清靈丹’,雖無法完全抵消壓製,但應能短暫提振神識,助你感知更遠距離的空間波動,提前預警裂痕。”
    海蘭深吸一口氣,冰藍眼眸中光華流轉:“我明白。我會盡力與劍魄溝通,熟悉它的每一次悸動。”
    “至於丹藥補給、療傷聖藥、恢複真元的靈液,交由我。”沐雪瑤最後道,“我會開爐煉製,確保我們物資充足。此外,還需準備特製的‘定位傳送符’,雖在空間不穩的冰原效果大減,且代價巨大,但或能在最後關頭搏一線生機。”
    計劃條理分明,頃刻間將巨大的風險拆解為可執行的具體步驟。雲辰與海蘭再無異議,心中沉甸甸的壓力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轉化為了緊迫的行動力。
    接下來的日子,密室之內氣氛更為凝重,卻也充滿了創造的活力。
    雲辰盤坐一角,身前懸浮著熾熱熔融的星辰金與閃爍不定的虛空晶石碎片。他並指如劍,眉心劍意噴薄,一絲絲極度凝練的劍元力如鍛錘般反複敲打錘煉著這些珍貴材料,將其中的雜質逼出,賦予其斬斷虛妄的鋒銳特性,鏗鏘之音不絕於耳,空氣中彌漫著銳利的氣息。
    海蘭閉目凝神,冰嵐劍魄懸浮於她身前,散發著幽幽藍光。她嚐試將心神完全沉浸其中,感受著那源自血脈深處的極寒律動,努力將它的感知延伸出去,雖在密室中隻能觸及方寸之地,卻是在提前磨礪那份至關重要的靈覺。
    沐雪瑤則幾乎被丹爐與玉簡淹沒。她同時操控著三隻品質不凡的丹爐,根據不同火候投入種種珍稀靈材,藥香與靈光交織彌漫。她額角滲出汗珠,眼神卻專注無比,每一次投料、每一次控火都精準至極。身旁,一枚枚新煉製好的靈符閃爍著微光,分類疊放。
    沐家商會的能量被運轉到極致,一箱箱標注著“絕密”、“急用”的物資被快速送入密室。煉器宗師在另一處密室內,以真火熔煉暖陽玉芯,刻畫下無數繁複的禦寒靈陣。
    時間在極度忙碌中飛逝。
    第七日黎明前夕,所有準備終於就緒。
    三枚赤紅色的“赤陽環”分別戴在了三人腕上,溫潤的純陽之氣緩緩流轉,驅散了密室中人為製造的寒意。雲辰的劍匣、海蘭的劍鞘、沐雪瑤的發簪表麵,都覆蓋上了一層極淡卻銳意逼人的金屬光澤。數個儲物戒指內,塞滿了各種丹藥、靈符、備用法器以及大量高能量補給。
    沐雪瑤收起靈犀鏡和所有玉簡,密室一角變得空蕩。她臉色微微蒼白,連續的高強度煉丹和統籌令她消耗巨大,但眼神卻亮得驚人。
    雲辰輕撫劍匣,匣中長劍嗡鳴,似乎也渴望極寒的試煉。海蘭握住冰嵐劍魄,感受到其中傳來的、對北方越發清晰的悸動與呼喚。
    三人相視一眼,無需多言。
    推開密室之門,外界清冷的晨空氣湧入。天際剛泛起魚肚白,星辰尚未完全隱沒。
    “走吧。”雲辰率先邁步,身影挺拔如劍,斬開晨靄。
    沐雪瑤與海蘭緊隨其後。
    晨曦微露,三道流光自天工學院悄然升起,沒有絲毫猶豫,破開雲層,向著大陸極北,那片被稱為生命禁區的寂滅冰原,疾馳而去。
    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北方天際,留下的,是一段邁向未知險境與機緣的傳奇開端。寂滅冰原的永恒風雪,即將迎來新的闖入者。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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