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下定決心，活下去。
    但他清楚，這一道坎，想要度過很艱難。
    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難。
    報仇更是難上登天，作為那個人的學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對方的手眼通天。
    在醫學界，無人能撼動他的地位。
    因為他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利益群體。
    是一座大山。
    對方隻要願意，隨便動動手指，自己就會粉身碎骨。
    就像這次一樣。
    可眼前這個，自己一無所知的詭異白影，既然能將自己從死亡的前一刻拉回來，定然有神奇的能力。
    有他幫助，他的複仇之路就不再遙不可及。
    懷著複雜的心情，他重新回到出租屋內。
    這時候，白影臉色嚴肅了起來。
    “小子，既然拜師就要有拜師的樣子。你我這個樣子，那些繁瑣的流程就算了，你給我奉一杯茶。”
    顧漢秋趕緊沏茶，然後恭恭敬敬雙手奉到白影麵前。
    對方虛手一接就將茶杯托住，但並沒有急著飲茶，而是神色莊重的看著顧漢秋。
    “我的規矩很簡單，無需你受戒，不阻你殺人。隻有兩不許，一不許助惡欺善，二不許扶強淩弱。此兩條，你若違背，我必殺你。”
    顧漢秋神色肅穆，“弟子記下來。”
    白影揮手間，茶水消散在空氣中，茶杯重新回到了顧漢秋手中。
    “好了，現在不用憋著了，想問什麽就問吧。”
    顧漢秋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道：“師父，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不是您做的局吧？”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靜到顧漢秋都能聽到自己吞咽口水和心跳的聲音。
    他怕，怕這個神秘的師父見事情被自己戳破，一巴掌拍死他。
    他覺得自己太冒失了。
    汗水已經順著脖子濕透了衣服，流過傷口的時候火辣辣的疼。
    白影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好啊，懷疑我了。”
    笑著笑著，臉色就沉了下來。
    “算計你？看看你尋死覓活的樣子，你覺得自己配麽？你如果有疑慮，大可以現在就去跳樓。”
    顧漢秋趕緊小心賠罪。
    “師父，我錯了。隻是這件事情太詭異了，您又是這樣的，我難免不多想。”
    “既然收了你當徒弟，這些事情就算你不問，我也要告訴你的。”
    眼前的白影一閃而過。
    顧漢秋感覺就好像有一股清風吹過，涼絲絲的。下意識伸手摸臉，臉上除了幹涸血痂之外，竟沒有想象中的坑窪之感。
    他心中頓時閃過一種可能，卻又不敢相信。
    顧漢秋急忙跑向衛生間，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顧漢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作為醫生，他深知他臉上的傷就算愈合，也會留下讓人觸目驚心的傷疤啊，會是他一輩子的印記。
    可誰能想到，隻是一眨眼，自己臉上的傷竟然好了。
    “天呢，這根本就不是人力能做到的？”
    顧漢秋匆匆洗掉臉上的血汙，一張臉平滑如初，除了有些慘白外，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
    “師父，您……您到底是不是神仙啊？”
    雲熙子悵然道：“人間修道二百載，一朝得道入天門。我本來是古時道門中人，俗名陳雲生，道號雲熙子。到如今滄海桑田，已經不知多少歲月。
    現在我不是人，也不是鬼，仙麽？也算不上，隻能算是仙靈，按照現在小說中的說法，我差不多算是元神。”
    似乎是回憶起了往事，雲熙子有短暫的失神。
    顧漢秋也不敢打擾。
    等到對方回過神來，才小心問道：“師父，我現在應該怎麽做？”
    白影看了一眼顧漢秋掛在門口的白大褂，深深歎息一聲，“醫術一途淪落至此，簡直是丟祖宗的臉。
    放著老祖宗的醫道不修，反而學習這些不入流的東西。”
    作為學西醫的博士，要是以往有人這麽說，他一定要和對方好好理論一番的。
    可現在，他被那些家夥聯手推下深淵，實在沒心思過多爭辯。
    隻是下意識解釋道：“師父，西醫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的。中醫雖然精妙，但凡有成者都視若性命，輕易根本不外傳。也無交流，不成體係，實在難以普及啊。
    我相信老祖宗們是有真本事的，但現在中醫大家實在太少了。多是欺世盜名之輩，打著中醫的幌子撈錢而已。”
    雲熙子點點頭，沒有過多糾結這個問題。
    “算了，不說這個了。先說說你吧，既然你是學醫的，那就用醫術來自救吧。”
    你隻要能學到仙爺我身上一丁點的本事，便可生白骨，活死人。
    到時候你自然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雖然學的是西醫，但顧漢秋內心深處並不抵觸中醫。
    畢竟中華文明五千年，中國人也不是隻有西醫進來之後才會看病的。
    當然，若是換一個人在他麵前這麽說。
    他一定不會有好臉色。
    但對方所說，顧漢秋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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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弟子願意學。”
    雲熙子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小子不錯，不是一個榆木腦袋。
    別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了。
    人生那點波折算得了什麽事情。
    跟著師父我，你會百倍千倍的拿回你失去的東西。”
    瞅了顧漢秋一眼，雲熙子繼續道：“就先從治你身上的傷開始吧。”
    臉上的傷雖然已經被師父治好。
    但真正的大麻煩是內傷，幾處肋骨隱隱刺痛，還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這都是被患者家屬打的。
    雖然一時半會要不了他的命，但長時間不治療，後麵整個人怕是會廢了。
    見顧漢秋麵露憂慮，雲熙子安慰道：“別擔心，一點小傷不算什麽，隻要你煉成了回氣丹，一顆就可以痊愈。”
    得了丹方，顧漢秋不敢耽擱，畢竟事關自己的身體。
    一連兩天，除了基本身體需求外，他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花在研究丹方上。
    等到吃透丹方，準備藥材的時候他傻眼了。
    上麵有一多半的藥材市麵上根本就沒聽過，網上也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好在他有師父。
    “小子，這些東西我都標注好了，你按照地址買就行了。”
    見師父早有準備，顧漢秋鬆了一口氣。
    隻是剛看了一眼價格，這口氣又再提起來了。
    他的錢都被轉走了，現在的他和破產沒什麽區別。
    幸好還有最後一筆錢在。
    平時工資都是柳芊芊管的，一般他隻留一點固定的生活費。
    如果有結餘，就攢下來。
    這部分除了給柳芊芊營造驚喜外，剩下的就是備著過節給父母準備一點東西。
    他打開櫃子，翻出了舊衣服，裏麵有遺書和一萬多塊錢。
    這是他備著處理後事用的錢，現在自然用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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