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聲名所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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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嵩山一役後,顧淵的名字便如同一道揮之不去的陰影,籠罩在整個江湖的上空。
    他並未刻意宣揚自己的行蹤,奈何“夜照”實在太過紮眼。
    那通體烏黑、神俊異常的寶馬,幾乎成了顧淵的移動招牌。
    當顧淵與聶媚娘,將無影門在廣陵城的分舵連根拔起,並將不義之財盡數散於貧民的消息傳開後,江湖對他的認知又多了一個維度。
    睚眥必報,卻又劫富濟貧。
    這種看似矛盾的行事風格,讓無數人感到困惑,也讓更多人感到敬畏。
    最先坐不住的,是鐵掌幫。
    遠在荊湖南路的鐵掌幫總舵,幫主裘千仞得到消息時,手裏的茶杯“啪”的一聲,被他生生捏成了齏粉。
    “他……他真的往江南道去了?”裘千仞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堂下,負責情報的長老滿頭大汗,躬身道:
    “回幫主,千真萬確。廣陵錢府一夜之間被夷為平地,正是‘神魈’顧淵所為。”
    裘千仞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忘不了,當初在襄陽城外,自己是如何被兄長裘千丈那個蠢貨蠱惑,派人參與了圍殺顧淵的計劃。
    雖然後來證明那是一場鬧劇,可梁子,終究是結下了。
    此一時,彼一時。
    當初的顧淵,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後起之秀。
    如今的顧淵,是能與五絕分庭抗禮,一人壓得少林抬不起頭的當世神話!
    “傳我令!”
    裘千仞猛地站起,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將當初所有參與截殺計劃的弟子,無論職位高低,全部……就地正法!”
    “啊?幫主三思啊!”長老大驚失色。
    “三思?再三思,等他殺上鐵掌山嗎?”
    裘千仞額頭青筋暴起,“我告訴你們,當一個人能憑一己之力決定一個門派的生死時,任何僥幸都是愚蠢!他連少林都敢血洗,我們鐵掌幫算個什麽東西?”
    “將他們的人頭,連同庫房裏的三件寶貝,再備上萬兩白銀,給我立刻派人送去。告訴顧淵,就說……就說是我鐵掌幫有眼無珠,受了奸人蒙蔽!還有,把所有罪責,找一個舵主,讓他全部承擔了!”
    “裘千丈!”
    大殿角落裏,正抱著個酒葫蘆打盹的裘千丈,聽到聲音,一個激靈酒都嚇醒了大半:
    “二弟,你……你找我?”
    “閉嘴!”
    裘千仞怒目圓瞪,一股宗師氣勢轟然壓下,嚇得裘千丈噤若寒蟬,“若非你貪圖那點懸賞,我鐵掌幫何至於惹上這等煞星!從今日起,你給我禁足後山,沒我的命令,不許踏出半步!”
    命令很快被執行下去。
    當一個背著數顆人頭、捧著厚禮的鐵掌幫使者,風塵仆仆地追上顧淵時,後者正與聶媚娘在一處溪邊烤魚。
    使者戰戰兢兢地跪地,呈上信函與禮單,將裘千仞的話一字不差地複述了一遍。
    顧淵甚至沒回頭,目光依舊落在火堆上那條被烤得滋滋冒油的肥魚上,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使者愣住了。
    就這?
    等了半晌,見顧淵再無下文,他才小心翼翼地請示:
    “顧……顧神,那……那這些……”
    “放下,滾。”
    清冷的聲音傳來,不帶一絲情緒。
    使者如蒙大赦,磕了個頭,連滾帶爬地消失在林間。
    消息傳回鐵掌幫,裘千仞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般,癱坐在椅子上。
    他知道,這條命,鐵掌幫的基業,算是暫時保住了。
    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荒謬的感慨:
    曾幾何時,江湖是講規矩,講人多勢眾的。
    可如今,當一個人的武力淩駕於所有規矩之上時,他本身,就成了規矩。
    如果他咋不這麽做,那麽許多為了巴結他的人,定會自發為他鏟除一切障礙與仇敵。
    這就是得道者多助嗎?
    不,這是強者恒強!
    《止戈》的官方論壇上,關於顧淵的討論正在如火如荼地討論著顧淵最近的行為。
    一派玩家堅稱顧淵是濫殺無辜、視人命如草芥的“魔頭”。
    “開什麽玩笑?廣陵錢府的錢萬三,那可是有名的樂善好施的大善人!顧淵說殺就殺,還滿門抄斬,這不是魔頭是什麽?”
    “樓上聖母婊滾粗!npc的善惡是你用眼睛看的?你知道他背地裏幹了什麽?沒準就是個偽君子!”
    另一派則將顧淵奉為行事不羈、快意恩仇的“真俠客”。
    “笑死,跟‘神魈’講王法?他就是王法!你們這群鍵盤俠,連被他秒的資格都沒有!”
    “支持顧神!這遊戲就該這麽玩!誰管他殺的是誰,我隻知道他強得一塌糊塗,看著就爽!那可是無影門的分舵,殺手窩!殺了就是為民除害!”
    “魔頭”與“俠士”,兩個截然不同的標簽,被同時貼在了顧淵身上,讓他的形象在無數玩家心中,變得越發神秘和充滿爭議。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享受著難得的寧靜。
    夜照馬在不遠處悠閑地啃著青草,時不時打個響鼻,高傲地瞥一眼四周,仿佛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聶媚娘側躺在顧淵懷裏,將最後一口魚肉喂進他嘴裏,自己則滿足地舔了舔手指。
    連日來的奔波,在九陽真氣的溫養下,她的傷勢已無大礙,氣色甚至比以往更加紅潤動人。
    她始終沒提再買一匹馬的事,顧淵也沒問。
    兩人同乘一騎,似乎成了一種默契。
    “我們已經端掉了無影門在江南道最大的三個分舵,想必他們已經成了驚弓之鳥,短期內應該會蟄伏起來。”
    聶媚娘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手指無意識地在他胸口畫著圈。
    “門主呢?”顧淵問道。
    “沒人見過他的真麵目。”
    聶媚娘搖了搖頭,“他很神秘,也很謹慎。隻有在每年年末,各地分舵主才會帶著賬冊和一年的收益,前往一處秘密據點參加‘分金大會’。也隻有在那時,門主才會現身。”
    顧淵了然。
    看來想找到正主,還得等。
    就在這時,一隻信鴿撲棱著翅膀,精準地落在了顧淵的肩上。
    顧淵取下信筒,展開信紙。
    信是秦朝陽用特殊密語寫的,字跡潦草,顯然是在激動和匆忙的狀態下寫就。
    信的內容很簡單,卻讓顧淵的眼神,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波動。
    “顧神親啟:星辰精鐵,已尋獲!桓清漣已為您尋得鑄兵池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