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皇城血影現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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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站著幹什麽?一起搭把手啊,有傷的自己找金羅大仙塗點藥……”
這邊楊十三郎還在發呆,那邊秋荷已經喊人開始清運垃圾了。
晨光滲入君司府的廢墟,像一壺溫吞的血水,緩慢地澆在斷壁殘垣上。
光線穿過漂浮的塵埃,在瓦礫間投下細碎的光斑,每一粒光斑都在微微顫動,仿佛某種活物在呼吸。
秋荷忙碌的身影就像被框了一副相框,哪個角度都好看……
七把叉不停地吐著舌頭,舌尖上不知道怎麽就殘留了一股濃重的鏽味,吐之不去……不是新鮮血液的鹹澀,而是像舔過一枚埋在地下千年的銅錢,帶著腐朽的銅綠和泥土的腥氣。
惡心透頂……
“你們親兄弟幹架,卻把我舌頭搞壞了,誰贏了賠我一百萬兩不過分吧……”
阿槐跳上七把叉的肩膀,捧著肚子咯咯直笑:“七哥哥,我覺得一點都不過分,還有點少了噻……”
君司府鬧出這麽大的動靜,西嶽三千山神地隻忙不迭地都冒出頭來。
“巨靈山山神,請您過來一下……”
見楊十三郎揚手,巨靈山山神慌忙從圍牆上跳下……山河司首座能在幾千同僚當中點到自己的名,這臉給的有點大 ,居然還用了“您”字,還“請”……
“首座大人,不用您吩咐,我知道該怎麽做……”
隻見山神一揮手,君司府內所有的廢磚爛瓦抬高到比院牆還高的時候,“嗖”一下,眨眼間全不見了。
“不是幹這個……”
楊十三郎靠近巨靈山神耳邊,又比又劃,山神一個勁點頭。
“……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明白了……您放一百個心,首座大人。”
巨靈山神轉身喊道:“首座大人吩咐了,老娘們留下仨,幫首座夫人幹點粗活,值更的全回崗位上去,好生看管好仙胞,其他人跟我來……”
山神地隻們一哄而散,君司府上空瞬間亮堂了許多。
更遠處的百萬獸精……也都悄悄隱去……
白眉元尊站在那棵被雷劈過的老槐樹下,樹皮剝落處露出漆黑的經絡,像幹涸的血管般虯結扭曲。
君司府的大門外,已經有人在高喊:“我們要見元尊大人……我有天大的冤枉啊!”
白眉元尊這幾日,天天在大門口現場辦案,原本隻想著早點辦完這些雜事,讓人群早點散去。
沒想到金羅大仙一語成讖,“老白,你是想早點幹完早點清淨吧,你是想多了,就像我的病人,根本都看不完……看不完哦!”
但現在……周圍發生的事,對白眉元尊來說,好像一點都沒影響……
老人用指甲刮下一片樹皮,樹皮下竟滲出琥珀色的汁液,汁液中懸浮著細小的黑點,像無數沉睡的蟲卵,又像被封印的星屑。
"還沒結束。"
白眉元尊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擔憂,"趙光義臨死前,把什麽東西種在了人間。"
楊十三郎站在屋簷投下的陰影裏,右臂上的七個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但新生的皮膚呈現出不自然的青灰色,像是被水浸泡過久的青銅器,表麵覆著一層薄薄的銅鏽。
掌心的虎符正在微微發燙,邊緣處的銅綠不斷剝落,露出下麵刻著的四個小字——
"燭影斧聲"
每個字的筆畫裏都嵌著暗紅色的雜質,像是幹涸的血絲,又像是某種活物的觸須。
"這虎符不對勁。"七把叉湊近時,突然打了個寒顫,"我好像聽見......"
虎符內部傳來極其細微的震動聲,不像是金屬的嗡鳴,倒像是某種多足生物在輕輕抓撓銅壁。
楊十三郎將虎符舉到陽光下,那些看似雜亂的劃痕突然在特定角度下連接成線,組成一幅微縮的星圖——正是昨夜趙匡胤心口流血繪製的殘缺星象!
阿槐從樹上倒吊下來,鼻尖幾乎碰到虎符。
他的瞳孔在晨光中收縮成一條細線,像是貓科動物發現了獵物:"裏麵有東西!活的!"
話音剛落,虎符突然"哢"地裂開一道細縫。一股帶著陳舊檀香味的黑煙飄出,在空中凝成一行小篆:
"開寶九年,斧聲燭影,非我所為。"
字跡像被水浸濕的墨跡般暈開,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模糊的畫麵——燭光搖曳的寢宮裏,趙匡胤確實舉起了斧頭,但斧刃劈向的不是趙光義,而是自己的影子!那影子竟然在掙紮,像被漁網困住的魚,又像是被蛛網纏住的飛蛾。
"他在砍自己的影子?"七把叉瞪大眼睛,發現自己的聲音突然變得很遙遠,"瘋了嗎?"
白眉的指尖突然滲出樹脂般的液體,滴在虎符上時發出"嗤"的輕響,像是燒紅的鐵塊浸入冷水:"不是砍影子,是在斬因果。"
畫麵突變。
影子被劈開的瞬間,寢宮的地磚縫隙裏突然鑽出無數細長的黑絲,不像植物的根須,倒更像是腐爛的頭發,每一根都帶著黏膩的反光。
它們纏住趙匡胤的手腕時,皮膚上立刻浮現出紫黑色的淤痕,像是被毒蛇咬過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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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站在陰影裏的趙光義——
他的嘴角正以一種人類無法做到的角度咧開,露出滿口細密的、鯊魚般的尖牙。
那些牙齒太過整齊,像是被人一顆顆精心打磨過。
虎符"啪"地合攏,畫麵戛然而止。
楊十三郎的玄鐵刺突然自行出鞘,刺尖直指皇城方向。
刺身上的七道血槽同時泛起暗紅色的光,不像是反射陽光,倒像是被無形的血液從內部填滿。
"八賢王。"
楊十三郎收起虎符時,銅鏽的碎屑簌簌落下,像死去的蟲殼。
"元尊,七把叉,我們該去見見這位"賢王"了。"
“帶上我,這回帶上我……”
阿槐跳到七把叉的肩膀上,雙手緊緊抓住了七把叉的兩隻耳朵。
……
人界汴梁城——
皇城的角樓在晨光中投下鋸齒狀的陰影,像是巨獸的獠牙。
守門的禁軍站得筆直,眼神呆滯得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他們的瞳孔深處泛著不自然的灰白色,像是被某種菌絲寄生了,連眨眼的速度都完全一致。
當七把叉經過時,聞到他們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黴味,像是久未開啟的米缸。
七把叉跟在楊十三郎身後,突然發現自己的影子變得很淡,邊緣處還長出細小的須毛,像是發了黴的絲綢。
更可怕的是,當他故意晃動身體時,影子竟然延遲了半拍才跟隨移動——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緩慢地接管對影子的控製權。
"別看影子。"
白眉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怕驚動什麽,"趙光義死了,但他種下的"東西"還在生長。"
垂拱殿前的梅樹下,八賢王趙元儼正在賞梅。
這位以賢明著稱的親王披著素白狐裘,指尖輕輕撫過花瓣的動作溫柔得像在撫摸情人的臉頰。
聽到腳步聲,他頭也不回地開口,聲音裏帶著某種非人的韻律:
"楊家將的遺孤,白眉老道,還有......"
他忽然轉身,目光落在七把叉身上時,嘴角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這位小朋友的影子,似乎不太聽話?"
七把叉猛地低頭,隻見自己的影子正在緩緩抬頭,對他露出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微笑!
那笑容太過誇張,嘴角幾乎咧到耳根,像是被人用刀劃開的傷口。
楊十三郎的玄鐵刺突然刺入七把叉的腳邊陰影。
影子發出無聲的尖叫,像燙傷的貓般劇烈扭動,最終縮回正常形態,但邊緣處仍殘留著細小的、觸須般的凸起,像是被斬斷的蚯蚓還在蠕動。
"好手段。"
八賢王輕笑,從袖中取出一麵銅鏡,鏡框上纏繞著發黑的紅繩,"不過你們確定,要在這裏動手?"
鏡麵照向三人的瞬間,楊十三郎的右臂突然劇痛——愈合的傷口重新裂開,流出的卻不是血,而是某種粘稠的、帶著檀香味的黑色液體。
液體落地後竟像活物般爬向八賢王的靴子,被他鞋底繡著的金色蟠龍吸收殆盡!
那條龍的眼睛突然轉動了一下,像是從沉睡中蘇醒。
"你養著趙光義的"種子"。"
白眉的雷擊木杖突然生根,長出細小的嫩芽,嫩芽頂端開著血紅色的花苞,"用龍氣喂養邪物,不怕反噬?"
八賢王的笑聲很輕,像是絲綢撕裂的聲音:"誰說那是邪物?那是我大宋的——新國運。"
他忽然掀開狐裘,露出心口處嵌著的東西——那是一枚烏黑的弑神釘,釘尾纏著半截發黑的臍帶!臍帶上還殘留著幹涸的血跡,呈現出詭異的紫黑色。
"開寶九年的秘密,遠不止斧聲燭影。"
八賢王的手指撫過弑神釘,指甲突然變得漆黑發亮,像是塗了某種樹脂,"你們真以為,趙光義是獨自謀劃這一切的?"
虎符突然在楊十三郎掌心劇烈震動,符身上的星圖亮起血光。
八賢王見狀,突然一把扯下心口的弑神釘,帶出的不是鮮血,而是一股粘稠的黑霧。
黑霧在空中凝成第三枚虎符的虛影,與楊十三郎手中的殘符、趙匡胤臨終交付的遺物,恰好能拚成完整的一塊!
"三符合一,可照三界。"
八賢王的聲音突然變得極其年輕,像是少年趙德昭在說話,但語調裏混雜著某種蟲鳴般的顫音,"楊家將的仇,趙匡胤的冤,還有......"
他的瞳孔突然變成完全的漆黑,沒有一絲眼白,像是兩個深不見底的洞口:
"我大宋三百年的——血祭大典!"
殿外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透過窗欞,七把叉看見無數禁軍正列隊行進,他們的影子連成一片,像一張巨大的、蠕動的黑毯,緩緩覆蓋整個皇城。
那些影子的邊緣不斷生長出新的觸須,像是某種真菌的菌絲,正在貪婪地吞噬光明......
“噗—!”
七把叉很不禮貌地突然放了個屁。
“好臭,好臭……”
阿槐的聲音回蕩在整個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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