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孽鏡照魂供群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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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風呼嘯,十八層地獄的慘叫聲隱約傳來,像無數細針紮進耳膜。
西門慶被七條天雷鎖鏈懸在半空,赤紅的閃電纏繞著他的魂魄,每過一刻便收緊一分。他俊美的皮囊早已潰爛,露出內裏漆黑的惡魂——心口處蜷縮著十幾個嬰靈,正啃噬他的五髒。
“潘娘子……”他竟還能笑,聲音黏膩如毒蛇吐信,“想煞我了……”
潘金蓮站在刑台下,素白的衣裙被地獄業火映成血色。她沒說話,隻是慢慢卷起袖子,露出手腕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勒痕——當年西門慶作踐她時,用麻繩捆得太緊,勒斷了腕骨。
“西門慶。”她輕聲道,“你知道我為何求楊首座,留你到今日才受刑嗎?”
西門慶眯起眼。
“因為——”潘金蓮突然從懷中掏出一麵銅鏡,“我要你親眼看著,自己的報應。”
銅鏡飛旋著升空,鏡麵迸射血光,映出西門慶生前最得意的模樣——錦衣華服,手持灑金扇,在獅子樓與狐朋狗友談笑風生。
“諸位可知?”鏡中的西門慶挑眉,“那武大郎的婆娘,腰上紅痣生得妙極……”
話音未落,鎖鏈突然暴起!
“啊啊啊——!”
西門慶的慘叫撕破幽冥。兩條鎖鏈分別纏住他的手腕和腳踝,另兩條鎖鏈化作巨型刀鋸,從胯下開始,一寸寸鋸開他的魂魄!
血肉橫飛中,潘金蓮的聲音如冰水滴落:“當年你用藥碾碾碎傅小二胸口時,可聽見他這般慘叫?”
西門慶的魂魄被鋸成兩半,又迅速愈合——這是天罰司的規矩:受刑者不得昏厥,不得麻木,必須清醒地承受每一分痛苦。
七把叉蹲在刑台邊啃野雞腿,嘖嘖稱奇:“這廝居然還沒魂飛魄散?”
“快了。”楊十三郎負手而立,“三百年的刀鋸之刑,今日才第一天。”
銅鏡再轉,映出西門慶逼迫潘金蓮的場景——
他捏著她的下巴,將滾燙的燭台按在她鎖骨下方:“留個印記,好叫你知道……你是誰的人。”
潘金蓮站在刑台前,指尖燃起一簇青白色火苗。
“西門慶。”她輕笑,“這火,暖不暖?”
業火飄向西門慶心口的嬰靈。那些怨靈突然尖嘯著膨脹,化作火團鑽入他的七竅!
“啊!饒命!娘子饒命!”西門慶終於崩潰,被燒得在鎖鏈間翻滾,“我錯了!我不該逼你!不該下毒!不該——”
他的聲音早就嘶啞得不成人聲,卻因幽冥法則的約束,仍能字字清晰地供述罪行。
“我說……我全說……”他癱在血泊裏,被業火燒穿的喉嚨裏擠出咯咯的笑聲,“那夜在茶坊……可不隻我一人……”
楊十三郎抬手,暫停刀鋸,七把叉一腳踩住西門慶潰爛的胸口:“一個屁分幾次放,你惡心誰呢?”
西門慶突然癲狂大笑,腐爛的眼球轉向潘金蓮,“你藥性發作時,你抱著柱子蹭的模樣,嘖嘖……”
潘金蓮兩眼冒火……
“茶坊地窖裏……”西門慶的舌頭被業火灼燒得卷曲,卻仍吐著毒信,“有二十三把交椅……你每把椅子上都坐過……”
“陽穀縣令……最愛用鐵尺……”
西門慶的供詞讓鬼差都變了臉色,“他說婦人掙紮時……骨頭硌手才有趣……城南劉大官人愛養猛犬……”
七把叉猛地揪起西門慶殘破的魂魄:“名單!”
“給我個痛快……我就寫……”西門慶的鬼眼滴著黑血,“反正他們……大多早就下來陪我了……”
楊十三郎甩出一卷《幽冥錄罪簿》,筆鋒蘸著西門慶的魂血。每寫一個名字,陽間某處就傳來棺木炸裂聲——那些尚在陽世苟活的共犯,突然七竅流血暴斃。
潘金蓮靜靜看著最後一個名字寫完,突然伸手按住顫抖的孽鏡台。
“西門慶。”她聲音輕得像雪,“你知道為什麽我特意求來‘九幽回魂香’嗎?”
香爐青煙升起,西門慶破碎的魂魄突然被強行愈合——這是比魂飛魄散更殘酷的刑罰,意味著他將以完整魂魄承受接下來的三千年酷刑。
“我要你清醒著……”潘金蓮拾起地上沾血的刀鋸,“看他們一個個下來陪你。”
“等等,我還有罪沒有供述……”西門慶大喊。
“噓……你還是省些力氣吧,王婆還在油鍋裏呢,我也得去看看。”
……
隔壁刑台,一口十丈寬的青銅鼎沸騰翻滾,王婆被鐵鉤穿著鎖骨吊在油麵上。
“大人明鑒啊!”她嘶喊著,“老身隻是牽線搭橋,都是西門慶——嗷!!!”
鉤子突然鬆開,她“撲通”掉進油鍋,瞬間炸得皮開肉綻!
阿槐騎在七把叉脖子上捂眼:“噫……比炸雞還脆!”
王婆在油裏撲騰,突然看見潘金蓮的身影,竟掙紮著爬向鍋邊:“金蓮!好閨女!救救幹娘!我、我告訴你個秘密——”
潘金蓮蹲下來,與她隔著一臂沸騰的熱油:“說。”
“武大郎他……”王婆的嘴被熱油燙出泡,“他收了西門慶三百五十兩!其中五十兩……是買他寫休書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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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呢?”她聲音輕柔。
王婆鬼眼亂轉:“你、你放我出去,我就告訴你西門慶家人把你屍身賣給了誰——”
“不必了。”潘金蓮站起身,袖中滑落一支紅燭,“你知道這蠟燭用什麽做的嗎?”
王婆愣住。
“你茶坊裏的‘甜夢香’。”潘金蓮將蠟燭扔進油鍋,“好好享受。”
“轟!”
油鍋爆燃三丈高的烈焰,王婆瞬間燒成焦炭!但下一秒,幽冥法則又讓她恢複原形,繼續承受無止境的煎熬。
最輕的刑罰留給藥店小二。
他被封在萬年玄冰中,隻露出一張青紫的臉。每當他快要凍僵時,就有鬼差用燒紅的鐵鉗拔掉他一顆牙——
“啊啊啊!為什麽拔牙?!”
“因為你當年……”鬼差冷笑,“用牙咬過潘金蓮的……”
潘金蓮路過時,小二涕淚橫流地求饒:“娘子!我是被逼的!西門慶說要殺我全家……”
她駐足,從袖中取出一封信:“認得嗎?這是你死後,你娘子上吊前寫的血書。”
冰中的小二僵住了。
信紙展開,歪歪扭扭寫著:“當家的,西門慶今日來逼我,我受不了他的作賤……我帶孩子找你來了。”
潘金蓮將信貼在冰麵上:“現在,你們團圓了。”
武大郎被鐵鏈拖上刑台時,褲襠已經濕透了。
“大、大人!小的知錯了!小的願意天天做炊餅孝敬您——”他癱在地上,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活像一團發黴的麵團。
七把叉咧嘴一笑,露出滿口尖牙:“放心,今天不鋸你。”
武大郎剛鬆一口氣,卻見兩個青麵鬼差推上來一架奇特的刑具——那是用九百九十九把剃刀拚成的“謠言碾”,刀鋒上還沾著前一個受刑者的舌屑。
“聽說你造謠特別利索?”七把叉一腳踩住他後背,“來,試試這個‘誠實豆沙包’!”
鬼差掰開武大郎的嘴,塞進一顆猩紅的豆子。豆子剛入口就炸開,化作千萬根細針刺進喉管。
“啊——!”他慘叫打滾,卻聽見自己的嘴不受控製地嚎叫:“是我收了西門慶的錢!是我在茶裏下藥!我還把潘金蓮的褻褲賣給貨郎換銅板——”
刀鋸突然轟鳴啟動。
第一鋸,從他兩腿間緩緩拉過。
“這鋸子專鋸造謠的根。”七把叉蹲下來欣賞,“放心,鋸完會長好——明兒咱們接著玩。”
血沫飛濺中,武大郎的慘叫變成了荒誕的坦白:“我偷過武鬆的裹腳布當蒸籠布!我給王婆的茶裏摻過洗腳水!我上輩子是隻臭蟲——”
無數次希望能看見今天這個結局,但惡人們一一受到懲罰時,她卻毫無欣喜之感,反而是一陣陣惡心……
潘金蓮獨自站在奈何橋頭,望著血黃色的忘川河水。
“不看看自己的輪回嗎?”孟婆遞來一碗湯,“你可選個好人家。”
潘金蓮搖頭:“不必了。”
她解開腰間荷包,將裏麵的東西一樣樣丟進忘川——
沾血的砒霜包、發黃的休書、帶血的銀簪……最後是一塊靈牌殘片,隱約可見“武鬆”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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