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鬼撓了撓頭，“犯了戒律，魂飛魄散？！”
    “這……”
    昭昭麵色沉穩，“你們知道的，現在不是以前了。你想想現在走在街上的那些人類，一個個跟傻白甜似的，你們一揮手，那還不得直接死一大片？
    況且我不是說了嗎，無辜人類，那些要害你們的人，那肯定得打回去啊！”
    昭昭拍了拍胸口保證，“作為你們的合約人，我必須得保證你們的鬼身安全。”
    嗯……幾個鬼對視一眼，想起那些人類，確實有點傻傻的。
    要不是他們隻想吸收怨氣，不然這些人類沒一個有能耐跑出虛鏡。
    “我們簽了這個…除了這些，還有什麽好處？我的意思是，我們是鬼，本來就不適合在人間生活。
    我們…終究是會塵歸塵，土歸土。”女鬼突然問。
    自從知道自己可能在人世間存在了不止這麽點時間，她就感覺到，自己應該會像這人間的塵土，最後消散在天地間。
    來世……應該不會有來世了。
    昭昭沉默，“我是這世間唯一掌控因果的人。”
    她伸出手，稚嫩的手上有著清晰的手紋，但這些手紋一直在變化。
    她一直覺得自己不是在掌控因果，而是因果要借著自己這雙手重新回到人世間。
    “我觀測到你們身上的因果被人為毀壞，缺失了一部分，也是你們記憶出現了問題的原因。”她看向麵前的這些鬼，“跟著我，我能幫你們找回真相。
    塵歸塵，土歸土。
    但若是有人在你們背後操控你們的命運嗎？這樣你們也甘心？”
    稚嫩的聲音如同錘子，砸破了他們最不願意麵對的事情。
    女鬼麵露慘笑，“承認的話，會不會顯得我們的人生，都太可悲了。”
    昭昭：“你們的人生沒錯，你們也沒錯。
    我可以幫你們，我還小。我每天積累一點福報，然後分你們一點，日積月累下來，這些福報會護住你們的靈魂。我會努力洗脫你們身上的枷鎖，送你們再入輪回。”
    沉默過後，被敲死的男鬼好似不耐煩了，“說這麽多作什麽，我都死過了，唯獨沒過過現在這人間的日子，投不投胎，福不福報的無所謂了，你這個我簽了。”
    男鬼拿過真絲絹，操控著朱筆在絹上留下自己的姓名，“王三，我叫王三。”
    他一筆一畫的落下，簡單的兩個字書寫盡了他的一生。
    如同他這個鬼，不管生前，或是現在。
    有他開頭，接下來幾個鬼猶豫片刻，還是簽上了他們的名字。
    女鬼有一個很可愛的名字，米歡。
    看著絹上自己的名字，女鬼愣怔片刻，她叫米歡，妹妹叫米樂。
    歡樂歡樂。
    山上的風是自由的，樹是不被束縛的，而父母希望她們歡樂。
    既是歡樂，自然無憂、無慮。自然富足、充實。自然自由、不被束縛。
    “我是王釗。”被燒死的鬼是王釗，寫下自己名字的時候，他想起了，在娘死之前，他也有一個幸福的家。
    就連名字，都是父親去請了人，跑了五公裏路討回來的。
    “我叫…好像叫李乞兒。”小孩鬼可憐巴巴地看著昭昭，“我不會寫我的名字。”
    她是村裏吃百家飯長大的，東吃一家，西吃一家，但村裏沒有她的家。
    “你留下自己的靈魂氣息。”昭昭看她的氣息留在絹上，隨後絹上自動出現了三個字，但不是李乞兒，而是李寶兒。
    李乞兒不認字，但她看著絹上的名字好奇道：“這上麵竟然能出現我的名字！”
    米歡還有王三幾個都湊過來看，待看見李寶兒幾個字時，臉上的好奇沉寂。
    昭昭將絹遞給了最後一個鬼。
    李乞兒不叫李乞兒。李乞兒叫李寶兒。
    她看著一無所知的李乞兒，不，應該叫李寶兒。
    她是被父母愛著的孩子。
    如果不是她父母過世的話，李寶兒將會一直是李寶兒。
    “不，你叫李寶兒。”昭昭鄭重道：“你要記住，你叫李寶兒。”
    李寶兒有些不知所措，“我、我、我叫這麽珍貴的名字嗎？”
    珍貴嗎？
    珍貴的是她父母對她的愛。
    這份愛，短暫的出現在她身上，卻又被人奪取，直到現在才重新回到她的身上。
    “被父母愛著的孩子，在他們心中是最最珍貴的寶物。”米歡伸手拍了拍李寶兒的腦袋，“寶兒，恭喜你，你是被愛著的。”
    那份被遺忘的，延遲了許久的幸福，重新出現在了她的心口。
    盡管，她早就失去了心髒，但在這一刻，李寶兒感受到了久違的悸動，也知道了…幸福的味道。
    “好了。”這時候被趕在山上死去的鬼出聲，他將手中的絹丟給昭昭，“簽完了。”
    昭昭看著絹上比劃不一的幾個字，最後一個簽名的鬼叫李川。
    他看了一眼李寶兒，不知道想起了什麽。
    這五個鬼，各有各的故事。
    昭昭認真地收起手中的絹，她之所以這麽著急讓他們簽下名字，這是因為……她懷疑背後的人將這五個鬼變成了炸彈。
    一旦她們恢複這段消失的記憶，她們就會直接發狂。
    屆時，他們的下場不會好。
    而他們身邊的人類下場，也不會好。
    這是一份製約。
    不僅是限製他們，也限製了她。
    不管背後的人有什麽目的，至少現在確實拖住她了。
    但這份主動權，她必須控製在手裏。
    拿到文書，她確實鬆了一口氣，但同時也覺得分外沉重。
    “現在我們就去求證。”昭昭看向幾個鬼，“去你們曾經所在的地方。”
    她記得公交車上的大娘說過，就在隧道的那片位置有一處祭台，但現在變成了隧道。
    “你怎麽驗證？”米歡問。
    昭昭：“去找你們的屍體。”
    “屍體？”
    “這麽多年我們的屍體還在嗎？”
    “就是呀，這麽多年過去，屍身估計都沒了吧。”
    “那片地方我們還真沒去過，我也不知道那些人現在過得如何了。”
    醒過來後他們就都聽老沈的話，想起這個事情，但很快就將這事情拋在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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