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王三飄過來，“我這可是沒啥人給我收屍，我屍體不在這還能在哪？
    難道村裏有好心人給我收屍了？”
    昭昭：“我是說，你們所有人的屍身，這山裏都沒有。”
    “不可能…除非…”米歡愣住，隨即她追問出聲，“那其餘屍骨呢？那些和我們可能沾親帶故的屍骨呢？”
    昭昭：“山裏有屍骨，有很多屍骨，但…沒有你們的屍骨。”
    幾個鬼愣住，這意味著什麽？
    昭昭轉身下山，山上的路並不好走，她來到了隧道旁祭台的位置，便坐了下來。
    幾個鬼也跟在她身後飄下來，這時候旁邊傳來了聲音，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提著桶，一手拿著裝著釣竿的包，胳膊肘上還挎著折疊椅。
    兩人麵麵相覷，釣魚佬率先出聲，“小朋友，你怎麽在這呀？”
    昭昭看了一眼他的裝備，差不多的裝備她在王祿那見過。
    她拍了拍屁股下的祭台，“我聽說這裏有個村子，這裏好像死過很多人。”
    男人一愣，“你是說青崖村？”
    昭昭驚訝，“你知道這個村子！”
    男人，“我知道啊，我祖輩就是這個村子裏的人。”
    他在河邊找好了位置，準備打窩。
    “不過你先告訴我，你怎麽在這，你知不知道一個小孩子出現在外麵很危險的。”他有些絮叨，但釣魚的習慣讓他說話的聲音很輕，避免太大聲驚走了溜達過來的魚。
    這位置本來就不適合釣魚，畢竟旁邊就有車輛經過，噪聲太大。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河裏的魚習慣了這些聲音，昨天他朋友竟然在這釣上來了二十多斤的大魚！
    這可是野生的，可遇不可求啊。
    所以今天他就溜達過來了，他要是釣上來了，家裏每個人高低都得發條朋友圈！
    昭昭跟著走過去，“我舅舅在山上拉屎，他拉完就來接我。”
    男人：“……”這話還…真可信！
    畢竟這樣幹的人還真有。
    幹咳了一聲，男人準備餌料。
    昭昭問他，“這村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啊，我有個姐姐的媽媽說她姐姐就被當成祭品，活生生餓死了。就被綁在了村口的樹上。”
    男人聽見昭昭這麽說，微微挑眉，“你竟然真知道。”
    他有些意外，但這會兒他也願意陪她聊。
    “祭品什麽的都是封建迷信，山神那都是沒有的事情。”
    直覺接下來的話這些鬼聽了恐怕會失控，昭昭先將他們收了起來。
    果不其然，“那時候祭祀確實死了幾個，不算之前的，後麵死的就有十多個，直到世道穩定下來，然後有人戳穿了攛掇著祭祀的人的真麵目。
    最開始的祭祀其實是很正常的，直到幾十年前一個軍閥身體出現問題，一個半吊子的術士給他出了主意，讓他集齊金木水火土八字屬性的人，用非人的手段將這些人折磨死，而後術士做法，偷那些人的陽壽。”
    昭昭：“不對，這樣隻能催生出厲鬼，並不能增添他的陽壽。”
    “所以啊！”男人拍了一下大腿，“什麽厲鬼不厲鬼，這就是假的！
    從始至終這都是個騙局！那些“祭品”，都被壞人害死了。”
    昭昭沒說話，背後之人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幫那個軍閥添壽。
    “這事情還是在世道穩定後，村裏還有人過得不如意時，又想到了祭祀，被攔下來後才公布出來的。”男人搖頭歎氣，“為了這個事，村裏死了不少人，結果一過得不如意，他們想起來的第一件事又是祭祀。”
    這話也並不是所有人都信了，但還是有人固執己見。
    “現在呢？”昭昭問。
    男人沒反應過來，“現在什麽？”
    昭昭：“現在沒祭祀了嗎？”
    男人笑出聲，“現在誰還敢祭祀啊，這都是害人的，不要命啦。”
    昭昭沒說話。
    幾個鬼在她乾坤袋裏翻騰得厲害，他們也聽見了這話。
    螻蟻…
    他們的命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眼裏，不過是可以隨意捏死的螻蟻。
    死，還是活著。都在對方的一念之間。
    這…不公平！這不公平！
    他們未曾害人，未曾做什麽大逆不道的事，他們都在小心翼翼的活著，什麽時候，他們的出生時辰，變成了他們死亡的理由！
    米歡雙眼猩紅，直到現在她們才知道，原來經曆的一切挫折痛苦，不過是別人的一念而起。
    她的痛苦，父母的眼淚，妹妹的無助，隻是因為……那可笑的想法。
    昭昭：“那軍閥死了嗎？”
    “早死啦。”男人擺手，“我聽人說，那軍閥是暴斃而死。”
    男人拋了魚鉤，“你說這些人真的是，都說祭祀是假的了，後來竟然還有人信，唉，可憐的是那些被當成祭品的人啊。
    我爸媽說我們家以前也有個人被當成祭品，好像是我外婆的姐姐，當時的情況特別慘。
    我外婆沒怎麽說這事情，她不願意提起這些。也是我外婆爹娘走得早。說是去找她姐姐的屍骨去了……人都在半路上沒的……”
    說完男人回頭，“咦？人呢？”
    他看向遠處，視線又在四周逡巡一圈，沒發現昭昭的身影。
    “嘶…”他打了個哆嗦，莫不是遇見鬼了？
    現代社會，現代社會……安慰了自己幾句，他縮著脖子正想收拾起東西離開時，就感受到了釣魚竿上傳來的力道。
    瞬間他就做出了決定，“這肯定是條大魚！”
    而另一邊，昭昭捂著乾坤袋，快步來到一處沒有人煙的地方將五個鬼放了出來。
    這時五鬼身上滿是煞氣，雙眼紅得好似鮮紅的血。
    “要發怒嗎？”昭昭站在一邊，“如果你們要發怒的話，就在這發泄完吧。”
    “你懂什麽！”米歡嘶吼出聲，“死的不是你！你沒有經曆過，你憑什麽這麽高高在上，這麽冷靜！”
    昭昭：“你們都已經在生氣了，我必須冷靜，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我理解你們的情緒，但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感同身受，我也沒辦法感同身受。
    我說我知道你們的感受，難道你們就不覺得我虛假，覺得我惺惺作態了嗎？
    我能給出的幫助就一個，你們要報仇，我可以幫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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