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靈城破的刹那，尉遲玉卿便帶人如同鐵流般碾過城門。
    “控住城門，分批進城！”
    尉遲玉卿染血的刀鋒劃過半空，身後立即分出三隊重甲士，鐵靴踏著黏膩的蟲屍衝向馬道。
    殘存的段氏守軍還想負隅頑抗，卻被破空而來的箭雨釘死在垛口。
    與此同時，城外響起連綿的號角。
    東、西、北三麵城門處，黑壓壓的南疆聯軍在神武軍的帶領下，如潮水般壓上。
    這些曾被段氏欺壓的中小部落戰士，此刻眼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
    正午的陽光灑在昆靈城中，洛子商緩步邁過城門殘骸。
    奢家主、蒙柒等人落後半步跟著，眼角餘光瞥見青石縫裏未幹的膿血。
    那些試圖偷襲的痋蟲還沒靠近洛子商三丈之內，就被一旁李茂貞的罡氣震死。
    不遠處，幾個昆氏祭司正在瘋狂地撕扯自己的皮膚。
    最年長的那個祭司突然跪倒在地，腹部詭異地隆起，隨後"噗"地爆開。
    一條丈餘長的痋王破體而出，如同子彈般射向洛子商。
    卻在一瞬間被李茂貞的唐刀釘死在地麵上，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此時城內，巷戰已至白熱化。
    街道上到處是翻滾的蟲潮與燃燒的屍堆。
    神武軍在狹窄的街巷中步步推進。
    每當有痋人從屋頂撲下，立刻會被數支長矛同時貫穿，然後在火把的炙烤中化為焦炭。
    突然，一個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孩童從水溝裏爬出，抱住士兵的小腿就咬。
    帶隊校尉毫不猶豫地揮刀斬首，看著那顆小頭顱在地上滾出老遠，蟲群從斷頸處噴湧而出。
    接著又有數十個孩童屍體突然從街道兩旁跑出來。
    隻見他們的天靈蓋突然被揭開，腦漿裏浸泡著的漆黑痋卵迅速孵化。
    變成抱臉蟲一樣的鬼東西，接著跳進神武軍最密集的陣型中。
    "噗嗤！"
    罡氣閃過，十幾顆小頭顱同時飛起。
    一名皇室宗師不知何時出現在陣前，手上抖落一串血珠。
    那些被斬首的孩童屍體竟然還在爬行，直到他甩出符籙貼住斷頸，燃燒的紫火才終於讓它們化作焦炭。
    洛子商凝視著這一切，眼中寒芒如刃。
    接著聲音裏帶著罕見的冷意，問道："你們南疆的秘術都是這般惡心嗎？"
    奢家主聞言立即上前一步，額間滲出細汗。
    "大總管明鑒，段氏、昆氏修的是黑苗痋術，以人飼蟲，滅絕人性。”
    “但我們這些中小部落，修的是白苗秘法，雖也馭蟲，卻並非以人飼養。"
    “原來是這樣！”
    洛子商垂眸望著腳下的痋蟲殘液，神色淡漠，聲音平靜的可怕。
    "大總管，城內大部分的昆氏餘孽都被消滅了，現在隻剩下城主府還在負隅頑抗…"
    尉遲玉卿很快便趕過來匯報戰況。
    話未說完，便見洛子商緩緩抬起了手。
    "屠城。"
    兩個字，輕飄飄的。
    卻如寒刃出鞘，殺機驟現。
    尉遲玉卿瞳孔一縮：“大總管，這…”
    “軍令如山！”
    洛子商負手而立，輕描淡寫的說道。
    尉遲玉卿深吸一口氣，滿眼都是不忍之色。
    但他卻沒有公然跟洛子商唱反調，猛地轉身，厲聲喝道："神武軍聽令，屠城！”
    “一個不留！"
    昆靈城瞬間陷入地獄。
    神武軍的鐵騎如潮水般湧入每一條街巷，刀光閃爍，血浪翻湧。
    無論男女老幼，但凡活物，皆成刀下亡魂。
    "大人，我們不是昆氏的人，隻是普通百姓啊。”
    “大人，求饒命啊，我們從未參與昆氏的暴行。"
    求饒聲此起彼伏。
    一名老者跪地哀嚎，卻直接被馬槊貫穿胸膛，釘死在牆上。
    "求求你們，我還有孩子要照顧，別殺我。"
    婦人抱緊懷中yinger，卻被一刀斬下頭顱，鮮血濺在嬰兒臉上，稚嫩的啼哭聲戛然而止。
    下一瞬，一柄冰冷的刀刃已刺穿繈褓。
    街道上，屍體堆積如山，鮮血匯成溪流，順著石板縫隙蜿蜒流淌。
    洛子商負手立於街道上，冷眼俯瞰著這場屠殺。
    "大總管，這些人裏或許有無辜者…"
    奢家主聲音發顫，額頭滲出冷汗。
    "無辜？"
    洛子商輕笑一聲，眸中寒光凜冽。
    "昆氏統治昆靈這麽多年，誰知道這城中之人身上還藏著什麽惡心的秘術。”
    “今日不除盡，他日必成禍患。"
    他微微側首，看向奢家主，語氣輕柔卻令人毛骨悚然。
    "本督做事不喜歡被人質疑，還是說，奢家主也想試試神武軍的刀鋒利否？”
    奢家主渾身一顫，再不敢多言。
    當夜幕降臨時，昆靈城已化作一片火海。
    神武軍點燃了每一座房屋，火焰吞噬著屍體、蟲骸，以及這座城池曾經存在的一切痕跡。
    濃煙滾滾，遮天蔽月，仿佛連上天都不忍目睹這場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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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遲玉卿站在城主府麵前，鎧甲上沾滿鮮血，神情複雜。
    "怎麽？心軟了？"
    洛子商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旁，聲音依舊平靜。
    尉遲玉卿沉默片刻，低聲道："末將隻是覺得…或許不必趕盡殺絕。"
    洛子商望著熊熊烈火，淡淡道：“你看到今日街道上那些孩童了嗎？”
    “這昆靈城中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藏著昆氏留下的手段，隻有殺幹淨，神武軍的將士們陳思能徹底安全。”
    "南疆之地，要麽馴服，要麽毀滅，仁義之師，在這個以蠱為心，不講人倫的地方，可沒有什麽用。"
    他轉身離去，衣袂翻飛間，丟下一句冰冷的話語：
    "記住，不要把神武軍的同袍當做你仁慈的犧牲品。”
    尉遲玉卿聞言瞳孔驟縮，眼中的不忍之色也徹底消散。
    不一會兒，昆氏最後堅守的城主府也告破，尉遲玉卿踢開城主府大門時，正看見昆氏家主在活祭台上扭曲成詭異的姿勢。
    此刻他的後背裂開巨大的血口，一條生著人臉的痋王正從他脊椎裏往外鑽。
    他破碎的喉嚨裏擠出怪笑，“我會在地獄等著你們的。”
    皇室宗師手中刀光閃過。
    昆氏家主身死，痋王衝天而起。
    幾大宗師紛紛飛至半空中與之相鬥，這隻痋王比蛟龍更強，卻也不是幾大宗師聯手，很快便被斬殺當場。
    逃都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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