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段氏的援軍終於抵達昆靈城外時，神武軍已經將整座城池染成了血色。
    為首的段氏大將段天雄勒住戰馬，瞳孔驟縮。
    城頭上飄揚的不再是昆氏氏的旗幟，而是神武軍的“洛”字旗。
    而城牆下堆積如山的屍體中，依稀可見被痋蟲蛀空的昆氏精銳，他們的屍體與神武軍的戰死者糾纏在一起。
    沒有一個活口。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城門處吊著幾十個具身穿祭司袍的屍體。
    "洛、子、商！"
    段天雄從牙縫裏擠出這個名字。
    握韁繩的手青筋暴起，卻無可奈何。
    誰讓他們同時也遭到了幾個神秘人的痋術攻擊，以至於來晚一步呢。
    沒錯，是洛子商提前安排好蚩笠、結蘿幾人使用痋術阻攔了段氏大軍，他們才會棋差一著。
    當天夜裏，駐紮昆靈城外的段天雄便通過痋術得到了城內的消息。
    段天雄的兒子攥緊拳頭，臉色慘白，眼中燃起憤怒的火焰。
    "洛子商竟如此喪盡天良，選擇屠城，父親，我們絕不能坐視不理。"
    段天雄長歎一聲，眉宇間滿是憂慮。
    "昆靈城中幾十萬百姓，無一幸免，洛子商此舉，是要一舉震懾我段氏麾下所有勢力啊！"
    "父親，攻城吧，讓這些大閆人知道我們段氏的厲害。"年輕人聲音裏帶著不甘。
    段天雄走到沙盤前，手指劃過昆靈城周邊的地形。
    接著搖了搖頭。
    “以神武軍的實力，又占盡地利，反觀我們，四周都沒有援兵，幾乎沒有勝算。”
    "難道就這麽算了？"
    兒子一拳砸在案幾上，茶盞震得叮當作響。
    "當然不。"
    段天雄眼中精光一閃。
    "洛子商暴虐無道，不會就此罷手的。”
    “本帥已聯係雲氏一族，接下來洛子商必然攻打雲氏，我們暫且退守蒼雲城，等著神武軍上門。"
    話音未落，親兵慌張闖入。
    "報！大帥，神武軍派人送來了昆族長的頭顱。"
    “狂妄！”
    年輕人聞言目眥欲裂，拔刀就要衝出營帳。
    段天雄一把按住兒子肩膀，沉聲道："記住，憤怒會蒙蔽你的雙眼，洛子商現在就等著我們攻城，不可上當。”
    “傳令全軍，即刻拔營，撤退。"
    段氏大軍借著夜色悄然拔營撤退，很快，洛子商便得到了消息。
    他此時正斜倚在鋪著雪狼皮的太師椅上，指尖悠然翻過一頁泛黃的古籍。
    燭火搖曳，映得他俊美的側臉半明半暗。
    "大總管！"尉遲玉卿疾步進帳。
    "探馬來報，段氏連夜撤兵，往蒼雲城方向去了。"
    洛子商眉梢微挑，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
    "哦？段氏倒是有聰明人。"
    說著隨手將那本記載著黑苗秘術的典籍拋給尉遲玉卿。
    "窮寇莫追，既然他們撤了，那便放他們一馬。"
    尉遲玉卿點點頭，接住古籍："那我們下一步還要攻打蒼雲城嗎？"
    "不急。"
    洛子商踱到窗前，望著燈火通明的城內。
    "現將昆氏的家產全部分給蒙柒、黑水那幾個部落，讓他們嚐嚐甜頭，嚐到甜頭的狗，才會死心塌地跟著獵人。"
    尉遲玉卿眼前一亮："屬下明白！"
    ……
    "聽說了嗎？昆靈城被大閆人屠城了，男女老幼，沒有一個活口。”
    “是啊，聽說他們連繈褓裏的嬰孩沒有放過。"
    “這是真的嗎？”
    "當然，我二舅的商隊路過，說城門下堆的全是人頭。"
    "大閆人太可怕了，竟然做出如此慘絕人寰的事情。"
    "他們根本就是禽獸，我看那洛子商根本不是要對付段氏，他是要血洗南疆。"
    屠城的消息如野火般席卷南疆。
    酒肆、集市、村寨，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眼中閃爍著驚懼。
    一些本就搖擺的勢力，則開始悄悄派人接觸神武軍，送上投誠信。
    昆靈城，城主府議事廳。
    尉遲玉卿步履匆匆地踏入廳內，玄鐵戰靴在地磚上叩出沉悶的聲響。
    他眉宇緊鎖，抱拳急聲道："大總管，事情有些不妙！"
    洛子商正看著手中的歸降信，聞言連眼皮都未抬一下。
    "何事？"
    "南疆各寨都在瘋傳我軍屠盡昆靈的消息，現在連三歲孩童都知道"神武過處雞犬不留"。”
    “照這樣下去，恐怕不止段氏，整個南疆都將我們視為洪水猛獸。"
    聞言洛子商身形微微一頓，終於抬眸，隻是那雙鳳眼裏竟噙著玩味的笑意。
    "哦？傳得這般快？"
    尉遲玉卿急得上前半步。
    "段氏聲稱我們要統治整個南疆，若放任不管，恐怕會引起眾怒啊！"
    "急什麽？"
    洛子商將手中密信遞給尉遲玉卿。
    "昨日又有三個部落表示願意歸順，比前日還多一個。"
    尉遲玉卿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這…這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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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卿啊。"
    洛子商忽然輕笑。
    "這些南疆部落，從來都不會在乎是誰在統治他們，他們隻在乎自己的利益。”
    "屠城又如何？昆靈城的血，正好讓那些部落看清楚，什麽叫做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頓了頓，繼續道："隻要我們願意分些好處，那些中小部落自會爭先恐後地歸順。”
    “金銀、秘術、土地、女人…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段氏四處宣揚我們的暴行，反倒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他們越是痛斥，我們越能樹立恩威並施的形象。”
    “先以雷霆手段震懾，再以厚利安撫，如此，天下人既畏我之威，又貪我之惠。"
    “自然就會選擇臣服。”
    說著洛子商目光投向遠方，仿佛已看到無數部落匍匐在他腳下的場景。
    血蓮教·地宮遺址。
    血蓮教覆滅幾百年，這裏早已經荒廢。
    幽暗的地宮中，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腐朽與血腥的氣息。
    石壁上斑駁的古老符文在黑暗中若隱若現，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往日的邪祟。
    突然，一簇幽綠色的火苗"嗤"地竄起，映亮了結蘿那張妖冶的麵容。
    她紅唇微勾，眼底閃爍著冰冷而瘋狂的笑意。
    下一秒，她的指尖輕輕撚動，幾百顆殷紅如血的血菩提便憑空浮現。
    這是洛子商特意命穀畸亭從羅摩國帶回來的"禮物"。
    結蘿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撥弄著其中一隻血菩提痋蟲。
    指尖觸碰的瞬間，那枚血菩提微微顫動，發出細微的"嘶嘶"聲。
    "去吧…"
    她紅唇輕啟，指尖一彈，血菩提便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黑暗中。
    緊接著，一隻接一隻，數百枚血菩提如同受到指引般，悄無聲息地飛向地宮各處。
    看著最後一枚血菩提消失在指尖，她眼底的笑意愈發深邃。
    "很快，這裏就會熱鬧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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