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紫靈參的葉片上滾動，折射出七彩光芒。張嶺軍立於田埂之上，雙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隨著最後一個音節落下，他指尖迸發出一道青光，沒入麵前靈田上空。
    "小雲雨訣，起！"
    刹那間，靈田上方三丈處的空氣開始扭曲，一團巴掌大的雲氣迅速凝聚，轉眼便擴大到丈許方圓。雲中傳來細微的雷鳴聲，隨即灑下綿綿靈雨。雨滴晶瑩剔透，每一滴都包裹著微弱的青光，落在紫靈參上時，參葉立刻舒展開來，貪婪地吸收著這份滋養。
    這是張嶺軍接手照料這片紫靈參的第二十天。最初生澀的法術施展，如今已如呼吸般自然。在靈氣視覺下，他能清晰看到雲雨中蘊含的靈氣如何被靈參吸收，又如何通過根係與整片靈田的靈氣網絡相連。
    "張師兄的雲雨訣越發精純了。"
    清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白小萱挎著個竹籃走來，籃中裝著幾株剛采摘的靈藥。這二十天來，這位藥園學徒幾乎每天都會來"檢查"他的工作，兩人漸漸熟絡起來。
    張嶺軍收功轉身，笑道："白師妹又去采藥了？"目光掃過她竹籃中的藥材——三株銀線草，兩朵霧靈花，都是煉製基礎丹藥的材料。但在籃底，他敏銳地注意到一片不尋常的紫色葉片，邊緣呈鋸齒狀，散發著與尋常靈藥截然不同的氣息。
    白小萱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不動聲色地用銀線草蓋住了那片葉子："師父要煉製一爐養氣丹，讓我來取些輔藥。"她蹲下身，檢查了一番紫靈參的長勢，滿意地點點頭，"師兄照料的這片參田，是丙區長勢最好的。陳藥監昨天還誇你呢。"
    "多虧白師妹指點。"張嶺軍誠懇地說。初來時，正是白小萱教會他如何觀察靈藥狀態，調整雲雨訣的強度。這片參田中有三株參王，需要的靈氣是普通紫靈參的三倍有餘，若不單獨照顧，會搶奪其他靈參的養分。
    白小萱站起身，拍了拍裙擺上並不存在的塵土："師兄今天就要交任務了吧？聽說你要去兌換丹藥突破？"
    張嶺軍眉毛微挑——他並未與人提起此事："白師妹如何得知？"
    "猜的呀。"白小萱眨眨眼，嘴角的小痣隨著笑容上揚，"煉氣三層圓滿的氣息已經穩固，接下來自然是要衝擊四層了。"她突然壓低聲音，"丹堂最近新到了一批中品煉氣丹，成色比往常好。師兄若去，記得找陳明執事要"青玉瓶"裝的。"
    說完，她拎起竹籃翩然離去，綠裙在參田間一閃而過，很快消失在小路盡頭。
    張嶺軍若有所思地望著她離去的方向。二十天相處，這位看似單純的藥園學徒總給他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尤其是她偶爾流露出的對高階丹藥的了解，絕非常年待在藥園的外門弟子所能知曉。
    日頭漸高，到了交任務的時辰。張嶺軍最後檢查了一遍參田，確認每株紫靈參都生機勃勃，有幾株甚至比來時粗壯了一圈。這倒不是他特別擅長靈植，而是靈氣視覺讓他能精準把握每株靈藥的需求，不多不少地提供恰到好處的靈氣滋養。
    陳藥監驗收時，那張常年嚴肅的老臉罕見地露出了笑容："不錯，丙十七參田靈氣濃度提升了半成，貢獻點給你多加五點。"
    張嶺軍連忙道謝。原本十五點的任務，現在變成了二十點，足夠兌換二枚中品煉氣丹了。
    離開靈藥園前，他特意繞到園外的一片小林子裏。這裏人跡罕至，是他這二十天來偷偷練習纏繞術的地方。
    "纏繞術！"
    張嶺軍手掐法訣，體內靈力按照特定路線運轉，最後從掌心噴薄而出。刹那間，三丈外的一棵小樹周圍，地麵突然竄出七八條青藤，如靈蛇般纏繞而上，轉眼間就將樹幹捆得結結實實。藤蔓上密布細小的倒刺，在陽光下泛著寒光。
    心念一動，那些倒刺又全部縮回，藤蔓也變得柔軟起來。這是他將纏繞術練至小成的標誌——能夠自由控製藤蔓的剛柔變化。若是用在敵人身上，剛時可如鐵索勒骨，柔時可如繩索捆綁。
    "可惜靈力有限，最多維持半刻鍾。"張嶺軍收起法術，青藤立刻枯萎化作飛灰。纏繞術作為低階木係法術，勝在出其不意，但消耗頗大。以他現在的修為，連續施展三次就會靈力枯竭。
    日頭西斜時，張嶺軍再次站在了丹堂門前。與二十天前相比，此刻的他氣息沉穩，舉手投足間已有幾分修士風範。門口執勤的弟子看了他一眼，竟沒有阻攔詢問，直接放行了。
    丹堂偏廳，陳明執事正在整理藥櫃。聽到腳步聲，他頭也不回地說道："兌換丹藥請出示玉牌。"
    "陳師兄，別來無恙。"張嶺軍拱手道。
    陳明轉身，認出是他後，臉上立刻堆起笑容："原來是張師弟！聽說你在靈藥園表現優異啊。"他搓了搓手，"這次來還是兌換煉氣丹？"
    張嶺軍遞上貢獻玉牌："想兌換二枚中品煉氣丹，準備衝擊煉氣四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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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貢獻點，剛好夠換二枚中品。"陳明查看玉牌後，轉身從藥櫃深處取出一個青玉小瓶，"這是新到的一批，成色極佳。"
    青玉瓶？張嶺軍心中一動，想起白小萱的提示。他接過玉瓶，小心地拔開瓶塞。頓時，一股比記憶中更加濃鬱的丹香撲麵而來，讓他精神為之一振。倒出丹丸查看，這枚煉氣丹通體青翠，表麵有六道清晰的雲紋，在靈氣視覺下，丹內靈氣結構比普通中品丹穩定許多。
    "好丹！"張嶺軍由衷讚歎。
    陳明得意地笑了："這可是齊雲子大師親手煉製的，加入了雪山靈泉，雜質極少。"他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師弟若再有優質靈藥，可以直接來找我。這種品質的丹藥，尋常弟子可兌不到。"
    張嶺軍會意，將丹藥收好："一定一定。對了陳師兄，那位齊雲子大師是..."
    "噓！"陳明臉色突然一變，"大師不喜人談論。你隻需知道，他是門中真正的煉丹大家，連掌門都要禮讓三分。"說完，他迅速轉移話題，"師弟準備何時突破？需要靜室嗎？丹堂有專門供弟子突破用的石室，租用一日五點貢獻。"
    張嶺軍婉拒了這個提議。突破時最忌打擾，但同樣需要安全的環境。他寧願在自己簡陋的木屋中布置一番，也好過在陌生地方冒險。
    離開丹堂時，夕陽已將清玄門的屋簷染成金色。張嶺軍走在回住處的石板路上，心中盤算著突破的準備工作——需要準備些清水和幹糧，在門前布置簡易警示符，還要將纏繞術的種子埋在屋周，以防萬一...
    正思索間，後頸突然一陣刺痛，仿佛被人用目光灼燒。張嶺軍猛地回頭，靈氣視覺瞬間開啟。五十步外的樹叢中，一道模糊的人影一閃而過，那靈氣波動...竟然與白小萱有七分相似！
    "她跟蹤我？還是恰巧路過？"張嶺軍心頭一緊，但表麵不動聲色，繼續向前走。直到回到住處，關上門板，他才長舒一口氣。
    木屋簡陋，但經過二十天的居住，已經添了些許生活氣息。牆角多了一個簡陋的書架，上麵放著幾本用貢獻點兌換的基礎功法；床上鋪了層新稻草，睡起來不再那麽硌人；窗台上甚至擺著一個小陶罐，裏麵插著幾枝野花，為屋子增添了一抹亮色。
    張嶺軍從懷中取出青玉瓶，放在窗前的木桌上。夕陽餘暉透過窗紙，在玉瓶上投下溫暖的光暈。他盤腿坐在床上，開始調息運氣，為明日的突破做準備。
    隨著呼吸漸漸平穩，他仿佛能聽到體內靈氣流動的聲音，如溪水潺潺。煉氣三層圓滿的境界，讓他對靈氣的掌控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每一次呼吸，外界靈氣都會自動被引入體內，沿著小周天循環運轉，無需刻意引導。
    夜幕降臨，張嶺軍點燃一盞油燈。昏黃的燈光下，他取出《青木訣》玉簡貼在額頭，再次研讀突破煉氣四層的要點——需要將體內分散的靈氣凝聚成"氣旋"，在丹田形成穩定的自轉體係。這個過程需要大量靈氣支持，且不能被打斷，否則輕則前功盡棄，重則經脈受損。
    "一枚中品煉氣丹應該足夠了。"他喃喃自語。若是普通弟子，可能會選擇兩枚下品丹，分兩次服用。但他有靈氣視覺相助，能精準把握突破時機，一枚優質中品丹反而更穩妥。而自己足足準備了兩枚。
    窗外，一輪明月悄然升起。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欞，與油燈的暖光交織在一起，在簡陋的木屋中形成奇妙的光影。張嶺軍吹滅油燈，任由月光灑滿全身。在這樣寧靜的夜晚，他仿佛能聽到很遠處的聲響——山澗流水，夜鳥啼鳴，甚至風吹過靈藥園的沙沙聲...
    明日此時，或許他就已經是煉氣四層的修士了。想到這裏，張嶺軍嘴角微微上揚。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修仙世界，每一點實力提升，都意味著多一分生存的保障。
    他輕輕摩挲著青玉瓶，瓶身冰涼光滑，如同女子肌膚。不知為何，白小萱那雙帶著笑意的杏眼突然浮現在腦海中，還有她竹籃底下那片神秘的紫色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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