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的碎石在馬蹄下發出細碎的聲響，張領軍坐在搖晃的馬車尾部，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藏在袖中的玉盒。商隊已經離開宗門兩個時辰，沿途的景色漸漸從熟悉的宗門屬地變成了陌生的荒野。
    "前麵就是黑鬆林了。"老陳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像磨砂紙，"這段路不太平，小哥警醒些。"
    張領軍點點頭，目光掃過道路兩側越來越密集的鬆林。那些黑鬆長得扭曲怪異，枝幹如鬼爪般伸向天空，投下斑駁的陰影。林間彌漫著一層薄霧，使得視線變得模糊不清。
    他悄悄將手按在腰間的法劍上，雖然隻是低階法器，但總比赤手空拳強。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細微的沙沙聲，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樹叢中穿行。
    "有動靜。"他壓低聲音提醒道。
    老陳的背脊明顯僵硬了一瞬，但手上的鞭子依然穩穩地落在馬背上。"可能是山狸子..."他的話音未落，一支羽箭突然破空而來，深深地釘在了馬車擋板上，箭尾還在劇烈顫動。
    "戒備！"商隊首領的吼聲響徹林間。
    刹那間，十幾道黑影從鬆林中竄出。他們穿著雜色的皮甲，臉上蒙著黑巾，手中的兵刃在陽光下閃著寒光。張領軍迅速拔劍出鞘，同時掃視著來襲者的方位——正前方五個，左右各三個，還有幾個正從後方包抄過來。
    "留下貨物，饒你們不死！"為首的劫匪大聲喝道，手中的鬼頭刀指向商隊首領。
    張領軍注意到這些劫匪雖然凶悍，但都是普通人，沒有一個修士。他稍稍鬆了口氣，正要從馬車上躍下，突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那是修士對靈力波動的本能感應。
    "小心！"他猛地撲向老陳，將老人按倒在車板上。幾乎在同一瞬間，一道青光從林間射出，擦著他的發梢飛過，將後方一棵碗口粗的鬆樹攔腰斬斷。
    "有修士！"張領軍心頭一緊，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盒，取出一顆練氣丹含在舌下。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清涼的靈力頓時流向四肢百骸。
    林間走出一個身穿灰袍的中年男子，手中握著一把泛著青光的長劍。張領軍瞳孔微縮——這人他認識，是周家客卿趙寒山，築基初期修為。
    "張領軍，"趙寒山陰冷的聲音傳來，"周公子讓我給你帶句話——叛出宗門者，死。"
    商隊眾人聞言，紛紛驚恐地看向張領軍。老陳更是連滾帶爬地躲到了貨物後麵。張領軍深吸一口氣，從馬車上緩緩站起，手中的法劍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趙前輩，"他聲音平靜得可怕，"我不過是執行宗門任務，何來叛出一說？"
    趙寒山冷笑一聲："少裝糊塗！你以為接了任務就能逃出周家的手掌心？"他手中長劍青光暴漲，"今日就讓你知道，得罪周家的下場！"
    話音未落，趙寒山已經縱身躍起，長劍化作一道青虹直刺而來。張領軍倉促舉劍格擋，隻聽"錚"的一聲脆響，他的法劍應聲而斷，半截劍身旋轉著飛了出去，深深插入泥土中。
    巨大的衝擊力讓張領軍連退數步，胸口一陣氣血翻湧。築基期修士的實力，果然不是練氣期能抗衡的。他吐出口中的血沫，悄悄將手伸向懷中另一個玉盒。
    "就這點本事，也敢與周家作對？"趙寒山輕蔑地笑著，一步步逼近，"周公子說了，要提著你的腦袋回去複命。"
    張領軍突然咧嘴一笑："是嗎？"他猛地將兩顆練氣丹一起塞入口中，同時從袖中甩出最後一張火球符。
    "找死！"趙寒山長劍一揮，輕易劈散了飛來的火球。但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張領軍體內的靈力已經暴漲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兩顆中品練氣丹同時化開的藥力，讓他的經脈都開始隱隱作痛。
    "轟！"
    張領軍腳下的地麵突然炸開，他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趙寒山身側，半截斷劍直刺對方肋下。趙寒山顯然沒料到他速度突然暴增，倉促閃避間，劍鋒還是劃破了他的衣袍，在腰間留下一道血痕。
    "你！"趙寒山又驚又怒，手中長劍青光暴漲，"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張領軍不答話，隻是不斷變換著方位。兩顆練氣丹帶來的靈力讓他暫時擁有了堪比築基期的速度，但代價是經脈如刀割般的劇痛。他知道，這種狀態最多維持半刻鍾，之後就會靈力枯竭，任人宰割。
    兩人在林間飛速交手，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趙寒山越打越心驚——這個本該輕易拿下的練氣期小子，此刻竟與他鬥得旗鼓相當。更讓他不安的是，張領軍完全是一副以命搏命的打法，絲毫不顧及自身防禦。
    "瘋子！"趙寒山咒罵著，突然變招，長劍化作漫天青光將張領軍籠罩。
    張領軍不閃不避，反而迎著劍光衝了上去。在趙寒山驚愕的目光中，他任由長劍貫穿自己的左肩，同時將半截斷劍狠狠刺入了對方腹部。
    "啊！"趙寒山發出一聲痛呼，一掌將張領軍擊飛。
    張領軍重重地撞在一棵鬆樹上，口中噴出一口鮮血。但他卻笑了，因為看到趙寒山腹部的傷口正汩汩流出鮮血——那斷劍上，塗了他從邱長老那裏得到的絕靈散！
    "你...你下毒？"趙寒山臉色劇變，感覺到傷口處傳來麻痹感。
    張領軍艱難地站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緩步走向已經站立不穩的趙寒山，"周厲派你來殺我，就沒告訴你，我張領軍最擅長的就是以弱勝強嗎？"
    趙寒山還想舉劍，卻發現手臂已經不聽使喚。他驚恐地看著張領軍撿起地上掉落的長劍，劍尖直指自己咽喉。
    "噗！"
    無頭屍體噴著血泉緩緩倒下。
    張領軍喘著粗氣，利落地扯下屍體腰間的儲物袋。指尖凝聚一點靈力，粗暴地抹去原主印記。確認袋中的物品後，他毫不猶豫地捏碎一瓶化屍粉灑在屍體上。
    "嗤——"
    血肉消融的白煙中，他轉身走向其餘劫匪。還活著的七八人早已嚇癱在地，褲襠濕了一片。
    "饒...饒命..."
    張領軍麵無表情地揮劍，劍光閃過，求饒聲戛然而止。他如法炮製地處理完所有屍體，最後甩出幾張火球符。熊熊烈火中，連車轍痕跡都焚燒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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