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他拉住柳青璃的手，兩人迅速朝東南方向掠去。
    身後傳來冰層碎裂聲，那名煉氣六層修士竟掙脫了冰凍。他獰笑著拋出一張血色符籙，符紙在空中自燃，化作一隻巨大血手朝兩人抓來。
    柳青璃回身掐訣，一輪銀月虛影在身前浮現。血手撞擊在月影上，發出"嗤嗤"腐蝕聲。趁此間隙，張領軍從懷中掏出一顆冰藍色珠子，毫不猶豫地擲向追擊者。
    "雪玉珠！不——"灰袍修士的慘叫戛然而止。
    珠子爆開的瞬間，方圓十丈盡數化為冰原。那名修士保持著驚恐的表情被凍成冰雕，隨後在風中碎成無數冰晶。
    柳青璃震驚地看著這一幕："這是..."
    "雪玉參伴生靈物，僅此一顆。"張領軍聲音平靜，仿佛剛才不是用掉了一件保命至寶，"接下來會更危險。"
    兩人繼續趕路，誰都沒有鬆開交握的手。柳青璃能感覺到，張領軍掌心的溫度比常人低許多，卻奇異地讓她感到安心。她偷偷看向男子冷峻的側臉，想起這七日來他為自己療傷、解毒的點點滴滴，心中某處悄然鬆動。
    日落時分，他們抵達一片黑霧彌漫的沼澤邊緣。腐臭的氣息撲麵而來，隱約可見霧中漂浮著慘綠色的磷火。
    "迷霧沼澤。"柳青璃從懷中取出一張銀色地圖，"青玄門在沼澤中央設有三處哨站，我們必須繞行。"
    張領軍研究地圖，指向一條蜿蜒的水路："這條路線經過毒瘴最濃的區域，守衛反而最鬆懈。"
    "但那裏的毒氣足以讓煉氣後期修士斃命。"柳青璃皺眉。
    張領軍沒有解釋，從儲物袋中取出兩片晶瑩剔透的葉子："雪玉參葉，可避百毒。"
    柳青璃接過葉片，感受到其中精純的寒性靈力。她忽然意識到，張領軍為了救她，已經用掉了多少珍貴資源——雪玉珠、雪玉參葉，還有那七日不斷為她療傷消耗的靈力。
    "為什麽幫我？"她忍不住問出口，"玄陰玉鼎體質雖珍貴，但也不值得你與青玄門為敵。"
    張領軍將參葉含在舌下，聲音有些模糊："周家的人，都該死。"
    這個回答讓柳青璃心頭一顫。她想起張領軍擊殺那兩名周家修士時的冷酷眼神，那不是一個單純見義勇為者的表情，而是刻骨銘心的仇恨。
    沼澤中的行進異常艱難。即使有雪玉參葉護體，無處不在的毒蟲和隱藏的泥潭仍讓兩人舉步維艱。張領軍走在前麵，冰魄劍不時揮出，將試圖靠近的毒物凍結。
    "小心！"柳青璃突然拉住他。
    前方看似平坦的泥地突然蠕動起來，露出一個巨大的漩渦。一隻足有磨盤大小的血色蟾蜍從漩渦中躍出，背上密密麻麻的毒囊泛著紫光。
    "血毒蟾王！"柳青璃臉色大變，"煉氣九層妖獸！"
    蟾王鼓脹的喉部發出雷鳴般的聲響，長舌如閃電般射向張領軍。他側身閃避，冰魄劍斬在長舌上，卻隻留下一道白痕。
    柳青璃迅速掐訣，七道銀月光刃旋轉著斬向蟾王眼睛。妖獸吃痛，長舌調轉方向朝她襲來。張領軍趁機躍起，液態靈力全部灌注到冰魄劍中，劍身頓時暴漲三尺青光，狠狠刺入蟾王背部最大的毒囊。
    "砰！"
    毒囊爆裂，紫黑色毒液噴濺而出。張領軍閃避不及，右臂被幾滴毒液沾到，頓時冒出青煙。他悶哼一聲，劍勢卻不停，順著蟾王脊柱一路剖下。
    柳青璃見狀，不顧危險衝上前，雙手按在他後背。玄陰之氣源源不斷輸入，與張領軍體內雪玉參靈力融合，形成一道保護層抵抗毒素侵蝕。
    蟾王發出最後一聲慘叫，轟然倒地。張領軍單膝跪地，右臂已經呈現不正常的紫黑色。柳青璃急忙撕開他的衣袖，隻見毒素如活物般在皮下蠕動，已經蔓延到肩膀。
    "別動！"她咬破指尖，銀白血液滴在傷口上，與毒素接觸時發出"滋滋"聲響。
    張領軍眉頭緊鎖，冷汗順著額角滑落。柳青璃的血液似乎對毒素有克製作用，但過程痛苦異常，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血肉。
    "玄月宗血脈...能解百毒..."她聲音有些虛弱，"但會消耗本源..."
    一刻鍾後，毒素終於清除。柳青璃臉色蒼白如紙，身形搖晃了一下。張領軍及時扶住她，發現她指尖的傷口仍未愈合——這是本源受損的表現。
    "為什麽要這麽做？"他聲音低沉，"雪玉參靈力足以壓製毒素。"
    柳青璃虛弱地笑了笑："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扯平了..."
    夜色漸深，兩人找到一處幹燥的高地休整。柳青璃因失血過多陷入昏睡，張領軍守在一旁，目光複雜地看著她蒼白的臉龐。月光下，女子銀白的長發泛著柔和光澤，讓他想起寒潭中那些閃爍的靈光。
    他輕輕拂開她額前一縷碎發，指尖不經意觸碰到那枚銀月發簪。簪身突然微微發熱，一道信息直接傳入他腦海——是玄月宗特有的傳訊方式。
    "東南三百裏...接應點..."張領軍眯起眼睛，"原來如此。"
    發簪中隱藏的不僅是追蹤印記，還有玄月宗布置的逃生路線。他沉思片刻，從儲物袋取出一塊青色玉佩，輕輕捏碎。玉佩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東南方向的夜空中。
    "周家...青玄門..."他低聲自語，冰魄劍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這筆賬，遲早要算。"
    柳青璃在夢中不安地動了動，無意識地靠近熱源。張領軍猶豫片刻，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玄陰玉鼎體質與他的靈力自動呼應，在兩人之間形成一個小小的循環。他驚訝地發現，經過今日一戰，自己的修為竟然又精進了一分。
    沼澤的夜霧中，幾雙猩紅的眼睛悄然隱現，又在感應到冰魄劍的氣息後迅速退去。遠處，一道銀月標記在樹幹上微微發光，指引著通往玄月宗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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