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暗河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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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多,鎮嶽武校的演武場浸在墨色裏。
秦守蹲在兵器架前擦拭九節鞭,鱗片在掌心磨出紅痕。昨夜他在祠堂打坐整宿,牆上"止戈為武"的匾額被風雨剝去金漆,露出底下暗刻的"殺"字——那是爺爺秦景臨終時親手所寫,專為暗河血仇所留。
"哥,"秦霜抱著藥箱走來,發間別著父親送的九節鞭,"二叔讓你去前院試新製的透骨釘。"她袖口露出半道疤痕,是昨夜撿碎瓷時劃的,此刻在燈籠下泛著青白。
演武場中央,秦書正用掌心寸勁劈石。每一擊都有青色氣勁迸發,在石麵上犁出蛛網般的紋路。羅建站在三丈外轉動羅盤,銀針懸浮成北鬥陣型,針尖映著東方漸白的天色:"老秦,暗河的鋼板護心鏡能擋內家拳,但身上關節處是弱點。"
兩人話音未落,院門突然炸響。
十二道黑影破牆而入,如夜鴉撲食。為首的沈夜披著玄色鬥篷,肩頭雙蛇刺青在晨光中泛著冷光。他抬手輕揮,身後嘍囉拋出十八具鐵蒺藜,每一枚都刻著玄武鱗片紋路,落地時竟自動組合成八卦陣圖。
"卯時三刻,比約定早了兩個時辰。"秦守甩鞭擊碎一枚鐵蒺藜,鏈節上纏著的合金鎖鏈簌簌作響,"暗河的人果然說話從沒沒算過。"
沈夜掀開兜帽,露出額角新紋的玄武甲胄刺青:“暗河玄武堂既然現世,何須與螻蟻講規矩?"他踏前一步,地麵青磚應聲開裂,露出底下預埋的玄鐵樁——這是暗河在昨夜暴雨中潛入院內偷偷布下的殺陣。
羅穎穎握緊羅盤,指針突然指向正北方。她瞳孔驟縮:"是"玄武拒屍陣"!地脈被切斷了,我們的道術..."
"晚了。"沈夜暴喝一聲,雙掌推出青黑色氣勁。空氣瞬間凝固,秦守的九節鞭竟被生生定在半空。羅建揮袖射出銀針,卻見沈夜肩頭躍起黑影,正是昨夜藏在黑袍裏的玄武堂殺手,手中鐵鏈卷著三棱透骨釘,將銀針絞成齏粉。
"看清楚了,這才是玄武七殺的第一式。"沈夜手掌翻轉,玄鐵樁應聲彈出尖刺,直指眾人足踝。秦書旋身躍起,掌刀劈向沈夜麵門,卻見對方不退反進,肩頭鋼板硬生生撞上他肘尖——這是存心以傷換傷的打法。
"二叔小心!"秦霜擲出藥瓶,裏麵是調配整夜的腐骨散。沈夜偏頭避過,卻見粉末落在玄鐵樁上,竟騰起藍煙。他眼神一寒:"羅氏的毒術?可惜..."他突然跺腳,陣圖中央升起青銅鼎,鼎中滾油翻湧,正是專門克製毒術的"烈火火牛鼎"。
演武場東側,羅穎穎與三名黑衣人纏鬥。她的羅盤藍光化作飛輪旋斬,卻被對方袖中射出的蠶絲纏住。那蠶絲浸過魚膠,黏性極強,瞬間將羅盤鎖死。為首的黑衣人陰笑:"羅家秘術?,也不過如此。"
千鈞一發之際,秦守的九節鞭如靈蛇突至,鏈節纏住對方手腕猛地一扯。黑衣人慘叫著踉蹌半步,卻見他腰間突然爆開煙霧——竟是藏著暗河的的霹靂彈!
"小心炸..."羅建的警告被爆炸聲吞沒。秦守本能地旋身護主,鞭影織成鐵網擋在身前。衝擊波掀起碎石,他臂上舊傷迸裂,鮮血浸透衣袖,卻硬生生替羅穎穎擋下致命一擊。
"哥!"秦霜踉蹌著撲過來,卻被沈夜的掌風掃中肩頭。她跌倒在地,懷中藥瓶散落,露出底層藏著的羅盤殘片——正是昨夜斷裂的指針,此刻被金線縫成太極形狀。
沈夜瞳孔驟縮:"原來羅氏秘器...藏在藥廬!"他突然變招,掌風轉向秦霜咽喉。秦書怒吼著拍出八極崩,卻被兩名黑衣人纏住,眼睜睜看著沈夜指尖距女兒咽喉隻剩三寸。
"臨!"羅穎穎突然咬破舌尖,血珠滴在羅盤紋身。 鎏金羅盤的符文驟然亮起,她身後浮現出半透明的羅盤虛影,指針竟逆轉向南。沈夜的掌勢一頓,像是被無形之力拖住。
"是羅家的"逆鬥陣"!"羅建咳出黑血,不知何時已繞到陣圖後方,"老秦,趁現在破陣眼!"他轉動羅盤,銀針如暴雨傾瀉,直取青銅鼎下的玄武七宿石刻。
秦書借機脫身,雙掌合十推出"五嶽朝天"。氣勁如重錘擊在鼎身,青銅碎屑飛濺,露出裏麵刻著的生辰八字——正是沈夜的命盤。
"你敢!"沈夜回身撲救,卻見秦守的九節鞭已纏上鼎耳。少年繃緊肌肉,青筋暴起,竟硬生生將千斤巨鼎掀翻。滾油潑在玄鐵樁上,燃起熊熊烈火,地脈瞬間貫通。
"七殺陣已破!"秦霜抓住機會躍起,手中撒出的不再是腐骨散,而是混合了朱砂的艾草灰。在貫通的地脈之力下,灰粉化作火牆,將黑衣人逼退三尺。
沈夜臉色鐵青,忽然撕開衣襟。他胸口布滿猙獰疤痕,卻在心髒位置嵌著一枚青銅龜甲——正是玄武堂的秘寶"玄甲護心鏡"。
"既然你們找死,就見識下真正的玄武七殺!"他雙掌按在龜甲上,紋路突然亮起紅光。演武場地麵開裂,竟有地下水噴湧而出,在他腳下匯成龜形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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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守感覺到鞭身發燙,低頭一看,鏈節上的朱砂符正在水汽中褪色。他忽然想起父親說過的暗河秘聞:"玄武屬水,遇水則強...快退到高處!"
但為時已晚。沈夜踏水而來,每一步都在水麵激起龜紋漣漪。他抬手拍出的掌風裹著水流,竟比鋼鐵更堅硬。秦書揮掌相迎,雙掌相交處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青石板應聲碎裂,地下水瞬間漫過腳踝。
羅穎穎的羅盤在水中失靈,指針瘋狂旋轉。她忽然解下外套,露出鎖骨處完整的羅盤紋身——此刻紋路竟在發光,與沈夜的龜甲形成共鳴。
"霜姐,把藥廬的陳年艾草都搬來!"她衝秦霜大喊,"火能克水,快!"轉身又對秦守道:"用你的九節鞭纏住他的腳,我來破龜甲!"
秦守咬牙揮鞭,鏈節如活物般纏住沈夜腳踝。沈夜冷笑:"垂死掙紮!"他正要運力掙斷,卻見羅穎穎已撲到近前,指尖並攏如刀,直插他咽喉——竟是放棄術法,改用秦家八極拳。她和秦守合作多年,大小戰鬥經曆不下百次,八極拳早已入門。
"什麽?!"沈夜瞳孔驟縮,倉促間抬臂格擋。但羅穎穎的指尖突然爆開火花——她指間藏著浸過桐油的艾草絨,在接觸的瞬間燃起火焰。
"這是...以炁引火?!"沈夜驚覺不妥,想要後退,卻被九節鞭死死纏住。秦霜抱著兩大捆艾草衝來,秦書揮手拍出掌風,將艾草卷成火環,竟在沈夜周身形成焚身之陣。
"玄武七殺,不過如此。"秦守拽緊鞭鏈,雨水混著汗水從下頜滴落,"暗河的人,永遠不懂何為孤注一擲。"
沈夜在火中怒吼,龜甲開始融化,露出底下跳動的胸腔。他忽然發出尖銳 長嘯,剩餘的黑衣人竟同時撲向秦霜——這是舍車保帥的打法,隻為抓住最弱的突破口。
"小心!"羅建奮不顧身撲過去,用身體擋住刺來的匕首。鮮血濺在秦霜臉上,她看著羅建袖口的銀表裂開,血液崩濺在她的煞白的俏臉上
一股陌生的力量從丹田升起。秦霜下意識撫上羅盤殘片,忽然想起昨夜整理藥罐時,在最頂層發現的泛黃筆記——那是羅家先輩的字跡:"羅氏秘術,血脈為引,心誠則靈。"
"兵...鬥...者..."她輕聲念出符文,指尖撫過殘片裂痕。奇跡般地,斷裂的指針竟重新拚接,在她掌心凝聚成完整的羅盤虛影。
黑衣人手中的匕首突然轉向,直直刺入同伴咽喉。剩餘者驚恐回望,隻見他們的兵器都在自行調轉,鋒刃對準自己心髒。
"這是..."羅家河洛圖的秘術"?!"沈夜在火中瞪大雙眼,他終於認出這傳說中的羅氏禁術——以血為祭,操控萬物兵戈。
秦霜抬起頭,眼中倒映著跳動的火焰:"暗河欠我們的血債,今日一並清算。"她揮手間,所有黑衣人手中的兵器同時爆射而出,如暴雨般釘入沈夜周身大穴。
九節鞭應聲而斷。秦守看著斷裂的鞭梢,忽然想起父親說過的話:"兵器終有損毀時,唯有拳心不可滅。"他握緊拳頭,帶著秦家拳的剛猛,帶著羅家道術的詭譎,帶著秦家八極拳小架的傳承,重重擊在沈夜破碎的龜甲上。
晨光大亮時,暴雨終於停歇。
沈夜倒在廢墟中,龜甲碎成齏粉,肋骨盡碎,整個胸膛布滿血痕,形如玄武七宿。秦書扶起羅建,後者雖然重傷,卻仍緊握著羅盤:"老秦,暗河的玄武堂...怕是再也翻不起浪了。"
秦守撿起半塊九節鞭,鏈節上的朱砂已被血水浸透,卻顯出更鮮豔的紅。羅穎穎走到他身邊,羅盤指針終於停止轉動,穩穩指向南方——那是生路的方向。
"看。"秦霜指著天際。不知何時,陰雲已散,東方升起一道彩虹,橫跨在鎮嶽武校的斷牆上。她腳踝的傷口還在滲血,卻笑得格外明亮:"雨停了,天要晴了。"
演武場的兵器架上,斷鞭與殘羅盤並排而立。遠處藥廬飄來艾草香,混著雨後泥土的清新。秦書望著弟子們傷痕累累卻堅毅的臉龐,忽然明白:真正的傳承,從來不是避世的安穩,而是在血與火中,依然能握緊拳頭的勇氣。
而在暗河深處,玄武堂覆滅的消息傳到主祭案前。暗河之主看著手中燃燒的請帖,雙蛇刺青在燭火下扭曲如活物。他輕聲呢喃:"有意思...鎮嶽武校,看來該是時候,啟動真正的殺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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