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到底還是敗了啊！
    隱匿在山中的餘誠收到李河電報，不禁唏噓不已。
    這仿佛是宿命般的對決一般，隻此一戰便打斷了李自成坐穩京城的可能。
    那麽問題來了，李自成如果撤出京城，大順軍在京城追贓拷餉得來的金銀如何處理？
    不像張獻忠江口沉銀的故事廣泛流傳，李自成沒有什麽有名的寶藏傳說。據說大順軍在京城拷餉所得有八千萬兩白銀，隨著李自成的敗逃，這些銀子仿佛不翼而飛了似的。
    關於這筆銀子具體有多少，李河在京城時也沒有探出準確的數目來，隻能估算個大概，單隻白銀就不少於四千萬兩。
    這麽大一筆銀兩，李自成撤離時不可能將之留給清軍。而要將這筆銀子帶離京城，少說也得有三四百輛大車。
    所以餘誠給留守京城的情報小組下了死命令，嚴格監控京城動向，尤其是城門口，一旦有大批車輛出入，都要及時匯報。
    留守京城的牛金星與李岩沒有電台，收到山海關戰敗的消息比餘誠晚了將近一天。
    聽說大軍敗績，牛金星呆若木雞，不知該如何是好。李岩腦中也是一片空白，幾乎要暈倒過去。
    “丞相、丞相！”
    李岩反應過來後心急如焚對牛金星說：“陛下還處危急之中，丞相快拿個主意！”
    牛金星目光呆滯：“怎麽辦，怎麽辦？”
    “怎麽會有清軍突然殺出來？”
    “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李岩大聲說：“當務之急，首先要封鎖京城，不讓消息走漏，免得京城人心惶惶，徒生變故！”
    牛金星終於回過神來：“林泉說得對！”
    “還有陛下那邊，敗退途中不知是何情況，京中要出兵前去接應才行。”
    “出兵？”牛金星下意識拒絕：“陛下此次出征，已經將京中可用之兵全部帶走，哪裏還調得出兵馬來？”
    “那也得出！”李岩出言果斷：“哪怕隻是幾千兵馬，隻要讓敗軍看到有援軍前去支援，就能穩定軍心，不致潰逃。”
    “還有磁侯所率南線軍團，應當立即率軍趕來京城，協助京城布防。”
    想到劉芳亮那裏還有數萬兵馬，離京城不過數日路程，牛金星終於定下心來，“如此，就請林泉帶五千兵馬前去接應陛下。”
    李岩當即點起五千兵馬，以堂弟李侔為副將，順著李自成之前行軍的路線前去支援。
    此時李自成已退至永平，在這裏收容潰兵後，又與追擊而來的吳三桂打了一仗。
    吳三桂所部因為要剃發，所以出發得遲了些。追到永平時，李自成已經收攏了一些兵將。吳三桂率領騎兵先行，原想著痛打落水狗，不料大順軍已經整肅了一部分兵馬。
    雙方廝殺一番，吳三桂沒有占到太大便宜，隻能率軍先退，等待步兵前來匯合。
    擊退吳三桂後，李自成就地斬殺了吳三桂之父吳襄，懸首示眾，然後整軍連夜撤退。
    吳三桂直到天亮才收到消息趕到，收殮吳襄遺體，撫屍痛哭，隨即上馬再追。
    為大軍斷後的降將左光先不敵報仇心切的吳三桂，部眾潰逃。吳三桂趁勢掩殺，也就在這時，李岩率援軍趕到，截住了吳三桂。
    大順軍見有援軍趕到，士氣複振，回師與吳三桂再戰。吳三桂不清楚大順軍援軍來了多少，隻能引軍退走，繼續向皇太極求援。
    李自成這才有機會逃回京城，清點兵馬，後期歸順的舊明官兵大多逃散，如今京中軍隊隻剩六萬餘。
    回到京城的李自成馬不停蹄布置京師防務，準備調集劉芳亮的南線軍團入京，依托京師複與清軍再戰。
    這麽大的敗仗哪裏瞞得住，尤其是還有敗軍陸陸續續逃回，很快京城百姓都曉得李自成在山海關吃了一場大敗仗。
    一時間流言四起，京中飽受拷餉之苦的官紳抓住機會，相互勾連，密謀響應吳三桂。
    京城由於有大軍駐紮，那些舊明遺老遺少還隻是散播謠言、撒撒揭帖。而其餘大順軍剛收服不久的州縣，相繼有官紳將吏糾集兵馬，驅逐殺戮大順派駐的官僚。
    這種形勢下，劉芳亮忙得焦頭爛額，不停派軍平息反叛，已無力率大軍北上京城。
    皇宮內，李自成看著傳回的奏報怒氣衝衝，直到李過回來複命，說已將吳府滿門三十餘口盡數斬殺，這才消了氣。
    此時李自成已經萌生去意，北京雖好，不及西京。尤其回到西安後，還有一支攻略西北的軍隊可以調用。
    於是李自成召集文武親信商議，牛金星與顧君恩也支持原路撤回西北，整頓兵馬好東山再起。
    李岩與宋企郊則建議固守京城，依托堅城與清軍決戰。
    牛金星道：“京城雖有堅城憑峙，但人心反複，難說會不會有心向故明的反賊偷偷打開城門。”
    “我聽說現在京城百姓傳言，都把吳三桂比作郭子儀，將他放清軍入關比作效仿郭子儀引回紇軍平亂。”
    劉宗敏腦袋上頂個大包，用布纏了一圈又一圈，看著甚是滑稽。聞聽牛金星此言，頓時咆哮道：“一群反複無常的小人，我這就引兵屠了他們！”
    眾人一通安撫過後，顧君恩說：“清軍曾數次進犯京城，崇禎那時能守住，是外部有勤王之師可以依靠。我軍東征，本就是孤軍，外無援軍、內無糧草，守是守不住的。”
    “以如今形勢，唯有撤離京師，返回西京重整兵馬。同時派重將精兵，把守山西、陝西要鎮，依托地形遲滯敵軍。”
    李岩也知牛金星、顧君恩所言有理，隻是哀歎道：“我如何不知，隻是這京城關係到正統民心，此時撤走，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殺回來！”
    李自成聽得不喜，不過還是勸解道：“林泉不必憂心，這京城，咱能打下一次，就能打下第二次！”
    牛金星則道：“林泉說得不無道理，京城關係天下正統，請陛下於京城登基稱帝，使百姓知道天下正統所在！”
    “登基？”李自成有些疑慮：“孤在西安時已經建製改元，在此地還需再稱帝嗎？”
    牛金星道：“陛下於此地登基，一來是要讓天下百姓知道，陛下才是天下正統；二來也可以鼓舞士氣。”
    李自成這才點頭：“丞相所言甚是，就依丞相所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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