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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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娘早逝,讓你受了這麽多年的苦,為何不早些與舅舅聯係?”薛濤忙忙地上前扶起宜夏,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接到你要入京的消息,你大表哥便迫不及待地要來接你。”
薛家大公子一邊寬慰著父親一邊笑著對宜夏道:“表妹來了就好了,家裏的兄妹們無不盼著早日能見到表妹。”
“多謝舅舅和大表哥記掛。”宜夏又是一禮,不管怎麽樣,表麵功夫還是要做足的。
先前在泰叔的講述裏和宜夏遣人的打聽下,她對永平侯府的人物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薛家的上一代隻有一位薛老夫人,也就是薛濤的母親,薛老大人年輕時頗為風流,房中有七八位侍妾,但愣是一位侍妾都沒能生出孩子,後來逐漸都被打發了,薛老大人十幾年前突發中風,年輕時虧了身子,沒挨到半年就一命歸西。
薛老夫人有兩子一女,大兒子薛濤是最有出息的,憑借一身軍功封了永平侯。二兒子薛淳走科舉一脈,可惜資質平平屢試不第,直到薛濤封了永平侯才給這位二弟弄了個從六品太仆寺馬廠協領的官職。女兒薛淑也嫁了武將,如今的四品越騎校尉陳鐸。
薛濤有一妻二妾,正妻為瑞國公之女衛氏,衛氏生有一子一女,長子就是宜夏今日見的薛青鬆,次子為妾室張氏所生,名為薛青榆。這兩位都比宜夏年長,接下來是衛氏所生的女兒薛玉琅,最後一個是妾室吳氏所生的女兒薛玉瓊。
薛淳繼承了他父親的風流,妾室成群,正妻亡故後沒再續弦,隻有一嫡子名薛青楠,因其母早逝,其父不成器,從小便養在侯府,其餘庶子女倒是有很多,隻是不在侯府,泰叔不多說,宜夏也不打算去記。
薛淑嫁得倒是挺好,婆母早亡,夫家的長輩裏隻有一個公公要侍奉,丈夫也前途光明,唯一的不足是她的肚子不爭氣,隻生了一個女兒名陳雪瑤,因陳鐸曾是薛濤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武將,薛家地位比陳家高,即便隻有一個女兒,陳鐸也不敢納妾。
永平侯府看似一團和氣,實則卻是個爛泥潭。
這邊薛濤和宜夏正在上演一出舅甥初相逢,那邊老雷一夥人收拾好了行李馬匹,老雷一嗓門朝客棧內道:“主子,咱可以出發了。”
宜夏明顯感覺到了薛濤和薛青鬆有一瞬地走神,他們倆像是被老雷的一聲叫喚吸引了目光,在錦衣少年出客棧的那一刻便忽然露出驚訝的表情。
薛濤匆匆上前躬身行禮,“不知景王殿下竟在此處,真是幸會。”
薛青鬆跟著上前行禮,然而錦衣少年隻是瞟了他們父子倆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永平侯薛濤?”
“殿下竟然記得下官?”薛濤顯然有些激動。
錦衣少年挑眉,“自然是記得的,去年薛侯爺隨北齊使團一同來大楚時在校場比試,那一箭穿心的雄姿可是令我大楚上下都很難忘。”
大楚,景王。這兩個詞震住了宜夏,她沒想到這錦衣少年竟是南楚景王,即便是生活在北齊潯州一隅的小百姓宜夏也聽說過他的大名。
南楚景王蕭燦,字雲崢,南楚陛下唯一的弟弟,時年十七,是南楚文武雙全、驚才絕豔的少年郎。曾在戰場上對陣西秦名將王訣,以五千對三萬,將西秦打得潰不成軍。在南楚民間,更是傳得他俊朗非凡、少年英才,猶如天神下凡一般。
宜夏沒想到這樣傳說中的人物竟然能在北齊被她遇上。
隨即她便知曉了薛濤和薛青鬆此行的目的,不是為了接她,而是為了遇上蕭燦。
蕭燦不按常理出牌,不帶親王儀仗,隻帶一小部分親信遊山玩水一般就到了北齊,想必是另有目的,比如暗中查探北齊的地理和軍事環境等。某些隻怕是打算到上京再亮明身份。泰叔定是察覺了他們的身份,遞送了消息給薛濤,薛濤既然遇上,斷然沒有自行回京的道理,定是要護送景王入上京。如此一來既打亂了景王的計劃又護送了景王進京,一箭雙雕,北齊陛下定是要有一番賞賜與恩寵了。
宜夏在心底冷笑,麵上平靜如水。
薛濤解釋了宜夏的身份和此行的目的,意在撇清自己出現在這裏的意圖,蕭燦朝宜夏這邊掃了一眼,似乎勾了勾唇,“既如此,那本王就與侯爺同行。”
薛濤麵露喜色,一旁的薛青鬆也邀請蕭燦上自己身後的那輛華麗的馬車,但蕭燦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上了自己的馬。那匹馬宜夏也很熟悉,叫“赤風”,渾身赤色,唯有額前一撮水滴狀的白毛,神駿非凡,脾氣暴烈,比它的主子更高傲難馴,除了老雷和少州,蕭燦的其他屬下連摸它都摸不得。
此後的一路都很平靜,兩日後順利到達上京。
從南門入城時那巍峨的城牆就讓茯苓瞪大了眼睛,連城牆都建得如此厚重肅穆,入城後茯苓掀開車簾的一角悄悄地看向外邊,寬闊整潔的街道、街邊林立的店鋪和各色招牌、熙熙攘攘的人群都讓茯苓驚詫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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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勉強壓低的聲音裏有著掩飾不住的興奮,“小姐,上京真是太繁華了,比潯州城熱鬧多了!”
宜夏沒有看熱鬧的心思,一入侯門深似海,永平侯府的侯門還不知是怎樣的深海之淵。而她沒有任何倚靠,深海之上她不過是一葉孤舟。
馬車走過熱鬧繁華的大街,在大街盡頭分道揚鑣,薛濤自然是要護送蕭燦一行人入宮,送宜夏入府的事自然便落在了薛青鬆的頭上。
馬車拐了幾個彎,茯苓便看到了永平侯府高大華麗的大門,然而馬車沒有停下來,徑直路過了侯府大門。茯苓訝異道:“小姐,不是已經到了麽?為何不停車呢?”
“我們是遠客,不能從侯府大門入。”不是不能,而是不配。她的身份不過是永平侯義妹的女兒,連正經的親戚都不算,怎麽能走正門。
果然,又走了一段,來到了一個角門,門外站著幾個小廝和一位老婦人,老婦人笑著上前道:“大公子一路辛苦,想是江小姐到了,老夫人和大娘子並哥兒姐兒都在榮春堂上等著了。”
“譚媽媽,你先帶江小姐去榮春堂吧,我換身衣裳再過去請安。”薛青鬆的語氣頗為冷淡,早已沒了初見時的熱情與客氣。
想必是因為要送她回家,錯過了護送景王入宮受陛下嘉獎的機會而心生不滿。宜夏下了馬車,先謝過大表哥,再向譚媽媽見禮。
譚媽媽應是老夫人或大夫人身邊的陪嫁丫鬟,權貴之家正頭夫人的陪嫁丫鬟是很有臉麵的,輕易得罪不得。
果然,譚媽媽對宜夏很滿意,溫和地扶著她的手將她引入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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