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私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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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一早,府內的陶管家就帶了下人來將吳氏的一應生活物品搬到了榮春堂的側院,吳氏也早早起來到榮春堂給薛老夫人請安。
薛老夫人端著茶盞吹著茶沫子,慢條斯理地道:“你來府上這麽些年我也沒有虧待過你,如今大夫人身子不適你代為掌家,畢竟你是小門小戶出身,身上自然帶了幾分小家子氣,未免出錯就先跟著我學上幾日。”
“妾身謝老夫人教導。”
薛老夫人道:“你別高興得太早,你隻是暫時掌家,待大夫人身子好了就沒你什麽事了,擺正你的位置,別盡想一些沒用的東西。”
“妾身省得。”吳氏低眉順從地道。
吳氏搬去了榮春堂側院,玉瓊就暫時安置在了宜夏的落梅院裏,每日同宜夏一起上下公學,薛青榆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也已傷愈重新入了公學,唯有薛青鬆和薛玉琅因衛氏病著要在床邊侍疾,這幾日沒有都待在府裏。
許知禮前日還感慨沒有薛玉琅在的公學,空氣都清新了不少,昨日自個就感染了風寒在家養病。
宜夏課後等在了公學的一條花園小徑上,見許知書過來拿出一個香囊遞給他,笑道:“昨日你說知禮生病總是怕藥苦不願喝藥,我做了個香囊,裏邊放了藿香、陳皮等疏散解表的藥,你將香囊放在她的枕邊能緩解她的頭痛鼻塞症狀。”
“宜夏有心了。”許知書接過香囊,香囊上的針線並不出彩,他摩挲了片刻道:“不知是不是被知禮過了病氣,今日我也有些頭疼,宜夏可否也為我做一個香囊。”
“許公子也害怕吃藥?”宜夏笑道。
許知書微笑道:“疾病初期階段用香囊亦可驅疾,又何必用湯藥呢?”
“沒想到許公子也精通醫道。”宜夏的眼中透出光彩,許知書看著她那雙澄澈的眼睛心裏微微一悸。
許知書笑道:“並非精通,而是讀過《扁鵲見蔡桓公》,疾在腠理,湯熨之所及也;在肌膚,針石之所及也;在腸胃,火齊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屬,無奈何也。”
兩人邊走邊說,完全不知道身後的翠竹叢裏有一雙嫉恨交加的眼睛。
薛青榆輕拍了陳雪瑤的肩膀,將陳雪瑤驚得跳起來,手上一用力便拗斷了一節竹枝。怕被他們倆發現,陳雪瑤趕緊閃身躲在了翠竹叢後。
宜夏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空空,一個人也沒有。
“怎麽了?”許知書問道。
“沒什麽。”宜夏笑了笑。
翠竹叢後,陳雪瑤一副看蒼蠅似地厭惡表情看著薛青榆,“你幹什麽?!”
薛青榆嗤笑道:“我來跟你一起看看,你的意中人是怎麽被江宜夏奪走的。”
“與你有什麽相幹?”陳雪瑤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我可以幫你啊。”薛青榆唇邊的笑容甚是油滑。
“你能有什麽好主意?”
薛青榆冷笑道:“男女之間私相授受是要受杖刑的。”
陳雪瑤微微咬著唇不說話,薛青榆接著道:“怎麽?心疼你的意中人?不忍他受杖刑?你想想看,他們兩人若是私相授受被當場抓住必然身敗名裂,許知書無人敢嫁,若這時你要嫁他,他們家定然巴不得。”
陳雪瑤冷笑道:“你覬覦江宜夏很久了吧?許知書無人敢嫁,江宜夏也同樣無人敢娶不就便宜你了麽?舅舅能同意你娶江宜夏?”
薛青榆一副油滑浪蕩的模樣,“誰說要娶她,不過是玩玩而已。”
第二日課後,宜夏照樣來到花園小徑等著許知書。
許知書如約出現,宜夏從袖中摸出香囊遞給許知書,許知書剛接過手,隻聽旁邊一聲斷喝:“你們在幹什麽?!”
曾被宜夏出言巧辯而被太傅罰回家中反思的紀先生突然從一旁的翠竹叢裏走出來,此時宜夏和許知書的手都還拿著香囊,可謂是時機恰好。
薛青榆、陳雪瑤和幾個男女學子從紀夫子身後走出來,薛青榆的死黨,寧遠伯家的劉珩調笑道:“孤男寡女在這等蔭蔽之地互贈香囊,不會是私相授受吧?”
許知書鎮定自若,“劉公子這話有多處謬誤,第一,此處是公學學子聚集之地,劉公子和諸位不也在其中嗎?我和江小姐在此處又怎麽算是孤男寡女?其次,這等花園小徑上無樹蔭遮蓋,旁無雜草掩映,怎能算蔭蔽之地呢?最後,劉公子那隻眼睛看見我們互贈了呢?”
“許知書,你就承認吧,大家都看見了!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麽?”薛青榆也咄咄逼人道。
宜夏一看便知此事必定是薛青榆和陳雪瑤挑唆的,紀夫子因她被罰必定對她有膈應,北齊例律男女私相授受是要受杖刑的,紀夫子若能抓住她的這個把柄就能出一口惡氣了。宜夏微笑著上前一步道:“表哥,好歹我們也同出一府,之前老夫人教導我時還說咱們在外要時時顧著侯府臉麵,表哥現在怎麽把髒水往我身上潑?”
“臉麵?你做出這等醜事還有資格提臉麵?”陳雪瑤冷笑道。
“我做了什麽醜事?”宜夏不慌不忙地道:“許家小姐日前感染風寒,我贈送了一個藥囊,許小姐用了之後效果很好。許公子被過了病氣,我贈送一個藥囊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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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囊?那明明就是香囊!”薛青榆的另一個死黨,於詹事家的於紹篤定地道。
“春夏之交,端午前夕正是時疫多發之時,是以端午日人們要以艾草、雄黃懸於門前以避時疫。”宜夏拿著那枚香囊走上前來遞過去給紀夫子道:“夫子請看,裏邊不過是藿香、丁香、陳皮等藥材,有疏散風邪解表驅疫之效。”
紀夫子接過來聞了聞,確實是一股中藥材的味道,不像是情人之間所贈的香囊。他將信將疑之時,宜夏從袖中摸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香囊遞給紀夫子,道:“方才那個是給許公子準備的,這個是給夫子準備的,學生受教於諸位老師,心中感恩不知何以為報,學生略通醫道,便在這端午前夕給公學內的諸位師長都備了一個藥囊,藥囊並非學生所繡,而是在街邊的小攤上所買,兩文錢一個,但裏邊的藥材是學生精挑細選過的,放在枕邊或佩在身上都有驅疫之效,請紀夫子勿要嫌棄。”
“這……”紀夫子被弄懵了,這跟他想象的情節差異有點大,他也不知道這香囊該不該接過來。
“夫子別相信她,她是一貫的巧言善辯!”陳雪瑤有些氣急敗壞地道,已經顧不上在許知書麵前維持她端莊的形象了。
“怎麽回事?都聚在這裏幹什麽?!”公學的掌學呂孝誠夫子也來了,他身後跟著幾位夫子,正準備要去上課。
“呂掌學,有人舉報許知書與江宜夏在此處私相授受,老夫便來查看。”
“哦?有這種事?”呂夫子和眾夫子走上前來。
薛青榆一看幾位夫子立馬臉色一變,這幾位夫子的腰帶上都掛著同樣的香囊,眼見大事不妙他趕緊腳底抹油悄悄溜走。
果然,後續之事便是澄清了宜夏與許知書的清白,那幾位始作俑者被一通訓斥,連帶著紀夫子都受了呂掌學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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