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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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氏徹底病倒了,她的頭風症已患有數年,期間請過好幾位大夫診看,也吃了不少的藥,終究不能斷根。近來煩心事一樁接一樁,更是加重的病情。
“小姐,夫人的頭風是哪種證型?”茯苓倒了一杯茶茶給正在小炭爐上熬製玉靈膏的宜夏。
那日衛氏病倒後,宜夏去探望了一回,恰好給夫人診病的李大夫正在看診,宜夏也瞧了一眼。“夫人麵紅目赤,心煩口幹,舌紅苔薄黃,我雖沒有診脈,但聽譚媽媽說夫人頭痛時伴有脹痛、轟熱之感,這是肝陽上亢引起的頭痛。”
“那要用天麻鉤藤飲?”茯苓問道。
宜夏點了點頭,笑道:“你近來很有進步,夫人的頭風症由來已久,單純的服湯藥與針刺放血隻能暫時平緩病情。侯府內飲食多肥厚脂膏,加上府內常年諸多事情操勞心情沉鬱致使氣血不暢。那日與侯爺爭吵引發病情加重,若不能剪除病因,日後必成不治重疾。”
“唉……侯府主母,在外風光而已。”茯苓雙手托腮歎息了一聲,“小姐,我想回潯州,想回從前的濟世堂生活。”
“回濟世堂是不能了。”宜夏的眼眸裏如雲霧飄渺,她何嚐不想回到以前的日子,即便再忙碌,有阿公的疼愛,有師兄弟的扶持,有四鄰的尊敬和睦,每一天的日子都過得很充實快樂,如今隻能想著怎麽樣平安地過每一天。
“小姐,我會陪著你,不管以後你在哪我都陪你一起。”茯苓拉著宜夏的衣袖真誠地道。
“好。”宜夏也笑著拍了拍她的手,鍋裏的玉靈膏已經熬好了,宜夏裝好一罐遞給茯苓,“你再給姨娘送一罐參茸玉靈膏過去。”
茯苓歡快地拿著玉靈膏去了秋意院,不到片刻就回來了。以往茯苓去秋意院,吳姨娘總要讓她吃些糕點再讓她回來,這次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茯苓一進門就湊到宜夏耳邊小聲地道:“小姐,姨娘被叫去了榮春堂,玉瓊說大夫人病倒了,老夫人重新執掌中饋,沒幾日便吃不消了,眼下可能是想讓姨娘掌家。”
宜夏一愣,隨即有些擔憂地道:“姨娘掌家可能不是什麽好事。”
“怎麽不好?”茯苓不解地道:“若是姨娘掌家,她和玉瓊,連帶著我們都不會被欺負了。聽沐春園的杜鵑姐姐說,夫人暈倒那日與侯爺吵得很凶,她都聽到了‘和離’的字眼,萬一侯爺與夫人真的和離了,姨娘被扶為正室,玉瓊姐姐就是嫡女了。”
“不可能的,夫人目前還病著,侯爺斷不可能與她和離落下一個‘拋棄病妻’的惡名。”
“萬一夫人……”茯苓還沒說完就被宜夏捂住了嘴巴。
“小聲些,馮媽媽可是夫人的人。”宜夏悄聲道,“就算夫人有個萬一,姨娘沒有兒子,也是做不了正室的。”無論是權貴之家還是小門小戶,有兒子傍身才是正理。
吳氏從榮春堂出來後有些愁眉不展,侯爺和老夫人將掌家之權暫時交到了她的手裏,讓她明日從秋意院搬到了榮春堂旁邊的側院,每日仆婦回話領取對牌都在這個側院進行,老夫人親自教導她如何掌家。
入夜,宜夏悄悄去了秋意院,玉瓊已經睡下了,吳姨娘在燈下枯坐還未入睡。
“姨娘在煩心掌家之事?”宜夏直接開口問道。
“不過是去當老夫人的傀儡罷了。”吳姨娘苦笑道。薛濤一妻二妾,衛氏病倒,張氏被罰在鄉下莊子思過,老夫人向來不喜張氏的出身和一身勾欄的做派,薛濤也不知何故,至今也沒提過要把張氏接回府,所以唯一能掌家的便隻有她了。然而她家道中落,母族無人,即便是薛老夫人的遠親,這些年也從未得過薛老夫人的正眼,眼下無奈讓她掌家,把她安置在榮春堂側院隻是讓她當牛做馬,最後決策的依然是老夫人。
宜夏握著她的手悄聲道:“姨娘蕙質蘭心,掌家之事難不倒姨娘,若姨娘有了兒子傍身便可硬氣許多,薛老夫人也會再看不起姨娘。眼下姨娘受侯爺寵愛,我會為姨娘調理身子,姨娘定能生個兒子。”
“阿暖,姨娘知道你醫術好,但姨娘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吳姨娘黯然的目光中透出一股寒徹心扉的悲涼,“在我生下玉瓊後坐月子期間,原本每日熬來補氣血的湯藥被人加了大量的紅花,而後我下紅不止險些丟了性命,大夫說我胞宮受損,今後不會再有孩子了。”
宜夏震驚,拉過吳姨娘的手細細搭脈,果然如她所說。
“是誰做下這麽惡毒的事情?”宜夏眼眶微紅。
“誰知道呢?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妾室也不受侯爺的愛重,能保住一條命就足矣,哪有資格去調查追究這些事呢?”吳姨娘淡聲道:“為保全自己和玉瓊,我在府中挨過了十年,可玉瓊過得也不好,在大夫人那裏備受冷落,若不是為了玉瓊,我也沒必要去爭侯爺的寵愛。可如今出了這樣的變故,以後會如何誰也預料不到,走一步算一步吧。”
宜夏回到落梅院後在桌邊坐了許久,區區一個侯府的後宅便有這麽暗毒的爭鬥,幸而吳姨娘生的是女兒,若是兒子,隻怕如今早已不在人世。衛氏、張氏甚至薛老夫人都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同為女子,不相憐相惜卻相殘相害。還有薛淑,她的丈夫又是因為什麽竟然給妻子送了導致不孕的寒碧石?高門大戶裏的人心、算計真是可怕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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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初夏,夜晚的微風也不涼,宜夏卻感到了一陣寒冷,搓了搓手臂正打算關上窗戶,猛然見窗台上坐著一個人。那人穿一身窄袖黑衣,黑色的麵巾已經拉下至頸間,唇角微翹天生一副笑臉,然而那雙充滿魅惑的眼睛卻深沉看不見底。
“景王殿下,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宜夏給了他一個白眼。
“多嚇幾次就好了。”他是懂怎麽惹宜夏生氣的。
“又去翻了書房?”為免以後也得頭風症,宜夏決定忽略他的挑釁。
“薛濤的書房已經不值得我去翻了。”蕭燦翻入窗內來到桌邊拿起茶壺倒出一杯茶水,頗為滿意,“最近混得不錯,晚上也有熱茶喝了。”
“那你來做什麽?”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宜夏一點都不緊張。
蕭燦坐在桌邊,“路過,渴了進來喝杯茶水。”
宜夏打量了他幾眼,他動作利落,舉手投足間絲毫沒有凝滯感,“看來殿下的傷好得差不多了。”
“那要多謝江小姐的‘好辦法’。”他可沒有忘記這個小丫頭在樹林裏對他的傷口下狠手的事。
“好了,夜已深了,我要睡了,景王殿下請吧。”宜夏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蕭燦一口氣將茶喝完,笑道:“作為這杯茶的回報,給你透露一個消息,在樹林裏給你放暗箭的是淑慧郡主派去的人,今年上京的詩會由榮親王府主辦,淑慧郡主還特意下帖邀了永平侯府,你猜她為什麽這麽給薛濤麵子?”
宜夏冷笑:“屆時我感染風寒生病不去就行了。”大夫治病難,裝病卻容易得很,喝點燥熱的藥裝成風寒發熱就行了。
“走了。”蕭燦放下茶杯,利落地翻出窗口,一個縱越翻上圍牆就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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