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張強哥哥。你今天還回來嗎？”
    米晚霏快速回複道。
    看著屏幕上的消息，她忽然想起了以前。
    張容濱走的那天，天空也潑了一大坨雨。
    因為沒有錢，張容濱隻能被掩埋在一個小土坡下，上麵擺著幾塊石頭。
    而那周圍遍布了不少小土坡與石塊。
    雖然張容濱不是她的親生父親，但幾年裏一直待她比待張強還好，她早已視張容濱為半個父親。
    那天她和張強跪在小土坡前，也不知道究竟是太難過，還是雨水太冰涼，兩個人直發抖。
    直至感受到那顫抖的身子貼近，她才意識到張強抱住了自己。
    他拍了拍她的肩，又似安撫又似誓言：“不要怕，霏霏，以後我來照顧你。”
    那時她抽泣著，破天荒地叫了聲“哥哥”。
    在那之前，她是怎麽也不肯叫張強為哥哥。
    因為在她心中，隻有像趙清一那樣的人才能當她的哥哥。
    她甚至還曾借著童言無忌，嚷嚷著長大後要做趙清一的新娘。
    畢竟師兄生的俊朗，像極了漫畫書上的神仙，從小的崇拜與依賴自然誤認成了喜歡。
    一向哄著她的趙清一那天突然幹脆利落地拒絕，連一點幻想也不願留給她。
    她才知道趙清一一直喜歡師姐李煙時。
    她想不通自己那天為什麽忽然願意叫張強哥哥了，就像想不通趙清一為什麽會喜歡李煙時。
    試探問起趙清一時，他總是一笑帶過。
    在米晚霏的印象裏，李煙時總是冷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當然，生人煮熟了，變成熟人，也還是勿近的態度。
    師弟師妹有時被李煙時凶哭了，咿咿呀呀地湧來找自己，自己還得費勁巴拉地哄著他們。
    直到有一天，趙清一躺在床上，身上嵌著一個令人看了發怵的血洞，臉上毫無血色。
    他失魂落魄地念叨著：“她說，我再欺負她的鬼，就跟我斷了關係。”
    似乎那時比起他的傷，更疼的是他的心。
    她才明白趙清一就是個戀愛腦。
    一個戀愛腦喜歡一個人還需要找什麽理由。
    而自己簡直是被環境影響了。
    也成為了一個戀愛腦。
    開門聲從耳邊響起，將她亂飛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她習慣性地將頭轉向門，也毫不意外地看見了張強。
    他的手中拎著什麽。
    但還未細瞧，張強就開口道：“是不是還沒吃東西？這是你平時愛吃的鮮花餅。”
    米晚霏聞言，微微撇過頭，遮起了欲垂的淚珠。
    張強太了解她的性格了，連她會幹等著都猜到了。
    可既然能猜到，為什麽不願意早點告訴她呢？
    她接過鮮花餅，惡狠狠地咬著，牙齒碰撞得哢哢響。
    她不舍得以充斥不滿的語氣質問張強，就隻能將情緒發泄在鮮花餅上。
    可是此時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張強，原本為了告白練習無數次的話語卻突然間說不出口了。
    她歎了口氣，含糊地找了個借口，早早地回到了房間。
    待躺到床上那一刻，她才驚覺自己忘記將裝有圍巾的袋子拎走。
    “完了！還在餐廳裏！”
    她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明明都見到了自己織的第一條圍巾，居然還沒有意識到。
    “也許......它是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她安慰著自己，今天的約會已經泡湯了，禮物當然是要送在一個更正式的環境裏。
    第二日。
    她一早就來到了餐廳，想要拿回圍巾。
    可在餐廳裏尋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
    現在的管理製度和十四年前的大差不差，監控依舊按照區域當地生活的人投票決定，因此餐廳裏並沒有任何監控。
    “怎麽會不見了......”
    她兩眼茫然地離開餐廳。
    忽然間聽到了行人的對話。
    “好奇怪啊，前天他送我的手鏈斷了，昨天他突然就跟我提了分手。明明我跟他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這會不會就是預示著你，你跟他的緣分盡了呢？”
    米晚霏一瞬停住了腳步。
    難道找不到圍巾，也是種預示？
    代表她們有緣無分？
    代表她們注定無法在一起？
    回憶起師傅之前提到的命數，她顫抖了下身子，垂眼繼續走著，“我才不信命......大不了再織一條。”
    而且，熟能生巧。
    說不定新織出來的更漂亮。
    這樣想著，她再次投入到了織圍巾的行動中。
    一連幾天。
    並沒有什麽阻攔。
    格外的順利。
    線沒有斷，針也沒有戳手。
    “所以隻是一次意外而已啦！”
    她舉起新織好的圍巾，在陽光的映照下暖融融的。
    裹在自己脖子上後，朝外躍了幾步，歡快地轉了幾圈。
    忽然間。
    她察覺到自己的視線中似乎時不時閃過一個人影。
    “啊！”
    她意識到了什麽，呼出了聲，忙把圍巾摘下，一股腦地擠成一團，塞進了自己的衣服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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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霏霏這幾天在忙著......”
    “誒！不是！不是！”
    張強怎麽會這個點在家裏？
    禮物還沒送出去，卻已經被發現了，怎麽辦？
    “告訴我......你什麽都沒看見！”
    張強的視線一路下移到米晚霏的衣服中圓鼓鼓的一塊，一言不發，勝似千言萬語。
    米晚霏眨巴著眼，試圖轉移話題，“你是不是剛忙完工作呀？是不是很累呀？我幫你倒杯水......”
    她快步奔向桌子，一隻手抱著藏在衣服裏的圍巾，另一隻手顫抖地舉起有點沉重的水壺。
    自動忽視了桌上本來就存在的一杯水，倒進了另一個杯子裏。
    雖然此時背對著張強，但米晚霏還是不免有點心虛。
    “叮咚”
    手機的消息鈴聲突然響起。
    像是被解救了一般，她立刻奔向了手機。
    慕朝雲：明天有空嗎？
    她看了眼消息，微微轉過頭，偷瞄了眼正在低頭喝水的張強。
    不知道為什麽。
    總有種......很不對勁的感覺。
    自己到底在幹什麽啊？！
    她驟然閉上了眼。
    可一閉上眼，腦子裏就自動浮現出了幾天前的雨夜，以及慕朝雲溫柔細致地幫她處理傷口的模樣。
    剛一睜眼，不知道為什麽，手指莫名快速敲擊了“有”後利索地發送了出去。
    “......！”
    她下意識想撤回，卻發現慕朝雲回複的速度比她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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