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不如替我做事
字數:6414 加入書籤
而另一邊,自西王母宮歸來,解語臣發現吳三省,不,是解連環又失蹤了。
他與霍秀秀馬不停蹄趕往長沙他住的地方,幾經周折,終於從聯絡人那獲得線索。
吳三省的下一個目的地,是湘西腹地的古丈翊城水道,他又立刻帶人前往湘西。
“這裏已經有人進去過了,而且應該是幾十年前。”解語臣對著來的秀秀解釋。
“那我們豈不是又白來了?”秀秀道。
“不算,你看看這個。”解語臣臉色凝重地遞過攝像機,霍秀秀一看驚訝出聲:
“鐵水封棺,這是哨子棺。”
“嗯,而且據我所知,”解語臣沉聲道:“能不破哨子棺的機關還能直接打開,隻有張家人雙指探洞的絕技才能做到。”
另一邊,廣西。
在塌肩膀沉默的指引下,一行人終於在一處隱蔽的山坳裏找到了躲藏的盤馬老爹。
盤馬顯然沒想到他們會這樣找到他,不過興許是知道他們的目的,也沒多驚訝。
但當他的目光掃過眾人,最終定格在沉默不語的張啟靈身上時,那眼神驟然劇變。
他指著張啟靈,用生硬的漢語警告道:“你們都會被他害死,一個都活不了!”
無邪和胖子一愣,隨即湧上一股怒氣。
“嘿你這老頭兒,嘴能不能積點德?”
王胖子第一個跳出來,“你這上來就咒人死啊?這怎麽著,小哥刨你家祖墳了?”
無邪也皺緊眉頭,上前一步:“盤馬老爹,我們隻是想了解當年考察隊的事,你是不是認識小哥,這其中是不是什麽誤會?”
張啟靈本人沉默地站在原地,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誰也看不出他此刻心中所想。
但還是有一道極細微的漣漪悄然擴散,並非憤怒,也非委屈,而是一種早有預料。
像是長久以來,被視為“不祥”的宿命感似乎在這一刻具象化,沉重地壓下來。
這種被當作瘟疫源頭般避之唯恐不及的指控,即便失了憶,也依舊讓他感到熟悉。
盤馬對兩人的質問充耳不聞,依舊道:
“我不認識他,但我知道你們和他在一起絕對不會有好下——”
“噌。”
是刀被拔出鞘的聲音,瞬間打斷盤馬即將出口的話,也頃刻間凍結周遭的空氣。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
隻見盛葳不知何時已反手抽出刀,寒光流轉,手腕平穩,刀尖徑直指向盤馬。
她臉上沒什麽表情,甚至可以說得上平靜,但那周身散發出的低氣壓肉眼可見。
“我們會不會有好下場,”她的聲音不高,下巴微揚,“終歸輪不到你來操心。”
“但你若是再敢胡說八道,可小心你的舌頭,我向來也不是個有耐心的人。”
無邪和王胖子都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他們見過盛葳的利落和決絕,但此刻這份平靜下的壓迫感,還是讓他們心頭一震。
不知從何時起,她似乎不再像曾經那個憑本能和一腔孤勇衝在前麵的女孩了。
張啟靈的目光終於從盤馬身上移開,落在擋在他身前的盛葳身上,顫了顫眼睫。
那為他而出的刀鋒,那將他護在身後的姿態,一種陌生的奇異感覺在他心頭漾開。
像是……很久之前,有人問他疼不疼。
盛葳目光微微偏向一旁被張九思牢牢製住的塌肩膀,淡定道:“你連他都打不過,可要好好掂量,你有幾個舌頭給我割的。”
盤馬老爹的臉漲成豬肝色,似乎氣極:
“你懂什麽!我沒有胡說,也一定不會記錯,他身上有死人的味道!”
“死人是什麽味道,我比你清楚。”
她上前半步,刀尖依舊穩穩當當:“難不成你見過死人,還聞過他們的味道?那又是什麽樣的死人,能讓你記這麽多年?”
盤馬老爹的臉色瞬間變得不自在,像是被說中了什麽不堪回首的隱秘心事。
“你殺過人?”她眯起眼,“當年考察隊到底發生了什麽?你知道些什麽?”
盤馬開始講述那段如同噩夢般的往事。
“那是八十年代的事了……”
那時他還年輕,被村裏推薦給陳文錦當向導,考察隊要他找一個湖泊,他們在湖邊待了兩個多月,目的是什麽無人知曉。
有一天他去送吃的,看到有很多黑盒子想問問,被陳文錦拒絕,讓他不要好奇。
“直到幾十年後,我依然記得那股味道,非常難聞,一輩子也忘不掉!”
“那時候的巴乃太窮了,”盤馬苦澀道,“他們帶來的糧食,白花花的大米,還有肉罐頭,對我們來說那是想都不敢想。”
他便在夜裏帶著幾個後生想偷一點,結果被抓了個現行,糾纏之中把那人捂死了。
“我們嚇壞了,正處理屍體的時候,又被另一個起來解手的人看見,”盤馬痛苦地閉上眼睛,“沒辦法,隻能又把他也……”
“事情到這一步,回不了頭了。”他的語氣變得麻木而絕望,“其他人怕事情敗露,一不做二不休把另外的人也都滅口。”
他們像中邪似的殺紅眼,之後把所有人的屍體都扔進了那個深湖裏毀屍滅跡。
“可是第二天,你們不知道我看到了什麽! 那群人居然一個不少地都在,還跟我打招呼!”把他嚇得差點沒昏死過去。
但是他聞到了他們身上都有那股怪怪的味道,是和那些黑盒子一樣的。
“後來跟我去的那幾個都死了,我怕啊,在山裏躲了三年,後來撿到一件衣服,裏麵包著個鐵塊,我便帶回家藏著。”
聽到這裏,盛葳已經收回了刀:
“以後不知道就別瞎說,那不過是化學物質的刺激性味道,你沒聞過而已。”
胖子正聽得後背發涼,道:“我後來也摸過那玩意兒,沒聞出啥特別的啊?”
無邪正皺眉思索,聽到胖子的話接道:
“你那鼻子能跟微微比?再說幾十年過去,就算有也都散了,聞不出來很正常。”
他心中卻在想著其中蹊蹺,死了的人怎麽可能又出現?除非進去的和出來的根本不是同一批人,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調包。
“常言道,窮山惡水出刁民。”盛葳突然感慨,話雖片麵,但也不是完全沒理。
“無論當年那批考察隊員是什麽人,他們明麵上可都是官家派下來的,你帶著人殺了他們,這事要是真被翻出來……”
她的話像鞭子一樣抽在盤馬心上,“怕是整個廣西甚至全國都會知道你盤馬,殺害國家公職人員,這個罪名,你擔得起嗎?”
盤馬被說得羞愧難當,深深地低下頭去,顯然這些年來,他也一直深受良心的譴責和恐懼的折磨。
盛葳不再看他,轉而將目光投向一直被張九思控製著的塌肩膀。
“至於你,”她盯著他,“看起來對當年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少?”
塌肩膀的身體幾不可察地一僵。
盛葳微微揚起下巴,一字一頓道:
“張大佛爺的人,是吧?”
“什麽?!”無邪和胖子同時驚呼出聲,滿臉難以置信看向塌肩膀。
連一直沉默的張九思,都閃過絲詫異。
他也參過軍打過仗,對於那時候長沙城那位聲名赫赫的張大佛爺張啟山自然有所耳聞,他算得上是張家外族出身的風雲人物。
這個塌肩膀,竟然是那位佛爺的人?
塌肩膀猛地抬起頭,顯然沒想到這層以為早已被黃土掩埋的身份竟被她突然道破。
盛葳臉色一冷,“老實交代,把你知道的吐幹淨,興許我還能讓你去見見故人。”
“張日山,這個名字你該不陌生吧?”
新月飯店
張日山正悠閑地站在二樓,看著樓下大廳裏的三人,他早已料到會有人來查,事先便吩咐尹南風將解語臣和霍秀秀打發走。
見那兩人無功而返,張日山才踱回房間,剛提起紫砂壺準備注水,電話卻響起。
他瞥了一眼上麵的名字,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便立刻接起。
“盛小姐倒是有心了,時常關愛我這孤寡老人。”他開口便是慣常的調笑腔調。
“張會長,”盛葳遊刃有餘道,“我在巴乃遇見一個人,應該算是你的故人吧?”
張日山笑意未減:“嗬,我這把年紀,真要論起故人,怕是數都數不過來呢。”
電話那頭的盛葳輕笑一聲:“是嗎?就是不知道……你認識幾個叫張起靈的了。”
“張起靈?”張日山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語氣沉下去,疑道,“他居然沒死?”
羊角湖畔
盛葳舉著電話,她已經從塌肩膀口中逼問出當年那個所謂的“張起靈計劃”。
張啟山曾在全國範圍內秘密搜尋張起靈同名者,作為探索張家古樓的犧牲品,而塌肩膀,正是那個唯一被選中的“幸運兒”。
“當然沒死,”盛葳冷嘲道,語氣裏聽不出情緒,“你家佛爺,真是好手段。”
她頓了頓:“不過我想,既然張啟山已經去世,你也躲進飯店不問春秋,過去的事就過去了,隻是現在我正是用人之際……”
她的目光掃過身旁沉默的塌肩膀,語氣果斷:“這個人,我就不帶去給你了。”
張日山沉默片刻,他明白她的用意,隻是告知他她的決定,並警告他不要插手。
他很快恢複那副波瀾不驚的語調,從容又帶著妥協:“小姐既然已有決斷,那張某自然沒有異議,人,就交由小姐做主吧。”
盛葳掛斷電話,一旁的塌肩膀將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低下頭看不清表情。
“你也聽到了,張啟山的時代已經過去,張日山也袖手旁觀,我看你有點本事,身手也不錯,你也不是完全走投無路。”
塌肩膀眼神複雜地看著她,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不如替我做事。”盛葳直接拋出條件,“放心,不會讓你去送死,隻是讓你做你最擅長的事情,目標,我會告訴你。”
“作為報酬,”她看向他佝僂的身體,“我會聯係最好的醫院,盡力治療你的傷,你想要其他的,隻要合理,也可以滿足。”
“當然,”她補充道,“你若不願,我也不勉強,但前提是,別來壞我們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