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警官正要開口說話，高警官自己就接了下去，自己回答道：“最怕的就是風吹草動。”
    “你別看他堅固無比，連我們都奈何不了他，其實他內部是很脆弱的。”
    “全靠著眾人的信任，嗯……信任，或者是……利益捆綁。”
    “因為能賺錢，所以那麽多普通人才維護他。”
    “可是，如果哪一天，他出事怎麽辦？普通人會不會這麽擔心？”
    付警官若有所思道：“也許……大概……會的？”
    高警官點頭道：“是的，一定會擔心的！”
    “你別看他們一個個對白寶集團堅定支持的樣子，好像無比信任白寶集團一樣。”
    “其實這都是表象，實際上，他們心裏多少也都是知道一點的，白寶集團給這麽高的利息，真的沒有一點貓膩？”
    “他們不可能不知道，他們一定知道一點，白寶集團這麽高的利息，一定是有危險的，甚至很多人可能心裏都很清楚，這就是個騙局！他們隻是保持默契，嘴上不說出來罷了！”
    “但是，一旦有些什麽風吹草動，他們肯定也會擔心害怕的！”
    付警官說道：“可是不對啊，他們要是真的擔心，為什麽不幹脆把錢取出來？”
    “俗話都說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他們為什麽明知道危險，還要放在裏麵冒險？”
    “又擔心，又不肯取出來，這不是很矛盾？”
    高警官歎了口氣，說道：“並不矛盾。”
    “他們無非就是看中白寶集團的高利息罷了。”
    “之前的高利息，已經讓他們看不上其他渠道賺錢了，他們已經無法自拔了，所以寧願自己騙自己，也要維持下去，哪怕明知道有危險，也還是希望能夠刀口舔血，賺到最後一枚銅板。”
    “就算有危險，他們也隻希望自己是最後一個出來的，寄希望於在崩塌之前最後一刻逃出來。”
    “唉，這就是人性，膽小，卻又貪婪。”
    付警官點點頭，對於高警官這樣的一番分析表示了讚同。
    高警官於是繼續說道：“所以，這次上麵就用這樣的方法，不直接對白寶集團發難，而是讓他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在普通人看來，這件事情就很詭異。”
    “一家賺錢的好公司，怎麽可能沒人接收呢？”
    “人們多多少少會在心裏問自己的。”
    “然後，疑惑產生懷疑，懷疑產生恐懼，自然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說著，高警官指了指人群道：“所以，我們暫時不急著現身，隻要在這看著，別出什麽事就好。讓這件事情暫時先自己發展一下，加深一下他們之間互相的不信任感也不是什麽壞事。”
    人群目前還算冷靜，但充斥著一種不安的氛圍。
    付警官微微點頭道：“確實是個好辦法。”
    “這樣，就能讓白寶集團自己崩塌，而這些普通人就算想要找一個責任方，他們也找不到，這是白寶集團自己出的問題，他們總不能把矛頭對準那些不接收白寶集團的寫字樓吧？全市那麽多寫字樓呢，他們能指責誰去？”
    高警官搖頭道：“不，想靠這一招擊垮他，還是太難了，不太現實。”
    “還是得使用組合拳，才能慢慢把他耗死，想要一擊斃命，太難了……”
    兩人正聊著，助理從大樓裏走了出來。
    他手裏拿著一個喇叭，大聲喊道：“安靜，安靜，大家安靜一下，聽我說幾句啊！”
    因為助理經常在張小寶發布的視頻裏出現，人群裏有很多人都是認識助理的，少數不認識的人，也迅速被周圍的人給科普了他的身份。
    於是，人群慢慢地安靜下來，大家都想聽聽看，這時候助理有什麽話說。
    助理於是舉起喇叭，對著人群說道：“大家稍安勿躁啊，你們今天來的原因，我們張總都知道了，我們張總說了，大家都關注一下他的社交網站的賬號，他今天之內，就會在網上，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複！”
    人群裏有人喊道：“那要是不滿意怎麽辦呢？”
    助理說道：“如果不滿意，大家明天再來這裏，再來找我們算賬，怎麽樣？今天你們就先回去，看看我們張總今天在網上的答複到底怎麽樣，好不好？”
    眾人還想說什麽，可是張總都說了，今天就給答複，似乎也沒什麽好說的。
    於是，人群在助理的勸說下，在社區工作人員的勸說下，慢慢就散去了。
    還有少數人站在原地不肯走，可是看到大部分人都散去了，似乎自己呆下去也沒什麽意義，就也散了。
    一會兒功夫，門口的人就散了個幹幹淨淨。
    付警官道：“老哥，我們……這就已經沒事幹了啊？”
    他們都散了，用不著我們呆在這裏了吧？
    高警官也點點頭道：“我們走吧。”
    說著也就向著警車走去。
    付警官連忙跟上，說道：“這個助理，就這麽幾句話，簡簡單單就把人給弄走了？”
    “好像也太輕鬆了一點？”
    高警官道：“不過，這隻是緩兵之計而已。”
    “他說今天給回複，隻是暫時讓大家回去。”
    “如果今天給出的回複，大家不滿意，明天人群不是還得聚集過來？”
    “而且，聚集的人恐怕會更多，到那時候，恐怕就未必隻是聚集那麽簡單了吧？”
    付警官點點頭，說道：“那我們……明天是不是還得過來？”
    高警官道：“看情況吧，也許還是得過來。”
    兩人走上警車，緩緩開走。
    ……
    助理勸走了人群之後，轉身回到大樓裏，上樓去找張小寶。
    他滿臉擔憂之色，對著張小寶問道：
    “張總，現在人是暫時都先勸回去了，可是後麵要怎麽辦啊？”
    “現在這不過是緩兵之計而已，可是剛才話都放出去了，今天就要給回複，這麽緊急，要怎麽回複啊？”
    “現在不過是多爭取了半天時間，難道半天時間還能有什麽進展不成嗎？”
    張小寶說道：“好了，這些我都知道，你不用擔心。”
    助理說道：“我怎麽能不擔心啊？”
    “剛才我路過投資部門的時候，他們的老大跑來跟我說，現在已經有了大批量贖回的苗頭了。”
    “他說，所有日期剛好是下個開放日到期的資金裏麵，有很多都選擇設置了不續期，而是到期自動贖回。”
    “雖然現在我們還沒有真的把錢給出去，可是係統裏的設置我們都能看到的。”
    “原本，超過90的資金設置的都是到期自動續期。”
    “可是今天，係統裏突然多了很多自動贖回的，自動續期的數量每時每刻都在下降中。設置贖回的人越來越多了。”
    “這可不是什麽好苗頭，還好係統裏可以看到，可以預警，張總，您可要趕緊想辦法啊！”
    “假如這樣下去，我們可就……”
    張小寶微微擺手道：“別急，你先別急。”
    “上麵玩的這一招，確實狠，用這種莫名奇妙的方法，竟然就讓我們變得被動起來。”
    “不過，你先別急，不是還有一段時間嗎？”
    助理疑惑道：“那我們要怎麽處理這事？”
    張小寶說道：“你放心，我心裏有數，這樣，你去告訴網絡部門的人，讓他們在我的社交媒體上發個公告，就說我下午三點鍾準時在網上直播，解答大家的一切問題。”
    助理還想說什麽，張小寶擺擺手，說道：“行了，就這麽辦，後麵我自有分寸。”
    “一切都等到下午三點的直播之後，再說吧。”
    “你把網絡部門的負責人叫過來，我跟他簡單說一下下午直播的安排，這事就這樣吧。”
    “等直播結束之後，我再告訴你下一步應該怎麽做。”
    助理點點頭，也不多說什麽，轉身就去了。
    張小寶在會議室裏，喝了口水，自言自語道：
        ……
    時間到了下午三點，黃芷瓊和一眾媽媽們，在咖啡店，一群人拿著手機，等待著直播的開始。
    畫麵跳了幾下，然後就顯示出了張小寶那張臉。
    黃芷瓊喊了一聲：“開始了開始了！”
    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手機畫麵上。
    直播裏，張小寶微笑著，對大家說道：“大家好，我是白寶集團中國區首席執行官張小寶。”
    招呼打完，他又換了一副比較嚴肅的表情，說道：“今天，大家或多或少可能都聽到了一些傳聞。可能有些朋友的內心有點替我們著急，這個我都理解，也非常感謝大家的關心。”
    “既然如此，今天我就在這裏，統一給大家做個回複，把大家關心的問題，一起來談一談。”
    說到這裏，他故意喝了一口水，還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吊足了胃口。
    黃芷瓊等人，也被他牽著鼻子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張小寶說道：“首先，我想大家最關心的就是，傳言說我們白寶集團的總部搬遷沒地方去，這個問題到底是怎麽回事？”
    黃芷瓊好像已經忘了對麵的張小寶在屏幕裏，不由自主地跟著問起來：“是啊，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張小寶也好似聽到了千千萬萬屏幕後麵的疑問一樣，他微微一笑，說道：“大家放心，這件事情，純屬謠言！”
    說完，他麵帶微笑，閉上了嘴。
    而他這句話一說出來，黃芷瓊這邊的咖啡店裏直接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我就知道，就知道是謠言！”
    “怎麽可能有這回事嘛！”
    “這太奇怪了，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事！”
    “太好了，果然是謠言，這下沒事了，太好了！”
    大家都開心地互相擊掌慶祝！
    而張小寶所在的直播間裏，就站在對麵的助理，差點嚇得摔了一跤，可是現在張小寶正在直播，他又不好衝上前去打斷。
    他心裏打鼓，自言自語道：“張總啊，我的祖宗哎，您在說什麽呢？明擺著的事情，您硬說是謠言，這後麵可怎麽收場啊，我的媽呀！”
    好在這件事就算是在白寶公司裏麵，知道真相的人也很少，雖然助理心裏在打鼓，可是周圍其他人看著倒也和屏幕前的觀眾一樣，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
    黃芷瓊這邊歡呼了好一陣，才逐漸平複下來，就在這時，張小寶似乎能夠看透屏幕前觀眾的狀態一樣，沉默了一段時間的他，也適時地開口接著說道：
    “那麽，很多觀眾到了這裏，都會有一個問題，既然這是謠言，為什麽會傳這麽廣呢？又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都在說這件事呢？”
    “如果是謠言，不是應該不攻自破嗎？”
    黃芷瓊也說道：“對啊，如果是謠言，為什麽傳這麽快呢？沒道理啊。”
    張小寶繼續說道：“原因很簡單，這裏麵有一部分是事實，隻是被人誇大扭曲了，所以成了謠言。”
    這話一出，黃芷瓊等人又陷入了疑惑中。
    不過，張小寶是很會把握人心的，他沒有讓這個疑惑在眾人心中發酵，而是立刻繼續說道：“事情的真實情況是這樣的。”
    “我們白寶集團，剛開始以外國曆史悠久集團的身份，進入到我們國家的時候，對於他們來說，一切都還是未知數，並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情況，他們也沒有把握，到底能不能夠在我們國內發展起來。”
    “那時候，他們找到我，邀請我來做國內的掌舵人，來把控國內的這一攤子事情。”
    “他們看中的是我的經驗和我的從業經曆，他們信任我，明白讓我來把握的話，不會出很大的亂子。”
    “所以我當時給他們的建議就是，先花費少量的成本，嚐試一下，如果發展勢頭良好，再追加投入。”
    “因此，當時我就決定，不用太重視麵子問題，隻要重視實際情況就好。所以我們當時就把總部大樓定在了我們現在這裏，n市的一個邊緣寫字樓。”
    “不在中心區，不在鬧市區，也不是什麽很高級的寫字樓，就是很普通的一棟樓而已。”
    “一切，都是為了一個簡單而有效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