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在心裏打起了鼓。
    這麽長時間過去了，雖然大家都沒有明說，可是其實大家心裏多少都有一點不祥的預感。
    有人弱弱地說道：“他搬遷不順利，會不會影響我們賺錢啊？……”
    話還沒說完，黃芷瓊一拍桌子，直接站起身來，說道：“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眾人於是都將目光看向她。
    她咽了一口唾沫，說道：“你們想想，那麽大一個公司，就因為一個辦公地點的問題，就受到影響，可能嘛？”
    “他們那個辦公地點，又沒有什麽重要的業務在那裏，他們的那些什麽無人機啊火箭之類的，都不在那裏啊。”
    “隻是一個總部而已，總部沒地方辦公，難道還能耽誤他賺錢不成？”
    “所以不會的，肯定沒有什麽影響的，大家不用擔心！”
    說到這裏，她又環視了一下眾人，強調了一句：“他一定不能有影響的，你們說，對不對？”
    眾人看著略微有點狂熱的黃芷瓊，眼神中也逐漸出現了相似的光芒。
    “對，一定不會有問題！”
    “一定不能有問題的！”
    “我們肯定相信他的！”
    大家紛紛表態，好像隻要大家都表態，事實就會如同大家想象的一樣發展。
    仍然有人心存疑慮，問道：“可是，這種大企業的總部，難道不應該是各個地方互相爭搶的對象嗎？為什麽會出現這種問題？為什麽會沒有人要？”
    “這……”黃芷瓊一時也沒能回答上來。
    她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這也確實不是這群整天聚會的媽媽們，能夠想象到的問題。
    就在黃芷瓊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的時候，另外一個人在旁邊喊道：“有通知，直播通知，張總發了直播通知！”
    眾人連忙打開手機。
    黃芷瓊也拿起手機，手機上果然有張小寶發的通知：
    “由於市麵上出現了一些關於白寶集團的傳言，我宣布，今天下午15點整，我將開直播，向大家澄清所有問題，並且在線回答投資者們的疑問。請大家到時候準時收看，謝謝支持！”
    短短兩句話，透露出的信息量是巨大的。
    黃芷瓊大大鬆了一口氣。
    所有人都大大鬆了一口氣。
    她們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剛才的問題，也迫切很想知道，白寶集團為什麽會出現這麽奇怪的情況。
    黃芷瓊看看手機上的時間，現在已經是下午1455了。
    再過五分鍾，直播就要開始了。
    一切的問題，馬上就會由張總，在直播中為我們親自解答了。
    於是，和眾人一樣，黃芷瓊也不再胡思亂想，而是收斂心神，打開直播間，等待直播的開始……
    ……
    時間倒回到今天早晨。
    早上，張小寶剛剛走進辦公室。
    劉委員的助理已經坐在辦公室裏，向他打了個招呼：“張總好！”
    張小寶麵部肌肉一抽搐，有點僵硬地回道：“你好！”
    說完，又有點僵硬，轉身準備出去。
    才剛走出辦公室，正準備去找個休息室坐一會，沒想到他自己的助理急急忙忙跑了過來：
    “張總，張總，不好了！”
    張小寶一把捂住助理的嘴，壓低聲音怒道：“喊什麽喊，小聲點！”
    “你難道忘了，我的辦公室裏還有一尊羅漢在那呢！”
    助理自知失態，連忙雙手捂住自己的嘴，結果張小寶的手還在嘴上捂著，助理雙手捂在了張小寶的手背上。
    張小寶頓覺兩個大男人這樣互相捂著，有點惡心，用了點力，把手抽了出來，小聲說道：“行了行了，放手，我們換個地方，走！”
    助理眨眨眼，點點頭，不敢再開口，隻是跟在張小寶後麵，亦步亦趨地離開了張小寶辦公室的門口。
    辦公室裏，劉委員的助理似乎什麽都沒聽見，專心致誌地對著電腦屏幕點著鼠標。
    張小寶和助理坐電梯，來到了另一層樓之後，鑽進了一間空的會議室。
    助理鬼鬼祟祟地回頭，還探頭探腦地向外張望了一下，才把會議室的門關上，又檢查了一下，發現確實關好了，這才轉過頭來麵對著張小寶。
    張小寶有點不耐煩道：“行了行了，別這麽鬼鬼祟祟的，在自己公司裏還這樣，說出去讓人笑話，那家夥又不是真的羅漢，沒有千裏眼順風耳的，你怕什麽？”
    助理連忙點頭哈腰地應是。
    張小寶說道：“別廢話了，到底出什麽事了？這麽慌慌張張的？嗯？”
    助理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說道：“對啊，出事了，市麵上不知道哪裏來的傳言，說我們白寶集團無法和產業園續約，被迫要搬走了，而且還找不到願意接收的地方，所有的辦公場所都拒絕我們了。”
    張小寶聽了，眼神中露出凶光，說道：“這事到底誰泄露出去的？不是要你保密嗎？”
    眼珠一轉，又問道：“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嗯？”
    助理嚇得兩腿發軟，連忙說道：“冤枉啊，張總，我怎麽可能泄露出去？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說出去啊！”
    張小寶麵色稍霽，說道：“那這是誰泄露出去的呢？”
    助理道：“雖然這件事我都是親自去辦的，沒有假手於人，已經盡量保密了，可是……我畢竟還是和那麽多家寫字樓的房東都談過了，這又不是什麽秘密的事情，說不定是他們泄露的？”
    張小寶搖頭道：“不對，應該不是。”
    “雖然這也不是什麽非常機密的事情，但是，那些房東畢竟是一盤散沙，互相之間又不是一個整體，就算有些人互相之間認識，可是現在市麵上的傳聞說我們完全找不到辦公地點了！”
    “如果隻是一兩個房東說出去的，他們怎麽就能那麽肯定，我們找不到辦公地點了？”
    “他們最多也隻能知道，他們自己拒絕了我們，最多就是他們的朋友也拒絕了我們，他們最多隻能知道這麽多了。”
    “他們怎麽就那麽肯定，我們找不到辦公地方了？他們怎麽知道所有人都會拒絕我們？這不對！”
    助理聽了，也發覺這裏麵有問題，連忙拍馬屁道：“張總，您就是高明啊，我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的事情，您三言兩語就說清楚了，我可真是拍馬難及啊！”
    張小寶道：“行了，現在不是拍馬屁的時候，別說這些廢話。照我看，這件事情是誰幹的應該已經很明顯了。”
    助理一愣，問道：“那是誰幹的？”
    張小寶冷笑一聲道：“你想想，既然他知道我們肯定找不到下家，那就說明，肯定就是他跟我們的下家都說好了，不讓下家接收我們。”
    “到底是什麽人，能有這個本事，讓所有的寫字樓都不接受我們？”
    “你覺得呢？”
    助理想了想，心中一驚，道：“這……這傳言也是……”
    張小寶點點頭道：“嗯，應該是這樣的。”
    就在兩人密謀的時候，突然，窗外樓下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張小寶連忙對助理說道：“你快去樓下看看，又發生什麽事了？”
    助理點點頭，也不廢話，連忙一路小跑著出了會議室。
    ……
    一早，高警官和付警官剛到辦公室，高警官不緊不慢地喝著茶水，而付警官正在啃著剛買的包子。
    就在付警官剛把早飯買的包子吃完的時候，高警官接到一個電話。
    他拿起電話，聽對方說了幾句，答應一聲，就掛斷了。
    隨後把帽子往腦門上一扣，拉了拉還在喝水的付警官道：“走了，又要幹活去了。”
    付警官咽下一口水後，驚訝地道：“去哪啊？這麽早就要幹活？”
    高警官道：“還能是哪，白寶集團樓下唄，走吧。”
    付警官“哦”了一聲，也帶上帽子，跟著高警官一起出門去了。
    兩人一起開車，來到了白寶集團的樓下。
    樓下，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正喊著什麽。
    兩人停下車，來到近處。
    發現人群並沒有像之前那樣明顯有組織，也沒有之前那樣有遮陽傘和零食的悠閑景象。
    這次的人群，明顯是倉促聚集過來，而且明顯有著一點點焦慮。
    付警官見狀，正要上前去說些什麽，被高警官攔住了。
    高警官說道：“別急，我們先看看情況。”
    “上麵給我的指令是，發現這裏有人群聚集，要求我們配合這裏的社區工作人員維持秩序，防止惡性事件的發生。”
    “現在看這個樣子，暫時還沒有什麽非常嚴重的騷亂，隻是一些人群聚集而已，我們暫時先不要現身，先躲在一邊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
    付警官還是相信這位大哥的判斷，於是他也不再往前，而是跟著高警官一起觀望。
    隻見，人群越聚越多，不斷有人往這裏走來，周圍有幾個社區工作人員穿著製服，試圖維持秩序。
    好在，人群並不是很衝動，也隻是聚集在這裏喊著什麽。
    而且，喊話也不是整齊劃一的，而是各喊各的，沒有統一的口號。
    看起來不像是有組織有預謀的鬧事。
    不一會，張小寶的助理從樓中走了出來。
    助理走到人群麵前，和人群進行了一番交涉，然後就轉身回去了。
    人群繼續聚集著，等待著。
    高警官和付警官也在旁邊繼續觀望。他們打定主意，隻要不出事，他們就不貿然現身。
    ……
    樓上，助理滿頭大汗，急急忙忙跑進會議室道：“張總，張總！”
    張小寶道：“樓下到底出什麽事了？怎麽那麽多人？”
    助理有點著急，說道：“就是因為總部搬遷沒有地方接收，這個消息傳開了，樓下都是擔心公司出事，想要來問問到底什麽情況的人。”
    “他們都是擔心這件事情影響到公司正常運轉的，覺得不放心，所以直接來了。”
    “張總，這事不能總這麽拖著啊，這明擺著是有問題，我們該怎麽辦啊？”
    張小寶眉頭皺起，說道：“本來這事還想拖一拖的，畢竟也不是很著急，拖一拖，想想辦法平穩過渡是最好的。”
    “可是現在不行了，不能這樣下去。”
    “是時候想想辦法了！”
    說罷，張小寶站起身來，對助理說道：
    “這樣，你去告訴樓下的人，請他們關注我的社交媒體，我會在今天就在網上給他們一個回複，請他們暫時先回去等消息。”
    “如果今天沒有滿意的回複，他們明天再來也不遲！”
    助理遲疑道：“這……這不就是緩兵之計嗎？有用嗎？”
    張小寶道：“有沒有用都隻能這樣了，沒別的辦法了，去吧，照我說的做！”
    助理應道：“好的張總！”
    說罷，又轉身出門去了。
    張小寶臉上的表情烏雲密布。
    ……
    樓下，人群正聚集著，高警官和付警官躲在一邊看著。
    付警官拿出手機，對高警官說道：“老哥，原來是這件事情。”
    說著，他把白寶集團總部搬遷，沒有地方願意接收的新聞拿出來，給高警官看了一下。
    高警官沉默了一會，說道：“這個做法……倒是有些高明啊……”
    付警官疑惑道：“什麽做法？什麽高明？”
    高警官道：“這事，是上麵的手筆。”
    付警官疑惑道：“上麵？”
    高警官道：“是啊，你想想，是誰能同時讓所有人都不接收他們公司的？那些房東明明空著那麽多寫字樓，有錢還能不賺的？”
    付警官一點就通，頓時恍然大悟。
    可是，想了一下，他又感到有些不解道：“這手段……確實能看出些端倪來，可是，這不就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嗎？就像小孩子生氣了，就賭氣趕你走，又讓你沒地方去，純折騰人啊，這有什麽意義嗎？”
    高警官歎了口氣，道：“你說的沒錯，就和小孩子很像，但也確實是比較高明的做法……”
    他問道：“你想想，像這種騙子公司，他最怕的事，到底是什麽？”
    “連我們警方，都不敢輕易對他下手，擔心激起大量普通人的矛盾，這麽難辦的事情，他到底會怕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