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寶看了助理一眼。
    助理眼巴巴地看著張小寶，等著他指示。
    張小寶說道：“報什麽警啊？就那麽一說，這事兒，報警有用嗎？警方會去調查嗎？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還有什麽好說……”
    說到這裏，他愣了一下。
    助理也跟著愣了一下，問道：“張總？……”
    張小寶搖了搖頭，說道：“不不不，是我想岔了，報啊！當然要報警！怎麽能不報警呢！趕緊，去報警！大張旗鼓地報警！一邊報警，一邊直播，讓所有人都知道！”
    助理不明所以，問道：“您不是說這事報了沒用……”
    張小寶道：“不，有用！走，別的先不管了，多叫上幾個人，咱們報警去！”
    “對了，把朱大媽她們一大幫子人給叫上。反正馬上就要搬走了，最後再發揮一下她們的價值！讓她們跟我們一起去！”
    “這麽好的工具人，用起來這麽順手，可惜了啊……”
    “這次再讓她們一起去，狠狠發揮一次價值！去辦吧！”
    助理點點頭，跟著一起去了。
    ……
    劉委員看完張小寶的直播，歎了口氣道：
    “這個張小寶，厲害啊。”
    “明明是對他非常不利的局麵，他竟然能硬生生光靠上下嘴皮子一碰，能給說成對他有利的局麵。”
    “就這麽輕飄飄幾句話，硬是扭轉了輿論。”
    “果然是厲害啊，能夠把控人心啊。”
    “不能小看他啊。”
    “還好，他很快就要搬走了，以後……也就和我沒什麽關係了。”
    說著，他拿起了電話，打給助理。
    邊撥號，邊自言自語道：“得多給他們點壓力，讓他們盡快搬走！讓他這幾天多盯著張小寶吧。”
    ……
    黃芷瓊等人正要散場，結果，有個人忽然又喊道：“咦，張總的直播間又開播了！”
    眾人一愣，紛紛拿起手機，打開社交網站，進了張小寶的直播間。
    隻見張小寶的直播間裏，一行醒目的標題：
    “維護合法權益，打擊網絡謠言，直播報警！”
    張小寶在直播間裏說道：“家人們啊，我剛才說了，我們要報警，要嚴查謠言的源頭，要追究造謠者的責任，要維護我們自身的合法權益！”
    “我現在就去報警！家人們，請一起給我們做個見證，我們一起去報警啊！去打擊謠言啊！”
    “現在我已經在車上了，我全程直播啊，大家有空的幫我一起看看！謝謝大家支持！現在在路上了，等會就到警局啊！”
    眾人一下子來了興致。
    “報警也要直播嗎？這個可太有意思了！”
    “一起看，一起看，這個有趣！”
    黃芷瓊也被引起了興趣，於是，眾人又圍坐在桌子旁邊，每個人拿著個手機，大家一起看張小寶的報警。
    ……
    劉委員這邊，剛剛放下電話，又看到這個消息，他也是一愣：
    “怎麽？他還真要報警啊？”
    “他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嗎？這是搞得哪一出？”
    隨即，劉委員一拍腦門，說道：“哎喲，這家夥，真是鬼的很。”
    “這下，上麵又要有一陣子焦頭爛額了吧？”
    “還好，這個爛攤子和我沒什麽關係，唉，這個張小寶，太狡猾，太可怕了，實在是太壞了。”
    “希望上麵能早點把他幹掉吧，不然，還不知道多少人要倒黴被他給騙錢呢！”
    說著，再次打電話，叮囑助理一定要趕緊逼著張小寶把公司搬走。
    ……
    高警官和付警官這邊。
    剛剛看完直播，高警官也歎道：“這個張小寶，真是厲害。”
    “明明是瞎話，他卻能說的那麽理直氣壯，好像本來就是那麽回事一樣。”
    “而且，他更厲害的地方是，他拿準了，不可能有誰出來辟謠。”
    “這事本來就是暗中進行的，沒有人會跳出來說他說的不對。”
    “實際上，這事情他怎麽說，都可以，他說怎麽樣，就怎麽樣。”
    “事實不重要，如何讓人相信才重要。”
    “上麵也不可能把這件事拿出來和他對質的。”
    “他正是看準了這點，所以才能這麽肆無忌憚地胡說八道。”
    “偏偏他的那群信徒，還真的相信他。”
    “唉，這種壞人，真的是太壞了。”
    付警官也默然，半天說道：“難道……我們真的就對他沒有一點辦法嗎？”
    高警官喝了口茶，幽幽歎道：“小付啊，你知道嗎？邪不壓正的道理？”
    付警官點頭道：“知道啊，邪惡終歸不能戰勝正義的嘛，我一直都堅信這個的！”
    高警官道：“嗯，作為一個比你年長很多的老哥，我想告訴你。”
    “實際上，這個道理嘛……”
    付警官咽了一口口水道：“難道這個道理不對嗎？老哥你是不是想說我太年輕，太過於理想化，現實是殘酷的？現實中正義並不是總能戰勝邪惡的？”
    高警官說道：“不，我想說的是，這個道理是對的。”
    “正義是一定可以戰勝邪惡的。”
    付警官做出一副暈倒的樣子，說道：“那你這是……”
    高警官道：“但是，這需要時間……”
    “雖然很多人喜歡說什麽，遲到的正義不是正義。”
    “但是，現實中，正義就是通常會遲到。”
    “因為，正義一方的顧慮太多，束手束腳。”
    “雖然，正義一方擁有著絕對壓倒性的力量，邪惡再怎麽掙紮也隻是困獸猶鬥，實際上從頭到尾頭逃不出正義方的手掌心裏。”
    “但是，正義方必須要為自己設置下各種各樣的規則，並且嚴格按照規則行事。”
    “看似憋屈，實際上，確實保證自己不會墮落成為惡龍所必須的措施。”
    “邪惡方，看似無所顧忌，但最終遲早會被反噬。”
    “正義方看似束手束腳，卻能夠長久，時間長了之後，正義是必然戰勝邪惡的。”
    付警官若有所思。
    高警官道：“隻是，這個白寶集團，暫時恐怕又可以囂張一陣子了……”
    正說著，他的電話響了。
    高警官拿起電話，聽了幾句，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他說道：“好的，我馬上就下來。”
    說完，用力把電話一掛，同時，還錘了一下桌子，發出“砰”的一聲，把付警官給嚇了一跳。
    付警官問道：“老哥，你怎麽了？”
    高警官陰沉著臉說道：“走，我們下樓去。”
    “張小寶這個家夥，跳到我們臉上來了。”
    ……
    兩位警官下了樓，來到了樓下接待大廳。
    平日裏的接待大廳，雖然也是人聲鼎沸，但總的來說，人們都是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坐在休息區等待，實際上也算是秩序井然的，雖然嘈雜，但也沒有那種亂糟糟的情況，更加談不上擁擠。
    而今天，情況變得非常不一樣，接待大廳裏，變得非常擁擠，黑壓壓來了一大片的人。
    甚至，大廳裏都站不下，外麵的院子裏也黑壓壓站了一大片的人。
    而且，還都是一起來的人，全都團在一起，沒有分散開，弄得維持秩序的保安都有些緊張的神色。
    另外，這些人看起來情緒很激動的樣子，保安甚至有些恍惚，這些人看起來不像是來報警的，倒是有點像來耍賴挑事的樣子。
    保安隨即自嘲地笑笑，這裏是什麽地方？這裏可是警局啊，到警局來挑事？這幫人是不是吃飽撐的沒事幹啊？果然還是自己太多心了吧？哈哈哈哈。
    這幫人雖然情緒激動，倒也沒有做什麽太過出格的事情，隻是個個手上都拿著個手機，到處亂拍，見人就拍，懟著臉拍，讓人很不舒服。
    但是，保安卻也沒有真拿她們怎麽樣，因為，這些人全都是一幫大媽，有的甚至已經頭發全白了，走起路來都有些顫顫巍巍的，保安都怕一不小心把她們碰倒了出什麽事，因此暫時也沒有上前阻攔，而是趕緊對講機報告了上級。
    為首的，自然是張小寶和他的助理。
    接待員一看突然來了這麽多人，也不敢叫他們排隊等號，不然這麽一大幫人在大廳裏排隊等號，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麽亂子來呢？
    接待員也是一邊不動聲色繼續坐著手上原本的事情，一邊偷偷摸摸趕緊打了個電話給上麵的領導，匯報了此事。
    不一會，上麵就派出了專門的接待人員，前來和張小寶對接。
    這兩個倒黴蛋，自然就是高警官和付警官。
    兩個人一臉陰沉，走到接待大廳來。
    張小寶走到 他們麵前，伸出了手，微笑著說道：“兩位警官，又見麵了，近來可好？”
    付警官一臉嫌棄，根本不伸手，而高警官則整了整神色，還是伸出手，和張小寶微微握了握，說道：“張總，您好，今天來報警，就由我負責接待。”
    說著，鬆開手，指了指後麵一大堆老太太，說道：“隻是，報個警而已，需要帶這麽多人來一起嗎？您看，是不是？……”
    說著，給了張小寶一個詢問的眼神。
    張小寶也是一臉無奈道：“這個……我也不想讓她們一起來啊，我讓她們走，她們不聽啊，一聽到我宣布要報警，她們非要跟著一起過來，我也沒辦法啊……”
    “本來也就是我公司自己的事情，我也很無奈啊……”
    說罷，一歪頭，兩手一攤，聳了聳肩，做了一個無奈的姿勢。
    高警官和付警官心中暗罵道：“老狐狸！還在演！”
    可是麵子上也沒辦法說什麽。
    後麵的那些大媽們，卻不答應了，爭先恐後地喊起來：
    “不，我們不走！”
    “我們就是為了支持張總來的！”
    “我們要和張總共同進退！”
    “你們休想趕走我們！”
    這些大媽們，一邊喊著，一邊把手機高高舉起，全方位無死角地拍攝著。
    麵前的幾個大媽，直接把手機懟到了高警官和付警官兩人的臉上拍了。
    這讓兩人覺得很不舒服，付警官喊道：“這裏是警局重地，不能隨便拍攝，請你們把手機收起來！不要拍了！”
    這些大媽們一聽不幹了，紛紛指責道：
    “你是誰？憑什麽不讓我們拍？”
    “警察了不起啊？我們自己拍自己的權利都沒有？”
    “警局怎麽了？警局不是為大家服務的地方嗎？憑什麽不讓拍？”
    “你就是這麽為大家服務的嗎？”
    “小夥子，我勸你少管閑事，我們想怎麽拍是我們自己的事情，你憑什麽管我？”
    “我就要拍！”
    付警官也是一陣頭大，這麽多大媽聚集在一起，真的是非常不好辦。
    照理說，這麽多人聚集在一起，實際上已經觸犯了某些治安條例了。
    可是，人家自己明說了，人家就是自己要來的，自發的，沒有組織者，也不是張小寶喊她們來的。
    連個能追責的人都沒有。
    真的太難辦了！
    這邊兩位警官在頭疼，那邊黃芷瓊她們可高興了！
    張小寶在這邊表演的時候，助理一直在邊上直播。
    這些情況，全都通過網絡給直播了出去。
    黃芷瓊等人看了，可是非常興奮。
    “哇，這麽大的陣仗。”
    “報個警而已，居然來了這麽多人？”
    “白寶集團在當地真的很受愛戴啊！”
    “這麽多人都要替白寶集團鳴不平！”
    “這些都是自發一起來的，都沒有人組織，就有這麽多人！”
    “白寶集團果然，太厲害了啊！”
    “我對白寶集團更有信心了，我們有這麽多可靠的家人們！”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興奮極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自己出了什麽事，在遙遠的城市，自己沒有辦法趕過去親臨現場，卻有無數其他的陌生人在當地聚集起來，替自己出頭，替自己辦事一樣。
    所有坐在屏幕前觀看直播的白寶集團的投資者們，現在都是這樣的感覺。
    又興奮，又感動。
    這種感覺，真的無以言表，實在是太爽了！
    而高警官這邊，頗有一種無從下手的無奈感覺。
    這事真的不好處理啊！人太多了！
    他也隻能繼續對著張小寶，說道：“張總，您看，您要報警的事情，我們總得去接待室裏麵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