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選秀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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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的晨光斜斜灑進烏拉那拉府邸的繡樓,茜紗窗上浮動著海棠花影。筱悠端坐在紫檀嵌螺鈿妝台前,腕間翡翠玉鐲映著銅鏡的微光,泛出幽碧漣漪。文琴正為她梳理旗頭,象牙梳齒穿過如瀑青絲,卻聽門外傳來劉嬤嬤沉穩的腳步聲。
    “格格今日需學選秀的規矩,請移步西廂房。”劉嬤嬤屈膝行禮,鴉青常服紋絲未亂,袖口隱約露出的赤金絞絲鐲透出幾分威儀。筱悠頷首起身,裙裾掃過青磚地時,恍惚想起前世初入潛邸的光景——那時她亦是這般端肅,卻被年氏姐妹的譏笑刺得手足無措。
    西廂房內,鎏金狻猊香爐騰起嫋嫋迦南香。劉嬤嬤展開一卷絹帛,嗓音如古刹晨鍾:“選秀分初選、複選、殿選三關。初查驗身家戶籍,複考琴棋書畫,殿選則由太後、皇上親觀儀態。據老奴得來的消息,這次皇上將為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擇選嫡福晉。”她指尖劃過絹帛上的朱砂批注,“家世清白為要,格格出自烏拉那拉氏正黃旗,這一關自是無虞,隻是……”
    話音未落,門外忽起一陣喧嘩。費揚古的怒喝混著覺羅氏的啜泣穿透雕花門:“我閨女絕不能進宮!年家那群豺狼虎豹,怕是要生生撕了她!”
    正廳內,費揚古的朝珠纏在太師椅扶手上,瑪瑙珠子硌出深深凹痕。覺羅氏攥著繡帕拭淚,翡翠戒指不慎勾斷帕上並蒂蓮的絲線:“悠兒單純,性善良,若入了宮,豈不是……”
    “阿瑪、額娘莫急。”筱悠輕提裙裾跨過門檻,腕間玉鐲與門簾珠串相撞,泠泠如泉鳴,“女兒自有應對之法。”她眸光掃過案上堆積的免選奏折,唇角勾起一抹苦笑——那些“體弱多病”“八字衝克”的托詞,早被年家安插的筆帖式駁得漏洞百出。
    劉嬤嬤悄然立於屏風後,古井般的眸子閃過一絲精光:“老爺若真想免選,倒不如從‘婚約’著手。前日老奴聽聞,科爾沁部台吉的嫡子正欲求娶滿洲貴女……”
    “不可!”費揚古一掌拍在案幾上,琺琅茶盞應聲碎裂,“那台吉是個瘸子!我烏拉那拉氏唯一的嫡女,豈能……”
    “阿瑪!”筱悠忽地跪下,翡翠鐲子重重磕在金磚上,“女兒願選秀。”她抬眸時,眼底映出胤禛在虛空中凝望她的身影,“有些債,總得親自去討。”
    次日,劉嬤嬤的教導愈發嚴苛。
    “行不搖裙,笑不露齒,這是最要緊的。”她將銅盆置於筱悠頭頂,“格格且走一遭‘步步生蓮’。”筱悠繃直脊背,繡鞋尖點在青磚蓮花紋上,鎏金點翠步搖的流蘇紋絲未動。
    燭火搖曳間,劉嬤嬤忽壓低嗓音:“宮裏貴人的脾性需爛熟於心——佟佳貴妃喜靜,素愛焚香抄經,格格若得見,萬不可佩濃鬱香囊;惠妃娘娘性端方,最重《女則》《內訓》,答話時須引經據典;榮妃娘娘好蒔花弄草,若問起園中景致,可讚她宮裏的西府海棠;宜妃娘娘性子爽利,尤愛嵌珊瑚的鎏金首飾,見了她須誇衣飾鮮亮;至於德妃娘娘……”她指尖蘸茶在案上虛畫,茶漬凝成永和宮的飛簷輪廓,“最重規矩,行禮時衣褶錯半分都要挨訓。”
    筱悠盯著茶漬繪就的宮苑圖,恍若又見前世德妃審視新人的淩厲目光。她忽將茶盞一傾,水流漫過宜妃偏愛的翊坤宮方向:“嬤嬤可知,宜妃前日剛得了福建巡撫進獻的南洋珊瑚樹?”
    劉嬤嬤瞳孔微縮,赤金鐲上的鳳尾紋倏地泛起寒光:“格格消息靈通,但切記——藏鋒。”
    三更梆子響過,筱悠獨坐暖閣描摹《心經》。腕間玉鐲忽明忽暗,虛空漣漪中胤禛踏月而來,章紋龍袍上沾著粘杆處的夜露。
    “怕了?”他屈指彈了彈案上免選折子,朱批“不準”二字刺目如血,“年家動了都察院的關係,你這婚事……怕是推不掉。”
    筱悠擱下狼毫筆,朱砂在宣紙上暈開泣血海棠:“四爺布局多年,難道要在選秀上功虧一簣?”她忽然輕笑,指尖撫過他腰間玉佩,“還是說……您舍不得?”
    胤禛猛然攥住她手腕,鎏金扳指硌得生疼:“我的皇後,自然要風風光光從正門抬進來。”他袖中滑出一枚羊脂禁步,雕著纏枝蓮紋嵌珊瑚的滿式花樣,“進宮後,記得戴上它。”
    禁步觸手生溫,五組青玉環佩以金絲盤扣相連,墜角綴著米珠流蘇——正是前世佟佳貴妃賜她的及笄禮。彼時德妃曾嫌這禁步“笨重”,卻不知蓮心鏤空處藏著靈泉淬過的銀針,能試百毒。
    虛空忽起梵音,小靈撲扇著透明翅膀現身:“四爺好算計!這禁步的纏枝紋裏摻了迦南香粉,最克巫蠱邪祟!”
    簷角鐵馬叮咚作響,筱悠望著鏡中重疊的旗裝與鳳冠虛影,輕聲呢喃:“這一世,且看誰先亂了步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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