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砰——
    心髒在胸腔裏劇烈跳動的聲音震耳欲聾，每一下都像在宣告一個無法逃避的事實。
    他喜歡她。
    無可救藥地，喜歡她。
    祁燼倉皇別過臉去，不敢再看那雙清冽發燦的眼睛。
    隻是他身側的手指用力敲了敲自己掌心的半塊玉佩。
    果然還是什麽都聽不到。
    那本該存在的、另一半玉佩的共鳴心聲，此刻寂靜得令人心慌。
    宋明棠“你敲玉佩幹什麽?”
    “沒……什麽。”
    “那……”她用纖細小指頭勾起他的指頭往前，“我們回去吧？”
    祁燼乖乖被她牽著走，隻是一邊走一邊垂眸思考其他。
    其實，他覺得有些奇怪。
    宋明棠似乎目的很明確地要這一本影魄功法，在自己剛剛快要撿到的瞬間，她直接先一步搶奪了這東西。
    他之前利用玉佩聽到了“任務”這個詞語。
    而和她一路走來，在最初的石台上，她果斷吞噬了那個噬魂獸的內丹，在拍賣會上她與自己競價搶奪弑神劍碎片，在偶遇到那畫修之時，她也急忙地接過畫來。
    任務，她的任務是拿到這些東西嗎？
    拿到這些東西和她主動與自己呆在一起並沒有什麽聯係……
    任務做完後，她還會留在自己的身邊嗎？
    他有些不安。
    宋明棠回到成衣鋪時，鋪子裏靜悄悄的，暗道裏隻有牆壁上懸掛的燭火偶爾發出輕微的劈啪聲。
    段笑果然沒有派人來追殺。
    看來那九轉玲瓏丹對她而言，確實比一時的報複更重要。
    祁燼已經卸去了易容，點燃的燭火勾勒出他清晰的側臉輪廓，長睫投下的陰影掩去了眼底的思緒。
    他指尖凝聚靈力，正沿著床榻四周布下陣法，淡藍色的符文如星子般懸浮在空中，又悄然隱入地麵。
    “好了。”他收回手，轉頭看向宋明棠，“今晚不會再有東西打擾你。”
    他不會再讓之前影子人出現在暗室的情況重蹈覆轍。
    宋明棠望著那張大床，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從一邊掏出那藥匣子：
    “你的傷重新包一下。”
    這是之前用過的藥粉，還剩餘了一點點，感覺效果一般，但可以先將就用用。
    祁燼順從地坐下，攤開自己的掌心。
    燭光下，那道被毒鞭撕裂的傷口泛著不祥的青黑色，與周圍冷白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
    宋明棠咬唇，沾了藥膏的手指撫過他掌心的傷口。
    祁燼肌肉瞬間繃緊，卻不是因為疼痛。
    她的指尖太軟，激起酥酥麻麻的癢意。
    “宋明棠。”他突然喚她全名。
    “嗯？”
    “你今天在寶物閣……”祁燼盯著她臉頰，“為什麽非要選那本功法？”
    影子城寶物閣秘境的寶物價格其實每一次都會刷新的，她是怎麽提前知道那影魄功法所需要的影子幣的。
    上藥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宋明棠低頭整理藥瓶，額前幾縷碎發垂下來遮住眼睛：“當然是因為有用啊。”
    語氣輕快得有些刻意
    “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她微微鼓起臉頰，故作不滿地抬眼看他：
    “難道你，現在後悔把影子幣提前給我啦？”
    祁燼目光沉了沉，沒有立刻回答。
    他能感覺到。
    她的心跳加快了。
    他們的距離太近，周圍太安靜，於是他聽得一清二楚。
    “沒有。”他唇角微抿，嗓音低啞。
    她在說謊。
    ——她到底，在隱瞞什麽？
    “那今日段笑所說的物理道君這事怎麽回事。”祁燼問起了這個事情。
    人不會憑空失去一段記憶。
    祁燼確信自己目前沒有去過極樂的記憶。
    “怎麽，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宋明棠見他神色凝重，忍不住笑出聲來，語氣輕快。
    “還記得回溯境嗎？那時候我和越瑤一起進去，結果不小心掉進了‘極樂’。”她頓了頓，眸中閃過一絲複雜，“越瑤先走了，而我……和你一起被困在裏麵。”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
    “後來為了讓我活著離開，你把自己搭進去了。”
    “再後來嘛……”她眨了眨眼，笑得明媚張揚，“我痛定思痛，決定發憤圖強，專修煉器，就為了有朝一日進入萬宗仙門，成為煉器峰親傳弟子，能把你複活撈回來。”
    她輕描淡寫地說著那段對她而言孤獨而又無趣的經曆。
    修煉對於她而言，和絞盡腦汁寫論文沒有多少區別。
    她的目的不是成仙。
    她想回家。
    想到這裏，她歪頭看他，故意拖長語調：
    “怎麽樣，是不是沒想到？”
    “是不是很感動。”
    “死過一次男人後，我變強了。”
    她故意挽起袖子，抬手臂，做出大力士的樣子，可惜那努力繃緊的手臂上，連一絲肌肉線條都瞧不見。
    於是，她又訕訕地放下袖子。
    祁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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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中透著一絲微妙的無奈。
    祁燼定定看著她，眼底暗潮翻湧：
    “既然費盡心思複活我，又為何不認我？”
    “你就這樣放任失憶的我，獨自過了這麽多年？”
    “阿棠，你真狠心。”
    他記得清楚，那時自己尚未拜入萬宗仙門，連那位“物理道君”都還未渡過逍遙劫，尚且也還在萬宗仙門裏。
    若她肯來尋，他們本不該錯過這些年。
    宋明棠眼神飄忽了一瞬，難得露出幾分心虛：“因為……呃……”
    不能說出係統的存在。
    死腦子裏快轉啊!
    她突然靈光一閃，眼尾微微上揚，露出幾分委屈又倔強的神色：
    “你都不記得我了，我巴巴地跑來找你，豈不是自討沒趣？”
    “你想想看。”
    宋明棠支著自己的下巴沉思。
    “要是哪天突然冒出個陌生人，非說和你是道侶，你會信嗎？”
    祁燼下意識搖了搖頭。
    “這不就結了！”宋明棠雙手一攤，“我這不是怕你把我當瘋子嘛。”
    她背對著祁燼，聲音忽然輕了下來：
    “那段時間……我拚命修煉，不就是為了能早點出了回溯鏡，快一些站在現在的你麵前？”
    說著突然轉身，宋明棠發揮自己的演技，眼圈微紅卻帶著笑：
    “結果你倒好，現在反倒來質問我？”
    完美！
    既解釋了原因，又讓他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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