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燼耳尖瞬間通紅，卻仍固執地追問：
    “那回溯鏡裏……”
    “哎呀！”宋明棠突然踮起腳尖，一把捂住他的嘴，“你這個人怎麽這麽較真？”
    掌心傳來的溫熱觸感讓她心跳漏了半拍，卻強作鎮定道：
    “現在人都在你麵前了，還總惦記著從前的事情，你和我都好好活著的不就行了嗎？”
    “不要再提啦。”
    反正係統也不會讓你輕易恢複記憶的。
    祁燼眸光一暗，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將人拉進懷裏。宋明棠猝不及防撞上他堅實的胸膛，還沒來得及驚呼，就聽見頭頂傳來悶悶的聲音：
    “可我想記起來。”
    “我不知道阿棠到底喜歡的是過去的我，還是後來在合歡宗與你認識的我。”
    祁燼的手臂驀地收緊。
    她仰起臉，用食指輕輕描摹著他緊蹙的眉間，將其撫平。
    “傻瓜，”她輕笑出聲，眼底卻泛起溫柔的水光，“你以為我是因為什麽才喜歡你的？“
    “不管是過去的你，還是現在的你，不都是會為我神魂顛倒的祁燼嗎？”
    “祁燼，我喜歡你。”
    “不信，那你發天道誓約。”
    祁燼搖頭。
    宋明棠說得順口的話語瞬間卡在了喉嚨口。
    唯獨，天道誓約發不了。
    祁燼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方才的溫情仿佛幻覺：
    “果然……”
    她突然抬頭，在祁燼怔忡的目光中吻上他的唇角：
    “哎呀，不是說過了，按照我說的那樣結為道侶了再發誓約嗎？”
    “你急什麽？”
    半晌，他輕聲：“嗯。”
    反正，這次從影子城出去後他就把她抓去結為道侶。
    一會兒後。
    祁燼走到房間角落，肩背抵著牆麵，長劍抱在胸前。
    “我不睡。”
    “我修煉。”
    他的聲音很淡，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
    祁燼知道宋明棠喜歡像凡人一樣躺著睡覺。
    記得在合歡宗時，宋明棠就能當著他的麵毫無防備地沉入夢鄉。
    這種習慣在修真界堪稱異類。
    修士們往往以打坐代替睡眠，既能修煉，又能保持警惕。可宋明棠卻固執地保留著這個“陋習”。
    她故意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聲音悶在枕頭裏：
    “隨便你。”
    她闔眼假寐片刻，忽然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
    祁燼耳尖微動，抬眸便撞進她探究的目光裏。
    “你根本沒有修煉啊？”宋明棠歪頭。
    祁燼有種被抓包的心虛感
    “?”
    剛剛他正在用神識描繪她。
    宋明棠：“我起來修煉。”
    她盤腿，從儲物袋裏拿出影魄功法這本黑色的書籍翻了又翻，一邊和係統進行溝通。
    “係統，我已經獲取了影魄功法，為什麽積分一直沒有到賬，你們係統有延遲嗎？”
    “我也納悶，宿主，會不會這個東西給學習了才行，之前寒潭圖沒有使用，積分都可以直接到賬來著。”
    宋明棠念著影魄功法上麵的口訣。
    “陰陽之道，半生相克。”
    書頁上的暗影如活物般流動起來，化作縷縷黑霧纏繞上她的手臂。
    一股陰冷的力量順著手臂蔓延，最終在丹田處凝結成漩渦。
    “叮！宿主，來了來了，積分到賬了，當前累計積分六分，距離回歸現實世界僅差一個積分了！”係統的聲音雀躍得近乎刺耳。
    “隻剩一個積分了啊。”
    宋明棠感覺自己離回家的路越來越近了，可當這事情真正來臨的時候，她突地覺得心底除了歡悅，還剩下一片未盡的迷惘。
    她抬眸，看著牆邊站立的少年。
    她很少看他穿黑色的衣服，少年眉眼淩厲卻又在對上她的時候意外的溫和。
    祁燼：“學會了？”
    “我試試？”
    宋明棠垂眼掐訣，纖白的十指翻飛如蝶。
    這學習的天賦，讓祁燼都有些咂舌。
    下一秒，他腳邊的黑暗突然扭曲，一道類似宋明棠的人影緩緩立起。
    祁燼沒動，隻是靜靜看著麵前的這道影子在他麵前突地踮起腳。
    冰涼的黑影戳了戳他的臉頰。
    “厲害吧？”宋明棠笑眯眯地說道。
    祁燼望著她彎成月牙的眼睛，喉結微動：
    “厲害。”
    “但若在與敵人對決時可不能這麽玩。”
    他忽然並指，一道劍氣從前至後，將後方又一次試圖偷襲的影子釘在牆上。
    宋明棠撇嘴，手指頭勾了一勾，那被釘在陣法結界上的影子突然軟化，如流水般從劍氣束縛中逃脫，重新凝聚在她腳邊。
    “不可以？”
    她歪頭，影子同步歪頭。
    祁燼往前走了幾步，抬手彈了下她額頭：
    “不可以。”
    “阿燼，你好無聊。”宋明棠捂著被彈紅的額頭，小聲嘟囔，“你之前不是說讓我玩你嗎？我這不是在和你玩嗎？”
    祁燼：“那不是怕你……”
    去找那個該死的“手機”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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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燼把後半句咽了回去，沉默片刻，又低聲道：
    “是那個在背後操控你的人要你學的？”
    剛剛他問她的時候，她回避了這個問題，於是祁燼隻好將心中的猜測又一次說了出來。
    宋明棠喉間驀地發緊。
    “哪有什麽……操控的人。”她垂在身側的手悄悄攥緊衣角，“是我自己想學。”
    祁燼突然扣住她後頸，逼她直視自己。
    那雙平靜的桃花眼裏，此刻翻湧著令人心驚的執念：
    “阿棠，你要信任我，若是這個控製你的東西你殺不掉……”
    “我替你殺。”
    “一次不行，就殺百次。”
    “直到——”
    “它再也不能逼你做任何事。”
    係統在宋明棠的腦海裏打了個寒顫：“不是，什麽人啊！為什麽連係統都要殺，太殘忍了。”
    宋明棠錯愕。
    “你怎麽突然有這麽多的想法？”
    “剛剛站在這裏，又重新理了一遍思緒。”
    祁燼繼續說道。
    畢竟，他原先以為宋明棠拋棄他，是故意來找那個叫做手機的男人。
    結果，宋明棠的目標是一本功法。
    這本功法適合暗處追擊殺人，不太像是她的性格愛學的，倒是符合自己的喜好。如果影子城他孤身一人來到，也許在看到這本功法後，他會有些心動，將其也一並買下。
    祁燼的唇貼在她耳垂，呼吸灼熱，聲音卻輕得像歎息：
    “上次你說，我隻需要做隻普通的小妖，平安修煉得道就好。”
    他的齒尖輕輕磨過那處軟肉，留下一個曖昧的紅痕。
    “我也一樣。”
    “我也希望我的阿棠，不被任何存在控製和威脅，能肆無忌憚地做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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