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器室內
    寒鐵鼎中青焰吞吐，將林寒蒼白的麵孔映得忽明忽暗。他指尖凝著三寸劍芒，在天外隕鐵表麵刻下第九重聚靈陣。每道符紋亮起時，隕鐵深處便傳來雷鳴般的嗡動，暗紫色紋路如活物般在銀灰色金屬中遊走。
    "果然藏著東西。"林寒抹去額角血珠，方才強行探查隕鐵核心時，反噬之力險些震碎他神識。此刻隕鐵表麵已浮現出星圖狀裂紋，隱約構成某種上古銘文——這絕非普通天外之物。
    窗外忽然狂風大作，九霄雲層翻湧如墨。林寒瞳孔驟縮，煉器室地麵竟憑空漫出冰霜，寒氣順著鼎足攀上他玄色道袍。隕鐵突然爆發出刺目紫光，鼎中青焰化作百道流火直衝天際，在夜幕中炸開十二重紫金雷雲。
    千裏外·觀星台
    白須老者手中星盤轟然炸裂，碎玉劃破他枯槁麵頰："紫微星動，貪狼吞月!"身後三十六盞命燈半數熄滅，"快稟告掌教!天機閣預言應驗了!"
    煉器室外
    林寒將本命精血抹在隕鐵刹那，驚覺自己與這異鐵建立起詭異共鳴。識海中浮現出破碎畫麵：血色蒼穹下，數萬修士在星隕雨中灰飛煙滅，有白衣人淩空而立，背影與兄長林昭七分相似...
    "師弟好大的陣仗。"冷冽嗓音自門外傳來，大師兄玄霄倚著門框，腰間玄冥劍未出鞘便已割裂青石地板，"這賀禮怕是要把升仙大典變成葬仙大典？"
    林寒不動聲色擋住隕鐵上尚未褪去的血色紋路："師兄說笑，不過是些討巧的防身法器。"袖中手指已掐住三張遁形符，玄霄的霜雪氣息裏分明混著血腥味。
    玄霄忽然欺身逼近，劍柄抵住林寒咽喉："三日前東荒魔淵結界破損，逃出的血魔提到件趣事——他們說天機閣百年前預言的下任魔尊，生辰八字與林昭真君分毫不差。"
    血雨滂沱
    玄鐵重劍劈碎青石板的刹那，十七道劍影自血雨中炸開。我旋身避讓時，師兄的劍鋒已挑破左肩衣料，寒芒在鎖骨處凝成一點朱砂。古寺斷牆在劍氣激蕩中簌簌落塵，他雪色衣袂掠過半截殘破佛像，月光順著劍脊淌成銀色溪流。
    "三年不見，青蓮九式的起手式都認不得了？"師兄足尖點著倒塌的經幢，劍花挽起時竟帶出梵唱般的嗡鳴。我認得這是藏經閣頂層的《大悲劍訣》，當年師父說此招太過狠絕，未料他真敢對同門用出來。
    天河倒卷
    重劍橫掃蕩開三丈雨幕，青銅劍鐔撞在漢白玉柱上迸出火星。師兄的佩劍"承影"突然化作流螢萬千，劍尖所指處，那些飄搖的血雨竟凝成冰棱倒射而來。我以劍為盾疾退七步，後背抵住韋陀像的斷臂時，瞥見他左腕那道陳年疤痕——正是七歲那年替我擋下毒蛇噬咬的印記。
    "你可知鎮魔淵下的冰蠶噬骨之痛？"他劍勢驟變，漫天冰棱化作青蓮綻放，"師父用三百道玄鐵鏈鎖我經脈時，說的可是"清理門戶"!"承影劍穿過雨簾的刹那，我聽見自己肋骨傳來細微的裂紋聲。
    殘鍾裂帛
    重劍突然脫手插入地磚，我借著反震之力淩空翻越劍陣。袖中暗藏的十二枚青蚨錢破空而出，釘入寺院四角的青銅風鈴。當啷聲裏，那口懸掛千年不曾響過的殘鍾突然震顫，鍾壁上《金剛經》文字泛出金光，將師兄的劍勢生生壓下半分。
    "你終究還是用了唐門暗器。"師兄抹去嘴角血痕，劍尖挑起半片碎裂的鍾鼎紋飾，"就像當年在藥王穀，你用淬毒銀針對付..."
    夜鴞驚飛
    話未說完，整座古寺突然劇烈搖晃。我們腳下青磚裂開蛛網般的紋路，地底傳來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師兄臉色驟變，承影劍轉向刺入地麵三寸，劍身竟開始詭異地彎曲——是鎮魔淵的封印鬆動了!
    血月此刻漲大如輪，月光照見師兄頸後浮現的詭異咒紋。我猛然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夜，師父臨終前用朱砂在我掌心寫的"誅"字，此刻正在發燙。重劍感應到什麽似的發出龍吟，遠處傳來萬鬼齊哭的聲響，蓋過了所有劍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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