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棘手的錢起!鄭寒江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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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審訊室內,慘白的燈光打在錢起略顯油膩的臉上。
    他翹著二郎腿,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椅子的扶手,神情是那種混不吝的有恃無恐,甚至帶著點看戲的嘲弄。
    "鍾書記。"
    錢起拖長了調子,笑容浮在表麵:"您這話問的,王副市長跳橋的時候我在幹嘛?"
    他誇張地聳聳肩,一臉無辜。
    "這都過去多久了?我哪能記得那麽清楚?"
    "再說了,那個時候我在國外,至於那天晚上具體做了什麽,跟誰在一起..……哎喲,真記不清咯!"
    鍾小艾強壓著怒火,目光銳利如刀,試圖穿透他那副油滑的偽裝。
    "錢起!"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紀委幹部特有的冷冽,"王武是你的多年好友!他死得不明不白,你就一點不關心?一點不想知道真相?"
    "配合調查,是你應盡的義務!"
    "義務?"
    錢起嗤笑一聲。
    "鍾書記,您這話說的。"
    “我當然關心老朋友,可這跟您問話有什麽關係?”
    "你們有證據證明我跟他死有關嗎?有嗎?"
    他攤開雙手,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
    "沒有證據,就憑懷疑,就把我請來問這問那?我錢起在齊江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生意耽擱了,損失誰賠?名譽受損了,誰負責?"
    無論鍾小艾如何變換角度,或施壓,或講理。
    錢起就像一條滑不溜手的泥鰍,東拉西扯,滿嘴跑火車,核心問題滴水不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二十四小時的法定詢問時限,如同沙漏裏的流沙,即將耗盡。
    負責記錄的幹警無奈地看向鍾小艾,微微搖頭。
    鍾小艾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她知道,再耗下去也是徒勞。
    "時限到了。"
    鍾小艾站起身,聲音冰冷,"你可以走了。"
    她示意旁邊的幹警打開錢起的手銬。
    =
    錢起慢悠悠地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腕,臉上那抹欠揍的笑容更盛了。
    "走?"
    他環顧了一下這間審訊室,甚至舒服地伸了個懶腰,"鍾書記,您這兒環境不錯啊,清淨!"
    他非但沒往外走,反而一屁股又坐了回去,還翹起了二郎腿。
    "我最近生意太忙,壓力大,失眠得厲害。"
    “您看,在您這兒待了這一宿,我反而睡了個踏實覺!”
    錢起拍了拍椅子扶手,耍起了無賴。
    "要不,我再多待會兒?您放心,我保證不吵不鬧,絕對配合!"
    鍾小艾氣得胸口起伏,她見過難纏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明知道時限已到,警方無權再強製扣留,他就故意賴著不走,惡心人,更是對紀委權威的赤裸裸藐視!
    她強忍著叫人把他架出去的衝動,知道那樣隻會正中對方下懷,落下口實。
    僵持片刻。
    鍾小艾深吸一口氣,壓住翻騰的怒火,走到外麵,拿起手機,撥通了鄭寒江的號碼。
    "鄭副市長,錢起這邊遇到點麻煩。"
    “他什麽也不肯說,現在時限到了,人賴在局裏不走。”
    "你和他有舊交,能不能過來勸勸?"
    ————
    鄭寒江趕到市局時,天色更加陰沉了。
    他走進那間氣氛凝滯的審訊室,看到的就是錢起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憊懶模樣。
    鍾小艾站在一旁,麵沉如水。
    "老錢。"
    錢起看到鄭寒江,臉上的嬉皮笑臉收斂了幾分,眼神閃爍了一下。
    "喲,鄭大市長?您怎麽有空屈尊降貴來這兒了?"
    語氣依舊帶著刺。
    鄭寒江沒理會他的陰陽怪氣,走過去,拉開椅子,坐在錢起對麵。
    他沒有看鍾小艾,目光隻落在錢起臉上。
    "老錢,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鄭寒江的聲音很平靜。
    錢起撇撇嘴:"記不清了,反正不短。"
    "王武呢?"鄭寒江的下一句話,像一把錘子,直接敲在錢起的心坎上,"我們三個,一起在齊江打拚,一起喝酒吹牛的日子,你還記得嗎?"
    提到王武,錢起臉上的肌肉幾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眼神躲閃開去。
    "提他幹嘛……人死都死了……"聲音明顯低了下去。
    "是啊,人死了。"
    鄭寒江的聲音陡然加重,帶著一種壓抑的悲憤,"可他死得不明不白!"
    "老錢!"
    "你告訴我,那天晚上,他到底怎麽了?!"
    “你在不在現場!”
    "他是我們的兄弟!"
    頓時。
    審訊室裏一片死寂。
    隻有錢起粗重的喘息聲。
    "老鄭,你別說了。"
    “我走。”
    他沒有再看任何人,隻是低著頭,離開了這裏。
    錢起明顯知道些什麽。
    但是依舊不願意說。
    ————
    而在錢起走後。
    鄭寒江也獨自一人,回到了自己那間簡陋的副市長辦公室。
    關上門。
    窗外,齊江的天空是永遠化不開的鉛灰色,霧霾像巨大的灰色幕布,沉甸甸地壓在整座城市的上空,也壓在他的心頭。
    他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身體深深陷進去,仿佛要將自己埋藏起來。
    閉上眼,腦海裏翻騰著兩座沉重的大山。
    一座,是齊江濕地大酒店!
    駱山河組長一句拆掉,說得簡單。
    可這拆字背後,是天文數字的賠償金!是已經投入的巨額沉沒成本!是與海外太樂集團撕破臉的巨大外交和經濟風險!
    常務副市長劉耕野,還有市裏一大批指望著這個項目拉動經濟、創造政績的幹部,此刻恐怕恨不得生撕了他!
    拆,談何容易?
    另一座山,是齊江這積重難返、觸目驚心的環境汙染!
    太難了!
    難到他生出了一絲無力之感。
    但就在這時。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鄭寒江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
    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是駱山河!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駱山河的聲音傳來。
    不再是之前的沉穩,而是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急迫:
    "鄭寒江!"
    "立刻!馬上!"
    "帶上齊江市委所有常委!"
    "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齊江下遊的七家嶺村!"
    "督導組在這裏等你們!"
    "立刻!"
    電話被幹脆利落地掛斷!
    鄭寒江握著手機,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一股巨大的、不祥的預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緊了他的心髒!
    出大事了!
    而且,是天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