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冰冷的話語，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準地刺入了陳雨菲心中最柔軟、也最驕傲的地方。
    “你憑什麽？”
    這四個字，瞬間擊潰了她所有的偽裝和防備。
    她引以為傲的美貌，她在直播間裏呼風喚雨的人氣，她在粉絲麵前精心維持的女神形象……在這一刻，都成了一個笑話。
    不……不能就這麽結束了……
    陳雨菲猛地抬頭，屈辱和絕望像潮水般將她淹沒。她想到自己銀行卡裏那點可憐的餘額，和那份能將她後半生都鎖死的天價違約合同……
    一滴滾燙的淚水，終於掙脫了眼眶的束縛，無聲地滑落，滴進紅酒裏，漾開一圈苦澀的漣漪。
    她用手背胡亂地抹去臉上的淚痕，動作急切而狼狽，早已顧不上什麽優雅和體麵。
    就在她抬起頭，那雙哭得通紅的眼睛，充滿著哀求與不甘，再次望向林燁的瞬間。
    一陣微弱而清晰的聲音，突兀地在林燁的腦海中響起。
    【憑什麽……我到底哪裏比不上那個蘇曉曉？就因為我還有最後一絲底線嗎？我的底線……又能值幾個錢？如果我今天不答應，這個月的房租怎麽辦？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
    原來，她的驕傲，已經被現實的窘迫，消磨得所剩無幾了。
    林燁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原本的計劃，是給她一周時間，讓她在絕望中慢慢煎熬，直到徹底放棄抵抗。
    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看來，你還沒蠢到家。”林燁拿起餐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仿佛剛才那個準備拂袖而去的人不是他。
    他的目光落在陳雨菲慘白的臉上，語氣平淡卻殘忍：“我再跟你說一遍，陳小姐。你的底線，一文不值。因為它不能讓你過上你想要的生活。”
    陳雨菲的身體猛地一顫，他怎麽會知道……我心裏的想法？
    “但是，”林燁話鋒一轉，眼神像是在評估一件商品，“你的臉蛋、你的身材、你在鏡頭前的表現力，這些是值錢的。”
    他將身體微微前傾，雙臂交疊在桌上，形成一種極具壓迫感的姿態。
    “我不是慈善家，也不是什麽見色起意的登徒子。我是一個商人，我隻做投資。”
    “我可以投資你，讓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頂級的流量扶持，最熱門的商業推廣，讓你成為星夜傳媒當之無愧的一姐。豪車、名牌，這些對你來說，都會像呼吸一樣簡單。”
    他的聲音充滿了誘惑，每一個字都在精準地敲打著陳雨菲內心最脆弱的地方。
    “而你，”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深邃而又危險，“作為我最昂貴、最漂亮的投資品，需要做的，就是取悅你的投資人。”
    “取悅”兩個字，他說得格外清晰，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這番話，將所有不堪的交易，都包裝上了一層“商業投資”的外衣。
    它無比的羞辱，卻又給了陳雨菲一個可以自我麻痹的台階。
    她不是在出賣自己，她隻是在進行一場“投資”。
    陳雨菲死死地咬著自己的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她的內心在進行著劇烈的天人交戰。
    理智告訴她，眼前這個男人是魔鬼，跳下去就是萬丈深淵。
    但現實的困窘和對未來的欲望，卻又像無形的手，在背後狠狠地推著她。
    林燁也不催促，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他又聽到了那個聲音，比剛才更加混亂，充滿了掙紮。
    【投資品……他說我是投資品……嗬嗬，說得真好聽……不就是情人嗎……可是，我還有別的選擇嗎？難道真的要等到被公司解約，背著幾千萬的違約金去打工嗎？不……我不要過那種日子……我不要！】
    很好。
    林燁端起酒杯，將杯中剩餘的紅酒一飲而盡。
    魚兒，已經快要咬鉤了。
    “怎麽樣，陳小姐？”他放下酒杯，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想好你的‘投資回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