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續辦完，王經理臉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盛開的菊花。
    他將一疊整理好的文件裝進一個精致的皮質文件袋裏，雙手奉到陳雨菲麵前。
    “陳小姐，這是您的購車合同和相關文件的副本，請您收好。車子的檢測、貼膜和牌照等事宜我們都會加急處理，保證盡快讓您開上最完美的座駕。”
    陳雨菲伸出手，接過了那個文件袋。
    袋子不重，但她卻覺得有千斤之重。
    這裏麵裝著的，是她過去二十多年人生裏從未觸及過的奢華，也捆綁著她未來的自由。
    她緊緊地攥著文件袋，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她沒有立刻起身，而是坐在那張柔軟的真皮沙發上，感受著心髒在胸腔裏劇烈而沉悶地跳動。
    她成了保時捷車主。
    這個認知，像一道電流，反複衝擊著她的四肢百骸。
    既帶來了巨大的興奮和不真實感，也帶來了一絲難以言說的惶恐。
    林燁仿佛沒有察覺到她的情緒波動，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並不淩亂的袖口，動作從容優雅。
    “走了。”
    他隻說了兩個字，沒有看陳雨菲，也沒有看王經理，仿佛剛剛完成的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陳雨菲一個激靈，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緊緊跟在他身後。
    王經理和銷售小王連忙跟在後麵，一路將他們送到展廳門口，那份熱情和恭敬，比來時更甚。
    當陳雨菲再次走過那輛白色的718時，她的心態已經完全不同。
    剛才，她是仰望，是渴望，是嫉妒。
    而現在……
    這輛車，即將是她的了。
    是她的勳章，也是她的枷鎖。
    是她踏入另一個階級的憑證，也是她被明碼標價的標簽。
    她下意識地挺直了腰背，下巴微揚。
    展廳裏明亮的燈光照在她身上，她仿佛能感覺到其他客人的目光。
    從今天起，她不再是那個需要叫車的陳雨菲。
    她是開保時捷的陳女士！
    走出4S店的大門，午後微熱的空氣撲麵而來。外麵世界的喧囂與展廳內的安靜奢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林燁那輛黑色的奔馳S級依舊靜靜地停在門口最顯眼的位置。
    王經理搶在林燁之前，小跑著上前，為陳雨菲拉開了後座的車門，手臂微微擋在車門頂框上，以防她碰到頭。這個細節，體貼得無懈可擊。
    “林先生，陳小姐，慢走！明天我們隨時恭候您的大駕！”王經理躬著身，滿臉堆笑。
    陳雨菲坐進車裏，柔軟的座椅將她包裹。
    她透過車窗，看到王經理那張熱情的臉，心中最後的一絲不真實感也煙消雲散。
    她知道，王經理討好的不是她，而是她身邊這個男人所代表的財力。
    而她，作為這份財力的受益者和展示品，也一並享受了這份尊榮。
    林燁隨後上車，坐在她旁邊。
    車門關上，將外界的喧囂和王經理的笑臉徹底隔絕。
    車內再次恢複了那種令人心安又心悸的安靜。
    陳雨菲抱著那個文件袋，一言不發。她有太多的話想說，想問，想表達感謝，但她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她偷偷用眼角的餘光瞥向林燁，他側臉的線條冷峻而完美，仿佛對剛才發生的一切毫不在意。
    這種極致的平靜，讓她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她意識到，對他而言，送她一輛保時捷，可能真的和帶她吃一頓昂貴的晚餐沒有本質區別。
    是她自己，看得太重了。
    車子在城市的高架上平穩行駛著，窗外的景色飛速倒退。
    陳雨菲看著那些高樓大廈，看著下麵車道裏那些普通的家用車，心中升起一種奇異的割裂感。
    她感覺自己像是坐在一艘飛船裏，正在脫離原來的軌道，飛向一個未知但充滿誘惑的星係。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身旁的林燁說道：
    “明天，你自己來提車。”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道指令，清晰地落入陳雨菲的耳中。
    沒有問她明天有沒有空，也沒有商量的餘地，隻是單純的告知。
    陳雨菲的心猛地一縮，隨即又湧起一股暖流。
    “……好。”
    一個字，順從，且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