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的手指繼續慢條斯理地繞著林可兒的發絲，耐心地等待著，如同經驗豐富的垂釣者，看著魚兒在自己布下的餌料邊徘徊，等待著它最終忍不住咬鉤的那一刻。
    房間裏很安靜，隻有空調細微的風聲。
    林可兒的心跳，卻漸漸快了起來。
    林可兒的心跳得飛快，那些盤旋已久的念頭在喉嚨口滾了幾滾，終於，她鼓起勇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討好：“林總……我……我住的那個合租房，環境實在太差了，隔壁總是吵吵鬧鬧的。我想……能不能換個地方，租個安靜點的小公寓？”
    說完，她緊張地觀察著林燁的表情，手指無意識地揪緊了身下的床單。
    【他會答應嗎？租個一室一廳，地段好點的，一個月也得四五千……對他來說，應該不算什麽吧？】
    林燁聽著她心底的盤算，臉上沒什麽波瀾。
    他沉默了幾秒，就在林可兒的心一點點往下沉，以為他要拒絕或者提出什麽附加條件時，他忽然開口了。
    “租房？”林燁的語氣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隨意，仿佛在談論天氣，“不需要。”
    林可兒的心猛地一揪，臉上期待的笑容僵住了。
    【果然……還是不行嗎……】
    下一秒，林燁的聲音再次響起，平淡卻像驚雷炸響在她耳邊：“給你買個公寓吧。”
    林可兒猛地抬起頭，眼睛瞪得圓圓的，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買……買個公寓？！
    她隻是想換個整租的房子而已！
    巨大的驚喜和難以置信瞬間衝垮了她的理智，臉頰因為激動而迅速漲紅，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不、不是騙我的吧？真的？一個公寓？】
    林可兒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激動得發不出完整的聲音，隻是呆呆地看著林燁，眼神裏充滿了狂喜、懷疑和無比的渴望。
    林燁將她這副模樣盡收眼底，覺得有趣極了。他故意皺了皺眉，語氣帶上一點戲謔：“怎麽？不想要啊？”
    “要！我要！”林可兒幾乎是尖叫著撲了上來，雙臂緊緊環住林燁的脖子，不管不顧地吻了上去。
    這個吻充滿了感激、興奮和一種近乎獻祭般的討好。
    她太高興了！高興得快要瘋了！
    一個公寓！屬於她自己的公寓！這遠遠超出了她最奢侈的幻想！
    緊接著，無需林燁任何引導，林可兒整個人都變得異常主動和熱情。她笨拙卻又急切地取悅著他，將所有的激動和感激都化作了行動。
    等到狂風驟雨再次平息，房間裏隻剩下兩人交錯的呼吸聲。
    林可兒蜷縮在林燁懷裏，身體還在微微顫抖，不知是餘韻未消，還是激動難平。
    她緊緊抱住林燁，仿佛抱住了一棵能給她帶來一切的大樹。她仰起臉，眼神亮得驚人，卻又帶著一絲不確定的怯意，小聲求證：“老公……你……你沒有騙我吧？真的……給我買公寓？”
    林燁看著她這副患得患失的樣子，低笑一聲，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動作帶著幾分親昵，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肯定：“我騙你幹什麽？”
    這句話像一顆定心丸，徹底安定了林可兒飄忽的心。
    巨大的喜悅再次席卷了她，她忍不住又湊上去，親了親林燁的下巴。
    “明天就去買。”林燁拍了拍她的背，語氣轉入平淡的吩咐，“然後我要去出差一段時間。你乖乖的，懂嗎？”
    “懂！我懂！”林可兒忙不迭地點頭，像隻得到主人豐厚獎賞後無比馴順的寵物，“我一定乖乖的！老公你放心吧！”
    看著她這副全然依賴、滿心歡喜的模樣，林燁滿意地勾了勾嘴角。
    他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解鎖，點開蘇曉曉的對話框。
    原本簡潔的行程安排信息還停留在屏幕上。
    他略一思索，打字：“明天有事。後天到戰沙。”
    點擊發送。
    幾乎就在信息發送成功的瞬間，遠在戰沙正對著鏡子卸妝的蘇曉曉，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她拿起手機，看到林燁發來的消息。
    原本因為即將見到林燁而有些雀躍的心情，在看到“後天到”三個字時，瞬間冷卻下來。
    她撇了撇嘴，精致的臉上閃過一絲了然和不悅。
    【有事？】
    她對著鏡子裏的自己冷笑了一下。
    還能有什麽事？
    大概又是哪個女人，就把原本定好的行程往後推了。
    這種事，她見得多了。
    心裏那點期待像被戳破的氣球，迅速癟了下去，隻剩下淡淡的煩躁和一種早已習慣的漠然。
    她隻回了一個簡單的信息：
    “好，知道了。”
    然後，她把手機扔到一邊，繼續對著鏡子，用力擦拭著臉上的妝容，仿佛想擦掉某種令人不快的情緒。
    第二天上午，林燁果然帶著林可兒去了一個位於市中心的新樓盤。
    樓盤規模不大，主打精致小戶型。
    售樓小姐看到林燁氣度不凡，又帶著明顯精心打扮過的林可兒，接待得格外熱情。
    林可兒全程都有些暈乎乎的，看著樣板間裏明亮的光線、嶄新的裝修、獨立的衛生間和小小的廚房，心裏充滿了不真實感。
    “喜歡哪個戶型？”林燁問她，語氣隨意得像在問今天吃什麽。
    “我……我覺得那個朝南的一室一廳就很好！”林可兒指著最小的一個戶型模型，聲音因為興奮而微微發顫。
    她不敢挑太大的，怕惹林燁不快。
    “就這個吧。”林燁對售樓小姐點點頭。
    接下來的流程快得讓林可兒應接不暇。
    簽合同的時候，她看到購房合同的首付比例隻有15%，剩下的部分都是貸款。
    林可兒握著筆的手微微一頓，心裏掠過一絲極快的、連她自己都差點沒抓住的失望。
    【啊……是貸款啊……】
    她本以為，以林燁的“財力”，會直接全款買下。
    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隨即被她自己壓了下去。
    【我在想什麽呢！老公這麽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
    【也許……這就是他要綁住我的一種方式？讓我背點貸款，才會更依賴他，更聽他的話？】
    這麽一想，那點失望立刻被另一種“被需要”、“被綁定”的隱秘安全感取代了。
    【沒錯！就是這樣！】
    【而且，就算是貸款，首付和月供肯定也是老公出！】
    【誰能像我一樣，剛剛畢業，家裏又幫不上忙，就能在城裏擁有自己的小公寓呢！】
    想到這裏，林可兒心裏那點芥蒂徹底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慶幸和驕傲。
    從售樓處出來，坐進林燁的車裏，林可兒懷裏抱著厚厚的文件袋，感覺像抱住了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