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顏兮到家的時候，飯菜已經做好了。
    鬱景行殷勤地給她夾菜。
    從前隻是都看著，昨晚…才真切感受到她有多瘦，是一直這樣嗎？還是最近太累了？
    他覺得自己這個丈夫做得太不稱職了。
    “停。”顏兮看著碗裏堆滿的菜，攥緊了筷子。
    她回來前在趙倩那裏吃了一點零食，現在真吃不了太多。
    她將碗拿起放到鬱景行麵前，“我吃不了，你自己吃。”
    “可是…”鬱景行的目光瞥向顏兮的腰間，想勸她，“太瘦了，對身體也不好的。”
    顏兮懷疑鬱景行眼睛有點毛病。
    她的身材被不少女生誇過的，是那種凹凸有致類型的，確實會顯得腰瘦，但絕對不至於到鬱景行說得那種不健康的程度。
    “我現在身體好的不得了，你不懂就別說。”
    顏兮夾了一筷子菜直接喂到了鬱景行嘴裏，阻斷了他還想說的話。
    鬱景行也不好多說，默默看著顏兮吃了些菜，然後喝了碗湯。
    算了，大不了晚點再做夜宵給她吃。
    “今天看得怎麽樣？安正這兩個月可就差住公司了。”吃完飯，顏兮隨口問道。
    “我沒問題的，你放心。”
    鬱景行點頭，努力想向顏兮表現現在的自己並不比二十八歲的那個自己差。
    他也可以賺錢養家，照顧好妻子，也可以成熟穩重，情緒穩定的。
    吃過飯，鬱景行纏著顏兮繼續給他講以前的故事。
    顏兮：“你還想聽什麽？不是都講過了嗎。”
    鬱景行把顏兮的手拉過來放在自己手中，“你還沒有說過，咱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是什麽樣的。”
    她確實講過很多，日出的朝霞，還有江邊的晚風，但也一直沒有提到，兩人的初識。
    “第一次見麵啊…”顏兮想了想，笑起來，“我見色起意，直接就跟你表白了。”
    見鬱景行沉默，顏兮捏了捏他的臉，“怎麽，不信啊？”
    鬱景行試探道，“我可以說不信嗎？”
    顏兮：“反正我說得是真的，等你想起來就知道了。”
    鬱景行低頭，“那我也太沒用了，居然讓你先表白。”
    顏兮不理解：“嗯？”
    “我重新追你好不好？”鬱景行突然有些激動。
    顏兮失笑，“行倒是行，那你今晚可別上我的床。”
    鬱景行確實猶豫了，但最終沒動搖。
    “不用這樣的。”顏兮湊近親了一下他的額頭，“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不用這樣，你就是你自己，不管多少歲的鬱景行，我都不會不要的。”
    鬱景行把人擁進懷中，不讓她看他的表情，“可是你喜歡的是二十四歲以後的那個人。”
    “你對我這麽好，不是因為喜歡他嗎？”
    “…你看著我的時候，難道從來沒有想過他嗎？”
    “怎麽連自己的醋都吃？”顏兮差點沒跟上鬱景行的腦回路，“你是失憶，又不是…”
    “我要是永遠都想不起來呢？”鬱景行心裏發澀，這些天，他很難不將情況往最壞的方向想。
    他知道，自己曾用了將近五年的時間去變成她喜歡的模樣。
    可鬱景行不敢確定，如今的自己，再有一個五年，會變成曾經的模樣嗎？
    說到底，還是怕，怕這次他還沒達到她想要的樣子，她就已經不願意等了。
    真正得到過她垂愛的人，是無法承受變故的。
    “你試一試，重新喜歡我好不好？”鬱景行小聲哀求，“我也沒有很差的。”
    “好，喜歡你。”顏兮從鬱景行的懷中退開，雙手捧上他的臉，“阿景，你看著我。”
    “看著我的眼睛…”
    ———
    我居然不知道，你也會這麽害怕。
    顏兮蹲下身子，目光看向躺在沙發上的男人，歎了口氣。
    早知道，我就不拖了，應該早點讓你想起來的。
    睡吧，睡醒了，就什麽都想起來了。
    顏兮去樓上拿了兩條毯子下來，一條給給鬱景行蓋上，然後發消息問今晚誰值夜。
    來得是楚跡。
    “你在這守著，別驚醒他就行，有動靜再叫我。”
    雖然有點愧疚，但顏兮還是決定找個人過來守夜，剛剛用過催眠，她精神也不太好，需要緩一下。
    “是。”楚跡應聲。
    顏兮表示，還好來得是楚跡，她就欣賞他這樣的，讓幹什麽幹什麽，半句話也不多說，要是鬱江，恐怕還得拉著她問上半天。
    ………
    顏兮並沒有睡很久，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天還是黑的。
    下樓就見到一道黑影立在角落。
    “你是傻子嗎？”顏兮壓低了聲音，她發現，有時候真得很難理解家裏這些人的想法，全都一根筋嗎？
    楚跡搖頭，沒發出聲音。
    顏兮都快被氣笑了，知道讓楚跡睡覺他估計不肯，便開口道，“坐下歇會兒，吵不醒他。”
    楚跡其實想說，他根本不累，小時候這些都是最基礎的，不過對上顏兮的目光，到底還是坐下了。
    “我出去一趟，等…阿景醒了，別讓他出門。”
    想到楚跡這人一根筋，顏兮又補了一句，“不用死攔，明白嗎？”
    楚跡：“我會說是您交代過的。”
    顏兮點頭，卻在心裏想著，這次她的話可能不會太管用。
    ———
    鬱景行清醒過來的時候，腦子裏已經理順了一切。
    他自然要去找顏兮，卻被楚跡攔住。
    “夫人說——”
    “滾開！”鬱景行已經快要壓製不住怒火，現在，任何理由都不能擋在他麵前。
    他可以一直一直聽顏兮的話，前提是她得平平安安才行。
    而眼下…他無法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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