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毒販麵麵相覷，亡命天涯有段時間了，槍口之下眾生百態，慫的，硬的，軟的……
    也見過不少。
    但頭回看見賭癮這麽大的。
    都這個時候，還拿小命當賭注。
    是自己嗑大了沒醒，還是對方也吸了？
    本著求錘得錘，滿足對方的精神，兩人中魯莽的家夥扣動扳機。
    啪嗒
    徒勞無功的聲音，槍口沒有預想中的射出子彈。
    卸出彈夾，裏麵赫然是空的。
    “混蛋，昨晚磕大了，把子彈都搞丟了是吧。”恨鐵不成鋼的怒罵，謹慎的家夥從包裹裏同樣抽出一把槍。
    不做猶豫的，開槍。
    沉默聲震耳欲聾。
    謹慎家夥連續扣動扳機，排除啞火卡殼的可能後，晃了晃槍的重心。
    重量不對，裏麵是空的。
    魯莽的家夥有些懵，不知所措的看著周圍。
    藍盈盈的大海，海鷗天上白雲似的在飛，西撒一副不出所料的自信架勢。
    連那個他看不起的漁夫，都直起腰，手交叉在胸前。
    魯莽的家夥呼吸急促幾下，突然笑出了聲。
    “我們知道了，我還沒醒，還在睡夢中，荒謬是正常的，帶槍不帶子彈怎麽可能發生。”
    “嗑藥磕大了，腦子燒出病來了？”
    謹慎的家夥不做猶豫的把空殼手槍扔在船板上，落地聲脆響，砸醒了逃避現實害怕的魯莽家夥。
    “掏出刀子，跟他們幹，這時候，退縮就是進局子，局子裏可沒有毒品能吸的，每天都要生不如死。”
    魯莽的家夥聽了這話，拿刀的手突然生出勇氣，發了狠的在空中比劃著，靠近西撒和布魯諾。
    西撒高大威猛，健美壯碩的肌肉，僅僅隻是靠近，都會給人強烈的壓迫感。
    布魯諾雖然老實巴交，但半生勞作的結實身體，沉穩中堅定有力。
    顯然不是兩個走路發飄的癮君子能碰瓷的。
    至於手中武器，布魯諾秉持著一寸長，一寸強的道理。
    抄起一邊的拖甲板的墩布，眼瞅著就要衝上去幹架。
    西撒手搭在布魯諾肩上，布魯諾一怔，提防著兩個毒販，腳一踢，把掃帚分給西撒。
    “不是，”西撒摁了摁額頭，緩解尷尬，“我的意思是，看我表演，不用你動手。”
    在布魯諾疑惑的目光中，西撒手比劃“八”，即模擬手槍的樣子，食指對著兩個緊張靠近的毒販，大拇指摁下。
    口中發出擬聲詞。
    “嘣。”
    沒有任何前搖，兩個毒販身子一震，口鼻中湧出鮮血，渾然倒地。
    預先湧進兩個毒販體內的泡泡，在此刻發生爆炸。
    泡泡不是一般的泡泡，是西撒覺醒的替身的實質化。
    除了可以傳導波紋，也能通過爆炸產生傷害。
    炸彈的威力，取決於泡泡的體積。
    能通過口鼻進入人身體的泡泡，當然不會大到某種程度。
    但人的體內同樣脆弱，某條血管的堵塞，足以令人死亡。
    更別提大大小小的敏感神經……
    西撒沒有直接殺人，隻是小小的引爆口鼻中的炸彈。
    相當於給一般人臉上來一拳，口鼻湧血正常，但絕到不了直接昏迷的地步。
    也就這兩個毒販，身體已經被毒品廢了，才受不了一點刺激。
    布魯諾瞪大了眼，搖頭晃腦，甚至還想瞅瞅西撒的手指有什麽，但又因為理解不能，而身子退縮，下意識的防衛著西撒。
    “安心，我還是人，用跟我相愛相殺的那個人的理論來說。
    無需對不理解的事物感到恐懼和內耗，否則，你應該第一步了解腳下的船支是什麽原理發動的。”
    寬慰了下對此感到不可思議的布魯諾。
    西撒走過去，踢了踢昏迷的兩人。
    “醒了沒，如實交代上線，我會給你們個痛快死法。否則……”
    謹慎的家夥早就醒了，手握著匕首，見西撒毫無防備的靠近，趁這一刻突然暴起傷人。
    沒有成功，【鋼鏈手指】的替身特點之一，就是快。
    快到對方無法防備的，利用拉鏈將其拆解成一塊一塊的。
    雖沒有達到【白金之星】那，速度為a，隻是麵板顯示的上限隻有a的程度。
    但在替身中，【鋼鏈手指】也是速a頂尖一批次的存在。
    偷襲不出意料的失敗了。
    偷襲人的視角中，目光看不到的東西，狠狠地捶打在自己手腕上，匕首掉地。
    腕部傳來骨碎一般的痛楚。
    西撒其實猜到對方有詐，但那又如何，他信任著年僅十二歲的布加拉提。
    事實證明了布加拉提也值得他的信任。
    真是個完美的孩子。
    毒販已經被接連兩次的受傷，嚇的草木皆兵了。
    被毒品燒壞的腦子，似乎看到過去自己殺死的受害者，嘶吼著盤旋在周圍。
    朝自己索命。
    “告訴我，你們的上線是誰？”
    西撒如此發問，腳狠狠的碾在那個剛才襲擊自己的手腕上，來回蹂躪。
    對付壞人講仁義道德，那對死在他們手下的怨魂來說，何其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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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我說，我也不知道我的上司是誰，所有的一切，老板都是通過手機遙控我們的。”
    西撒奪過毒販的手機，裏麵的消息記錄不錯所料的，全部為空。
    恨不得切斷手腕神經的家夥呻吟著，唯恐西撒不信，立刻補充道。
    “手機是特製的，所有的訊息，在打開後一分鍾，將會自動刪除。
    老板很謹慎。
    甚至每次發信息的手機號，都不是同一個。”
    像是對粉塵敏感，所以把自己包裹的嚴實密封不讓人窺探般的謹慎。
    聽起來很離奇的描述，西撒大概了解後立馬信了。
    這是冒出來有幾年的犯罪組織了，通過走私毒品等違禁品，非法牟利，害人害己。
    創辦人神出鬼沒，行蹤不定。鬼鬼祟祟的人，是迪亞波羅噠。）
    往往會選擇罪無可恕，毫無底線的人間渣滓，扔給他們一部手機。
    開屏的信息，是“聽話會有獎勵，不聽話會有懲罰。”
    接著，迪亞波羅會一點點的用蜜棗和大棒，操縱這些本來就沒有道德觀念的渣滓。
    循序漸進的發任務。
    搶小朋友棒棒糖，獎勵一百
    偷走瘸腿老頭的拐杖，獎勵一千
    敲詐勒索某人，獎勵一萬
    迪亞波羅本來打算自己學著遊戲裏發任務的npc，逐步讓這些惡人聽自己的話。
    後來發現，是自己想多了。
    那些小試牛刀的任務，太浪費，容易消耗這些惡人的耐心。
    其實隻要講明白，為自己做事，獲得多少報酬。
    這些家夥就會趨之若鶩搶著幹。
    他們從來不缺違法犯罪的單子，隻恨沒有門路。
    通過手機遙控，迪亞波羅還算掌控一批毫無底線的惡人們。
    【熱情】組織隻要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發現對方，都會果斷報警。
    主要是私下行動，未免太像黑吃黑了，並且容易引起恐慌。
    不過作為教父的莉莎莉莎，是鼓勵手下見義勇為的。
    甚至還專門抽出一批資金用來嘉獎。
    有時候西撒看著來往間朝自己求助的人，幹好事後受到表彰的手下。
    會恍惚間產生“這還是傳統黑手黨嗎？”的感慨。
    西撒將兩個毒販拖拽到船的兩頭，分開審訊。
    一頓大記憶恢複術，兩個家夥嘴裏說出的信息經過比對，大差不差。
    交易在準點進行，過期不候，說明有泄露風險，取消交易。
    西撒琢磨了下，臨時叫人來肯定不行了，隻能自己去幹了。
    “布魯諾，”西撒呼喚這個老實的漁夫，“有沒有興趣，跟著我去闖一下。”
    見西撒把包裹背在自己身上，布魯諾明白，這是要替代毒販交易，從而將對方一網打盡的計劃。
    布魯諾拒絕了，他不是因為慫，而是……
    “我還有孩子，布加拉提還很小，我不能出意外，不能拋下他一個人留在世上。
    救命之恩的恩情雖然在前，但是抱歉，我不能陪著你一起。”
    西撒開出來布魯諾還有沒說完的話，他在害怕報複，害怕布加拉提受到可能的危險。
    “信我嗎？”抓住問題重點的西撒說。
    “如果你我出現意外，我保證會有人照顧布加拉提，也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有漏網之魚對你的生活展開報複。
    並且啊，見識到我那些神奇手段，你都沒建立自信？就沒頂點好奇？”
    咬住牙，布魯諾陷入糾結。
    西撒歎了口氣，“布魯諾，我有些事關你婚姻的話，你是否要聽？”
    布魯諾點頭。
    “你這人啥都好，就是血性沒有，木訥，不懂浪漫，循規蹈矩的如同機器人。
    凡事瞻前顧後的猶豫。
    有件事我要抱歉，我從鎮子上的人口中，了解到你的那段婚姻。
    你憑借耿直的勁頭抱得美人歸，但在生活的柴米油鹽中，用十年的平靜如水將妻子的熱情消磨殆盡。
    你或許認為自己條件不好，不適合大操大辦。
    但表達愛意，也可以花心思琢磨，布加拉提的母親是個溫柔的女人，物欲不重。
    可你從來沒有過行動。
    人生就像菜刀，切菜是工作，生鏽是日常，激情的打磨才能保持鋒利。”
    長久地沉默。
    布魯諾在反思自我。
    西撒發現話題亂了，自己從怎麽讓布魯諾接受行動，拐彎到了對方家庭問題，還數落了對方一頓。
    沒成想布魯諾最後還是選擇冒充毒販進行交易。
    “這一生也挺失敗的，唯一值得我驕傲的，是有布加拉提這個乖巧的孩子。
    既然他的未來有保障，我也想不受約束的冒險一次。”
    西撒看了眼角落裏冒頭觀望的布加拉提，示意對方照顧好布魯諾。
    船雖然耽誤了點時間，但到達島上時也沒晚。
    目標人物很明顯，西撒搓了搓泡泡，湧入對方的口鼻，確保自我安全。
    交易現場，西撒以後續合作的名義，大方的套路對方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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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為舉止老練成熟，表情管理入木三分，仿佛接頭暗地裏交易都已經習慣了。
    看的布魯諾一愣一愣的。
    這時候，布魯諾的漁船上，突然傳來噗通的落水聲。
    雙方氛圍陷入緊張。
    臨出發前，兩個毒販都被捆綁手腳扔到船艙裏，等待交由警方。
    沒想到求生欲作用下，兩個家夥蛄蛹著，試圖跳到海中求生。
    在靜緩的水麵上，人隻要不掙紮，懂了竅門，大概率是能在海水漂泊的。
    隻是有失溫和海洋生物襲擊的危險。
    兩個身子骨瘦的如骷顱架的家夥，在海水中遊泳，試圖靠近岸邊。
    他們通過用嘴咬繩子的扣，終於逃生了。
    隻要到達島上，就能揭發一切。
    隻要到達那個地方。
    西撒歎了口氣，當著交易對象的麵，不慌不忙的抽出手槍，槍口對準海裏的人。
    彭彭兩聲槍響，兩抹血紅暈染蔚藍海麵。
    “開槍會引起我們暴露的，”交易對象雖然這麽說，但一點也沒有慌，而是反問道。
    “這場交易要慎重保密，船艙上的是什麽人，值得冒著暴露的風險帶過來。”
    “沒什麽，”西撒平靜道，“兩個毒癮上頭，錢又被榨幹的廢品，連器官買賣，賣血都沒人要的蠢貨。
    我帶他們來，是預備測試貨物真偽的。
    誰知道他們按耐不住性子，私自想要行動，死了活該。”
    “你作為買家不吸？”
    “開吸糞車運輸的人，就非要閑不住嚐嚐鹹淡？”
    交易對象無話可說，誰都懂這玩意的危害，隻要沾上了，想跑就難了。
    “我們做的不是一錘子買賣，不像那些沒禮貌的家夥，用冰糖等假貨騙人。
    你盡管放心。”
    西撒歎了口氣，他誘導了半天，對方都警惕的沒有說出自己的上家是誰。
    最後，還是要回歸到暴力。
    在布魯諾驚詫的目光中，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剛進行完成。
    交易對象們就一個接一個的吐出血，捂住肺部痛苦哀嚎，不離手的槍都嘩啦的掉在地上。
    “現在隻是炸破你們一點肺部，及時救治還有的活，接下來，我每隔一分鍾點死一個人。
    誰告訴我你們的上司是誰，我就不炸死他。”
    西撒的威逼下，扛不住的對方，交代了一切。
    還是跨國交易，西撒給史比特瓦根打了個電話。
    對方企業遍布全世界，協商起來更方便。
    布魯諾看的那是熱血沸騰，悄悄湊近西撒，表示自己想要加入對方。
    還提出請求，請不要告訴布加拉提。
    西撒低頭，布加拉提在乖巧的趴在拉鏈內，從露出的一絲縫隙中，全須全尾的聽完了父親煥發第二春般的興奮。
    “難辦啊。”
    西撒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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