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痛芯片的藍光
    消毒水的氣味像根細針紮進鼻腔，林燼盯著醫療艙裏的母親。蘇青的呼吸聲被機械肺拆解成規律的蜂鳴，頸後三寸處的皮膚下，指甲蓋大小的鎮痛芯片正泛著幽藍熒光 —— 那是上個月他用右腎三分之一的靈根權限兌換的 "高級醫療服務"。
    "今日推薦靈網殯葬服務 ——" 醫療艙的曲麵屏突然亮起，全息投影的司儀穿著鑲滿算力芯片的燕尾服，"隻需抵押逝者生前 10 的情緒記憶，即可在靈網雲端構建永久意識體，支持實時對話、節日問候..."
    林燼的拳頭砸在觸控麵板上，裂紋中滲出的數據流在半空凝成 "孝心貸" 的廣告圖標。當他俯身查看蘇青的狀況，卻發現芯片邊緣的金屬焊點上，清晰刻著 Ω 形的靈網集團 ogo—— 這個在黑市標價百萬靈石的止痛裝置，根本就是植入患者體內的監控終端。
    賽博符咒的灰燼
    "別動，那是第 47 代納米機械芯片。" 白小刀的全息投影突然在病床腳顯現，這個總穿著改良版道袍的黑客修士彈了彈袖口的數據流，"給我三分鍾，我能讓它開口唱《玄量天校歌》。"
    少年修士看著對方用指尖在空氣中繪製符咒，金色數據流組成的符紙剛接觸芯片，整個醫療艙的燈光就劇烈閃爍。蘇青的身體突然抽搐，芯片表麵浮現出倒計時：自毀程序啟動?剩餘 0347，而白小刀的符紙正在燃燒，灰燼中竟浮現出滾動的廣告條："幽冥集團溫馨提示：兌換孝心值可獲學院學分加成～"
    "他們連自毀程序都植入了商業廣告！" 白小刀的道袍下擺被數據風暴掀起，露出腳踝處與林燼同款的∞形刺青，"撐住！我在調取芯片底層協議..."
    初代工程師的日誌
    當芯片表麵的藍光轉為血紅，白小刀突然拽著林燼的意識沉入數據空間。無數碎片化的記憶如潮水湧來：二十年前的靈網中樞實驗室，蘇青穿著沾滿培養液的白大褂，正在破解某個閃爍 Ω 標誌的黑色立方體，她的實驗日誌上反複寫著：意識收割協議?第 3 號胚胎異常?d0001 的靈根共鳴。
    "警告！檢測到非法數據讀取！" 機械音在識海炸響，林燼看見母親的記憶被分割成無數廣告彈窗，每個彈窗都在循環播放 "靈網殯葬，讓愛永恒" 的宣傳片。白小刀突然噴出一口數據血，凝聚成賽博符咒釘在即將崩潰的防火牆："看文件末尾！"
    在記憶碎片的夾縫中，林燼終於找到那段加密日誌：2035 年 7 月 19 日?胚胎培育事故我在 d0001 號胚胎的基因鏈裏發現了不屬於人類的序列 —— 那是靈網協議的底層代碼。他們根本不是在培育修士，而是在製造能自主運轉協議的活體終端。當我試圖刪除這段代碼時，監控係統突然啟動，他們說我瘋了，說我感染了反編譯病毒...
    日誌突然被亂碼覆蓋，最後閃過的畫麵是蘇青被機械臂拖走的場景，她的白大褂上沾滿血跡，卻仍在對鏡頭比出 "∞" 的手勢 —— 那是林燼後頸刺青的形狀。
    無人機的灰燼圖騰
    醫療艙的警報聲突然轉為靜音，六架監控無人機從天花板俯衝而下，機身的探照燈在蘇青身上投出 Ω 形光斑。林燼本能地舉起從黑市買來的靈能幹擾器，卻看見白小刀突然瞪大雙眼："別攻擊！它們在..."
    無人機群的外殼同時崩裂，電路短路的火花在牆麵投射出詭異圖案。當濃煙散去，焦痕竟組成了反抗軍的標誌 —— 一把斬斷 Ω 的血色長劍。白小刀的指尖劃過焦痕，數據流中滲出半句星界密語："那些在煉丹爐裏燃燒的意識... 從來沒有真正死去..."
    蘇青的芯片突然發出蜂鳴，倒計時停在 0001，而她的眼皮正在顫動。林燼握住母親的手，發現她掌心刻著極小的代碼，正是剛才無人機焦痕的二進製版本。
    獎學金的預付款
    當白小刀終於從芯片中拽出最後一段記憶，林燼的終端突然收到提示：學分賬戶到賬 5000 點?附言：玄量天獎學金預付款。少年修士盯著那個熟悉的數字，想起三個月前第一次收到獎學金時，後頸的刺青曾劇烈灼痛 —— 那時他還不知道，所謂的 "特優生獎勵"，其實是靈網為實驗體注入的意識錨點。
    "墨九是鑰匙，但鑰匙本身..." 蘇青的遺言片段在數據空間中閃爍，每個字都帶著被灼燒的痕跡，"他們在你出生時就埋下了協議漏洞，而墨九... 墨九的核心代碼是用我的靈根編寫的..."
    白小刀突然指著蘇青頸後的芯片："看！ogo 在變！" 原本的 Ω 標誌正在分裂，逐漸顯形為∞符號的鏡像，而芯片表麵滲出的數據流，竟與林燼後頸刺青的倒計時完全同步。
    意識錨點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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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的量子夜燈突然熄滅，黑暗中傳來蘇青沙啞的聲音："阿燼..." 林燼渾身血液仿佛凝固 —— 母親已經昏迷十七天，此刻的聲線卻帶著清醒的顫抖。他摸索著打開應急燈，看見蘇青的眼睛半睜著，瞳孔裏倒映著醫療艙屏幕上未關閉的廣告："靈網永生服務，首充即送逝者生前最愛場景..."
    "別信... 獎學金..." 蘇青的手指無力地劃過林燼的手腕，那裏戴著玄量天學院的信用手環，"他們用我的胚胎... 製造了九個你... 每個都有不同的協議漏洞..." 話未說完，她頸後的芯片突然爆發出強光，剛才顯現的∞符號再次被 Ω 覆蓋，而林燼的終端瘋狂震動，顯示學分賬戶的 5000 點正在轉化為 "靈根抵押額度"。
    白小刀突然抓起燒焦的賽博符紙："反抗軍的標誌出現在這裏，說明他們早就盯上了蘇青的記憶。那些無人機不是來監控的，是來滅口的！" 他的道袍上突然浮現出與焦痕相同的劍形紋路，"我父親曾是靈網工程師，他臨終前說過，所有飛升者的意識都會被送往一個叫 " 深淵雛形 " 的地方..."
    倒計時的雙星
    當第一縷陽光照進病房，林燼發現蘇青頸後的芯片已經恢複成普通醫療設備的模樣，仿佛昨夜的一切隻是數據幻覺。但他掌心握著的，是從芯片裂縫中掉落的金屬碎片，上麵刻著極小的日期：2015.05.13—— 那是他的出生日期，也是靈網初代協議啟動的日子。
    終端再次響起，這次是墨九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雜音：" 宿主請注意，您的逆向解析天賦使用次數已達臨界值，剩餘壽命倒計時修正為：4 年 11 個月 23 天。另，檢測到異常學分入賬，建議立即..."
    林燼關掉提示，盯著母親手腕上的舊疤痕 —— 那是他七歲時，蘇青為保護他被收債人劃傷的。疤痕下方的皮膚下，隱約可見與他相同的∞形刺青，隻是顏色更淺，像是被某種力量逐漸擦除。
    "阿燼..." 蘇青突然再次開口，這次她的嘴角揚起微笑，指尖在床單上畫出星隕崖的圖案，"媽媽把你的出生證明... 藏在了星隕崖的基石裏... 那裏沒有協議... 沒有評級..." 話音未落，醫療艙的警報聲大作，蘇青的生命體征曲線突然變得平直，而她頸後的芯片再次亮起，這次投射出的，是靈網殯葬服務的簽約界麵。
    林燼握緊母親逐漸冰冷的手，後頸的倒計時正在瘋狂跳動。他知道，那 5000 點學分不是獎勵，而是靈網對他啟動的新協議；他知道，蘇青留下的不僅是記憶碎片，還有藏在星隕崖的終極秘密；他更知道，當自己走出這間病房，等待他的將是玄量天學院的 "特優生約談"—— 那是靈網收割意識的前奏。
    而在病房外的走廊，白小刀正對著焦黑的無人機殘骸繪製新的賽博符咒，符紙燃燒時升起的煙霧中，反抗軍的標誌忽明忽暗。某個路過的護士脖子上，隱約可見與林燼相同的∞形刺青，隻是她的倒計時，顯示的是 "剩餘壽命：0 年 0 天 0 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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