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刃片幾乎貼著王程的心髒擦過，留下一道血痕的同時也撕裂了他最後一絲遲疑。
    他猛地向前躍起，水晶在掌中翻轉出一圈銀白光芒，感知場瞬間擴張開來。空氣中浮現出微弱的波紋，像是水麵上被石子激起的漣漪，而其中一道波動明顯不屬於當前時間流——它扭曲、跳躍，仿佛在刻意規避探測。
    林然沒有多言，迅速繞向左側，腳步輕盈無聲，短刃在指尖一轉，隨時準備突襲。
    鍾樓陰影中傳來一聲冷笑，緊接著數道時間刃同時從四麵八方浮現，切割空氣，封鎖了所有退路。
    王程眼神一沉，左手猛然一揮，水晶釋放出一道能量屏障，將正麵三道刃片彈開，爆炸聲在空中炸裂出刺目的火花。林然則身形一閃，腳尖在牆麵一點，整個人騰空翻轉，避開了從頭頂劈下的第四道刃片，順勢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擲出短刃。
    短刃破空而入，卻擊中了一團虛影，如同刺入水中般泛起一圈漣漪，隨即消失無蹤。
    “能短暫脫離時間軌跡……”王程低聲喃喃，瞳孔微微收縮，“不是異化體，是人為操控。”
    話音未落，又是一道刃片從背後襲來，速度快得幾乎無法反應。
    但這一次，王程提前一步側身，讓刃片擦肩而過，同時右手猛然一握，水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震蕩波，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
    整個空間仿佛被按下暫停鍵，空氣中浮動的時間碎片凝滯不動，而那道原本隱匿的身影終於顯露出輪廓——一個身穿黑色戰術服的男人，臉上戴著半透明麵具，正站在鍾樓入口處的一根殘柱後方，右手仍保持著投擲動作。
    “終於抓到你了。”王程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男人沒有回答，而是迅速後撤，試圖再次隱匿。
    但王程早已鎖定他的位置，水晶光芒暴漲，一道束縛光束直射而出，精準命中對方胸口，將其定在原地。
    男人掙紮了幾下，發現掙脫不開，最終放棄了抵抗。
    林然緩步走近，目光冷峻地盯著他：“你是誰？受誰指使？”
    男人嗤笑一聲，緩緩抬起頭，麵具下的雙眼透出一絲譏諷：“你們以為自己在尋找真相？可笑。”
    王程皺眉，手掌微微一收，水晶光芒隨之收緊，壓製得對方呼吸都變得困難。
    “別浪費時間。”他淡淡開口，“說出你的身份，否則我不介意用更痛苦的方式讓你開口。”
    男人臉色一變，終於意識到這不是威脅，而是真的會執行的警告。
    他咬牙沉默片刻，最終低聲道：“我是‘時序守望者’的一員。”
    林然眼神驟然一縮，顯然聽過這個名字。
    “你們一直在監視我們？”她追問。
    “不隻是監視。”男人冷笑，“我們是在阻止你們接近不該觸碰的東西。”
    王程眼神一寒：“什麽意思？”
    “你以為你在打破輪回，實際上你隻是被引導進入更深的陷阱。”男人緩緩說道，“林然，你以為自己是自由行動的嗎？不，你也是被安排好的棋子之一。”
    林然臉色瞬間蒼白。
    “你說什麽？”她的聲音有些發抖。
    “從你第一次進入時間碎片開始，你就已經被盯上了。”男人緩緩說道，“你手腕上的印記，不是偶然獲得的，而是他們賦予你的標記。你所經曆的一切，都是為了把你引到這裏。”
    王程的目光落在林然的手腕上，那枚暗紅色的符號此刻正隱隱發亮，仿佛回應著對方的話語。
    他沉默了幾秒，然後看向林然：“你早就知道了？”
    林然嘴唇緊抿，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
    “我不知道全部。”她終於開口，聲音低啞，“但我確實……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王程沒有再問，而是收回了水晶的束縛力。
    男人癱坐在地上，嘴角溢出血跡，卻沒有再反抗。
    “你們現在明白了？”他喘息著說，“真正的敵人不是我們，而是那個操控一切的存在。我們不過是……清理錯誤的人。”
    “所以你們要殺我？”王程問。
    “不是殺你。”男人苦笑，“是阻止你繼續走下去。”
    空氣陷入短暫的寂靜。
    林然緩緩站起身，目光複雜地看著王程：“你還信我嗎？”
    王程看了她一眼，眼神裏沒有憤怒，也沒有懷疑，隻有一絲疲憊後的冷靜。
    “我不知道該信什麽。”他輕聲說，“但我知道，如果我們現在停下來，就真的什麽都改變了不了。”
    林然點點頭，神情堅定下來。
    “那就一起走下去。”她說。
    王程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臂，兩人對視片刻，彼此心照不宣。
    遠處的鍾樓在風中輕輕搖晃，仿佛在等待他們的到來。
    男人靠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忽然笑了：“你們以為走進去就能找到答案？錯了……那裏隻有更多的問題。”
    王程沒有理會他，而是轉身走向鍾樓入口。
    林然跟在他身後，步伐堅定。
    就在他們即將踏入鍾樓的那一刻，身後傳來一聲悶響。
    回頭一看，男人已經倒在地上，口角溢血，胸口插著一根斷裂的時間刃片——不知來自何處，也不知是誰發動的最後一擊。
    王程眼神一沉，快步上前檢查，卻發現對方已經徹底失去氣息。
    “……”林然蹲下身，伸手探了探男人的脈搏，搖了搖頭。
    “有人不希望我們知道更多。”她說。
    王程抬頭看向鍾樓深處，黑暗如墨，仿佛吞噬了一切光明。
    “那就更要進去看看。”他說完，邁步走入陰影之中。
    林然緊隨其後。
    鍾樓內部，靜得可怕。
    四周的牆壁上布滿了破碎的鏡麵，映照出無數個模糊的倒影。
    突然，一道低沉的聲音從鍾樓深處響起——
    “歡迎回來，王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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