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陰平棧道鎖乾坤

字數:5724   加入書籤

A+A-


    第一折 晉軍壓境破重圍
    泰始二年春正月,隴西高原的殘雪被狂風卷成碎玉,陰平棧道在峭壁間蜿蜒如斷鏈,懸空的木板上結著薄冰,在陽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薑維裹緊狐裘,靴底的鐵釘踩過冰麵,發出細碎的咯吱聲。他停在第三段棧道盡頭,青銅獸首機關的銅環上結滿霜花,指節叩擊時,傳來空啞的回響。
    "將軍,第三組翻板調試完畢。"張虎的聲音從下方飄來,他正懸在半空,腰間皮繩勒進岩壁,雙手凍得發紫,卻仍緊握著牛筋繩檢查木板銜接處,"但棧道木板蟲蛀嚴重,承重力不足三成。"薑維俯身望去,三十丈下的冰湖如碎銀鋪底,倒映著峭壁上參差的積雪,偶然有冰棱墜落,砸出蛛網般的裂紋。
    薑維展開皮質手卷,剖麵圖上用朱砂標著密密麻麻的機關節點:"每五塊木板下設青銅軸,纏繞三十道西羌犛牛筋。"他指尖劃過"墜石索"的網狀結構,"敵軍觸發翻板時,牛筋斷裂產生的力道會拉動索網,將崖頂囤積的巨石彈射出去。記住,必須等前軍全部踏入第三段棧道再動手。"張虎抬頭,看見薑維鬢角新添的白發在風中顫動,突然想起丞相諸葛亮臨終前,也是這樣凝視著祁山地圖。
    三日後,成濟的棗紅馬在棧道入口踏碎最後一塊浮冰。這位晉軍先鋒官望著棧道上方褪色的"漢"字大旗,嘴角扯出不屑的冷笑:"薑維若真有本事,何不在平地與某家決戰?"他馬鞭揮落,五千先鋒軍踏入棧道,鐵靴撞擊木板的聲響如喪鍾轟鳴。
    第一塊翻板翻轉的刹那,成濟聽見犛牛筋斷裂的"嘣"響,如同死神的指節叩門。排頭士兵突然從眼前消失,木板下方彈出的三棱弩箭穿透後排士兵的胸甲,血珠濺在冰麵上,瞬間凍成暗紅色的晶簇。兩側崖壁傳來牛筋震顫的嗡鳴,拳頭大的冰塊混著碎石如暴雨傾瀉,棧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後隊變前隊,撤退!"成濟怒吼著勒馬,卻見棧道盡頭的木板如多米諾骨牌接連翻轉,露出底下插滿尖刺的陷阱。士兵們推搡著後退,慘叫聲中,更多翻板觸發,弩箭從石縫中攢射而出,一名士兵的鋼盔被射中,凹陷的盔沿刮過臉頰,撕下整塊麵皮。
    成濟左臂中箭,劇痛中瞥見崖壁縫隙裏的青銅弩機,弩臂上"諸葛武侯製"的刻字被火光映得通紅,弦上凍成冰棱的火油囊正在融化。
    當第一枚火油囊炸裂時,他終於聞到死亡的氣息——那是硫磺混著牛筋焦臭的味道。火焰舔舐木板,棧道在高溫中發出劈啪爆響,成濟砍斷韁繩的瞬間,看見漢軍士兵在崖頂搬運的巨石足有磨盤大小,上麵刻著猙獰的饕餮紋。
    冰水灌入口鼻的刹那,成濟想起臨行前賈充的叮囑:"陰平道若破,你我皆成笑柄。"如今他成了笑柄,卻連屍體都無法留存。冰湖的暗流卷著他沉入湖底,模糊的視線中,棧道已化作燃燒的鎖鏈,而漢軍在崖頂豎起的"薑"字大旗,正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
    第二折 南中內亂起蕭牆
    陰平棧道的血腥氣隨北風飄向南中,朱提郡議事廳內,費恭的酒盞砸在廊柱上,碎瓷片濺在董闕腳邊。"糧草關乎劍閣存亡,你竟敢截留?"費恭腰間的佩劍出鞘三寸,劍身上倒映著董闕驚恐的臉。
    董闕額頭磕在青石磚上,聲音發抖:"末將聽聞吳軍動向詭異,恐其偷襲糧道......住口!"費恭踢翻案幾,竹簡散落一地,"霍弋將軍在牂牁郡布防的軍報昨日已到,你分明是想投靠晉軍!"屏風後轉出的阿萊娜輕旋衣袖,西羌"醒神香"的粉末如薄霧散開,董闕突然打了個酒嗝,眼神變得渙散。
    三日後,暮色中的朱提城牆,董闕靠著女牆打盹,望著遠處糧倉的黑影出神。阿萊娜扮作舞姬,耳墜上的青銅鈴輕響,香粉混著夜風撲入董闕口鼻。城下突然傳來"吳軍襲擾運糧隊"的喊聲,董闕罵罵咧咧地起身,卻見阿萊娜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
    "慌什麽?"他打了個酒嗝,"就算薑維斷糧,老子也有晉軍撐腰......"話音未落,瞳孔驟縮。阿萊娜的皮鞭如靈蛇纏住他的脖頸,勒得他喘不過氣:"晉軍許你朱提王?"董闕想要掙紮,卻發現四肢發軟,冷汗混著酒液浸透衣甲,胸前的"平南大將軍"印綬被汗水洇成深紫。
    費恭在燭火下展開密信,董闕的字跡歪歪扭扭,"事成後裂土封王"的"王"字多寫了一點,像滴淚落在絹帛上。案頭父親費禕的遺像被風吹得輕晃,腰間諸葛亮親賜的玉佩泛著冷光。他伸手撫摸劍鞘上的武侯祠香灰,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攥著他的手說:"忠字當頭,勿念生死。"
    "點兵。"費恭握住龍膽亮銀槍,槍纓在夜風中如火焰跳動。跨上戰馬時,他瞥見馬廄裏的西羌糧草——犛牛肉幹堆成小山,在月光下泛著暗紅,像極了建興十六年丞相府的那場血案,父親倒在血泊中,手中還攥著半塊密詔。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第三折 反間奇計亂晉營
    賈充的中軍帳內,牛油燭將地圖上的陰平道照成血紅色。成濟跪伏在地,盔甲上的冰碴兒砸在青磚上,碎成細小的冰晶。"三萬先鋒,隻剩五百殘兵?"賈充的狼毫在"退"字上洇開墨漬,成濟看見都督鬢角的白發又多了幾縷,像棧道上未化的殘雪。
    "都督,暫且休整吧。"副將李純遞上參湯,目光掃過地圖上被靴底碾皺的陰平棧道標記,"糧草僅夠七日,再戰恐生變故。"話音未落,帳外傳來廝打聲,一名信使被推搡著闖入,懷中掉落的密信上"霍弋"二字刺得賈充眼眶生疼。
    展開密信的瞬間,賈充的瞳孔驟縮。"願率南中十萬大軍歸附"的字跡力透紙背,卻將"成都"寫成"成嘟"。"匹夫敢爾!"他拍案而起,狼毫甩在地圖上,墨點濺在"劍閣"標記旁,像滴下的血珠。李純望著賈充匆匆離去的背影,袖中的密信副本被捏出褶皺,"成嘟"二字的筆鋒裏,藏著陳壽刻意留下的飛白。
    洛陽皇宮內,司馬炎指尖摩挲著"成嘟"二字,《益州風物誌》的書頁在燭火下翻動,"蜀人謂"都"為"督""的記載清晰可辨。他突然將密信拍在禦案上,酒盞傾斜,酒液在"益州"地圖上蜿蜒如血。殿外,霍弋使者的蜀地方言與宦官的洛陽官話混在一起,像極了薑維擅長的混水摸魚之計。
    三日後,南中帥帳內,霍弋將晉使頭顱推入火盆,青玉玉佩在火焰中爆裂,露出內裏刻著的"晉武庫"字樣。阿萊娜遞來青稞酒,酒香混著皮肉焦臭,卻蓋不住他腰間"漢羌同盟"符節的銅腥味。"伯約早算準了一切。"霍弋望著跳動的火苗,想起薑維密信中的叮囑,"晉軍若真有意招降,豈會用錯地名?"
    阿萊娜看見他腰間的辮繩,那是她昨日為他包紮傷口時剪下的,此刻正與符節的繩結纏在一起,像漢羌兩族交錯的命運。帳外傳來西羌戰馬的嘶鳴,她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漢羌本是同根生,莫讓外人斷了血脈。"
    第四折 夜襲晉營奪糧草
    陰平棧道南口的密林中,三千漢軍士兵正在給戰馬套上軟底皮靴。薑維蹲在篝火旁,硫磺塊在匕首下碎成粉末,落在他泛白的鬢角,像撒了把碎金。張虎抱著竹筒走來,筒口的蠟封映著火焰,透出淡淡的藍色:"將軍,烈風粉與硫磺按七比三混合,真能燒穿鐵壁?"
    "燒不穿鐵壁,卻能燒穿人心。"薑維將硫磺粉倒入竹筒,用鹿皮繩紮緊,抬頭望向東南方的烏雲,"子時三刻有大風,天助我也。"他腰間的武侯劍微微發燙,劍鞘上的蝌蚪文與竹筒上的西羌咒文遙相呼應,那是諸葛亮與西羌大巫共同留下的印記。
    子時三刻,賈充的小舅子郭彰正將酒盞按在歌姬唇上,帳外突然傳來"劈啪"聲。歌姬的指甲掐入他的肩膀:"是硫磺!"話音未落,火焰已順著帳角竄入,郭彰慌忙潑出酒液,卻見火苗驟然暴漲,將他的錦袍點燃。他在草地上打滾,卻聽見四周傳來"殺盡晉狗"的怒吼——漢軍士兵的兵刃纏著白色布條,在月光下如厲鬼出閘。
    薑維縱馬掠過糧倉,火把擲出的瞬間,他看見糧倉頂部的幹草堆突然塌陷,露出底下碼放整齊的陶罐。"不好!"他猛拉韁繩,卻見硫磺包與陶罐同時爆炸,衝天火光照亮了賈充驚恐的臉。武侯劍割開擋路的晉軍,血珠濺在護心鏡上,映出"賈"字帥旗被火舌吞噬的模樣。
    "賈充!"薑維的銀槍挑起郭彰的頭顱,冠帶歪斜的屍體在槍尖搖晃,"段穀之戰,你屠殺我隴西子民三萬!"賈充望著那張熟悉的麵孔,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的洮水河畔,那個白袍小將單騎衝陣的模樣。如今小將已成白發將軍,而他的二十萬大軍,正在火海中慘叫。
    "都督快走!"李純拖著賈充後退,靴底踩過燃燒的竹簡,"漢軍火器犀利,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賈充回頭望去,見棧道方向亮起無數火把,那是薑維早已埋伏好的伏兵。他突然想起司馬昭的遺言:"薑維若死,蜀漢必亡。"可如今,薑維還在,而他的糧草已化為灰燼。
    第五折 聯盟穩固定乾坤
    陰平棧道的硝煙混著血腥味飄向南中,霍弋將孫皓的密信浸入水盆,朱砂字跡在水中暈開,像極了建業皇宮的九曲橋。"共分益州?"他冷笑一聲,蜀錦上"漢賊不兩立"的金線在陽光下閃爍,那是諸葛亮北伐前親手繡的。
    "使者送回建業,就說南中隻認大漢正統。"霍弋轉身時,瞥見牆上的星圖——那是薑維派人送來的,上麵用西羌符號標著晉軍糧道。阿萊娜在氈帳內與西羌首領對飲,羊皮袋裏的盟書散發著青稞酒的香氣,老首領珂比力克的狼頭刀磕在銅壺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阿萊娜丫頭,"珂比力克用刀尖挑起烤羊肉,"你父親當年為救漢將而死,如今你還要帶我們去送死?"阿萊娜卷起衣袖,狼形刺青在火塘光中泛著紅光:"父親說,漢羌同飲一江水,同食一方鹽。如今漢人有難,西羌若袖手旁觀,何以麵對祖先?"帳外傳來戰馬的嘶鳴,三萬西羌騎兵已整裝待發,馬背上的"漢羌"大旗染著新的血漬。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泰始二年夏五月,陰平棧道迎來最慘烈的攻防戰。賈充的"衝城鐵車"碾過棧道,木板碎裂聲如同萬骨齊鳴。薑維站在摩天崖頂,望著鐵車上的巨弩緩緩抬起,突然想起丞相發明連弩時的模樣——那時丞相的頭發還沒變白,眼中閃著智慧的光。
    "放震天雷!"令旗揮動的刹那,西羌勇士將陶罐推下崖頂。陶罐撞擊鐵車的瞬間炸裂,烈風粉與火藥的混合煙霧如黑雲壓城,鐵箭在高溫中扭曲成麻花,晉軍士兵的慘叫聲被爆炸聲吞沒。賈充捂著口鼻後退,看見鐵車下露出的翻板機關,每個機關裏都插著刻有"死"字的青銅箭簇。
    "都督,西羌騎兵!"副將的喊聲被戰鼓聲淹沒。阿萊娜騎著雪白的犛牛,率領騎兵從側翼殺出,馬蹄踏碎冰麵,濺起的水花在陽光下如珍珠四散。薑維揮動令旗,懸壁弩的箭雨與西羌投石機的巨石形成交叉火力,晉軍在狹窄的棧道上無處可逃,如同被圍獵的野獸。
    夕陽染紅峽穀時,賈充望著身後的屍體堆積如山,突然想起司馬昭臨終前的話:"薑維在,陰平道不可破。"如今他終於信了,卻付出了二十萬大軍的代價。棧道深處,薑維咬著半塊焦黑的青稞餅,餅上的硫磺粉末混著血味,卻比任何美味都更讓他安心。
    "伯約,"阿萊娜指著遠處的"漢"字大旗,"你說我們能等到那一天嗎?"薑維望著天邊的晚霞,想起《出師表》裏的"北定中原",劍穗在風中輕擺,掃過護心鏡上的彈痕。"能。"他輕聲說,聲音裏帶著血絲,"隻要還有一人持劍,漢魂就不會滅。
    遠處,棧道修複的敲打聲與羌笛聲交織,如同為逝去的將士奏響安魂曲。薑維摸向腰間的陶哨,那是阿芒送給他的禮物,上麵刻著"必勝"二字。他輕輕吹響,聲音清越,驚起一群寒鴉,撲棱棱地飛向染血的天空。這一戰,陰平棧道再次成為晉軍的噩夢,而薑維,依舊是那座不可撼動的壁壘。
    喜歡逆天北伐:薑維鐵蹄踏破魏都夢請大家收藏:()逆天北伐:薑維鐵蹄踏破魏都夢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