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會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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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離感知到晴歡的動作,看著她手中的幹草,尷尬地笑了笑。
    二人攙扶著往府裏走去。
    “什麽?你怎可孤身犯險?!”
    薑靈瀚並不在意薑離所說的她獲得的情報,反而是上前仔細端詳了半天,發現薑離是真的無事才放下心來。
    “這不是情勢所逼嗎?好不容易逮住他們的動作,怎可放過?”
    薑離大口喝著茶。
    “就算如此,你也不該獨自犯險!下不為例!”
    薑靈瀚少見地擺起嚴肅的麵龐,薑離什麽身份?
    他們薑家的掌上明珠,他們絕不會讓她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我知道啦大哥哥,下次紈紈不會這般了。”
    薑離將茶從嘴邊移開,她家大哥對她一向是溫和細語的,很少這般嚴肅,就是為了她的安全才會悄悄正色些。
    薑離看自家大哥臉色不太對了,便登時換上了一副狗腿子般討好的表情。
    薑靈瀚哪受得了自家妹妹這般撒嬌,一時間便原諒了她。
    “大哥,既然我們已然明了那蘇婉婉與恒王勾結,意圖不軌,那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薑離正了正神色,嚴肅地問道。
    “這陣子我與奕王的刻意疏離想必是起了作用,他們很快定會有動作。我趕緊通知奕王盯緊了那蘇婉婉!發現她有任何動作,我們也好早些準備應對之策。”
    薑靈瀚眼眸眯起,他雖常年在沙場,甚少見這些彎彎繞,但他不是不會。
    紈紈與霄兒遇刺一事早晚要向他們討回來!
    “究竟何事能牽扯到宗廟之事?還是通敵?”
    薑離腦中快速地想著,他們究竟是有奕王什麽大不敬的把柄還是要給他製造些假的把柄?
    這奕王寧淩周在前世並不這般引人注意,因此她腦中並無太多他的信息。
    “不論何事,肯定都是衝著奕王與薑府而來。我們還需早做打算。”
    薑靈瀚眉頭緊皺,看來在京中比在沙場要勞累多了,往後且有硬仗要打呢!
    薑離喝了口茶,便返回了自己的院子,她最近很是習慣坐在窗前,看著院中那棵桃樹緩緩抽芽發綠。
    枯木逢春,生機盎然。
    這讓她心情甚好。
    不過今日還有兩件事讓薑離想不通。
    明明她是看到了時宴的,可最後偏偏看不見了,他到底去那巷子之中作甚?
    難不成?他與恒王?
    不,不應該。她與時宴可算是以樂會友,她不信琴聲那般出塵的時宴會摻和朝堂之事。
    那時宴難不成是故意引她前去發現恒王一黨密謀的?
    有意思!
    但是他早就回來了,還一直不露麵不來見她,真是過分!下次定要好好要一個解釋才罷。
    還有一事讓薑離甚是疑惑,今日危險之際,那秦胥為何要替她解圍?
    她想不通。
    按理來說秦胥對她應是利用之心,前世他應也沒有一絲一毫對她動過心吧。
    薑離垂下眼眸,無所謂了,今生她早已將執念放下,不求所愛,隻求家人無虞。
    一陣風吹來,驚起樹上兩隻鳥雀,撲喇喇一聲飛走了,薑離從思緒中脫離出來。
    罷了,多思無益,還是早日將三哥哥的衣袍縫製好要緊。
    想到這,薑離拿起那完成了一半的衣衫,在柔柔的春風裏,一針一線地繡製著她對兄長的心意。
    “宗廟?通敵?”
    奕王看向秘密前來的薑離反問道。
    若說如今能有何事牽扯上通敵之事,那就隻有在之前的那場戰爭中做文章了。
    隻是那二皇子意欲何為?
    他手裏到底有什麽東西能夠定他的通敵之罪?
    奕王眯起眼睛,他果然還是坐不住了。
    這麽快就要出手,還是個大招。
    “殿下可曾有什麽把柄落在他手裏?”
    薑離不是信不過奕王的為人,隻是對方既然拿這事來做戲,那必然是手中有些證據的,就算是沒有,也會做些出來。
    “欲加之罪,本王如何知曉?”
    奕王扶額看向這個懷疑他的女子甚是頭疼,不過薑離並沒注意到,奕王話中雖然惆悵,可他眼底並無半分疑慮之情。
    反而盡是玩味,仿佛這件事他早已知道一般。
    “不過既然恒王冒著風險與那蘇婉婉見麵,很有可能此事蘇婉婉是重要一環!”
    薑離眯起眼睛思考著。
    奕王很有興致地看著薑離動著她的腦袋瓜,她想事情想不通的樣子讓奕王覺得甚是可愛。
    他們二人在奕王的書房裏低聲地說著話,窗外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二人麵麵相覷,對視一眼,心下早已了然。
    “奕王殿下,我兄長視你如親兄弟,你竟然打他的親妹妹!你這樣的怎堪為人好友?”
    說話間薑離已然帶了哭腔,捂著半邊臉,甚是委屈。
    男子啞然笑了,這丫頭,怕不是個唱戲的吧?
    “打你又如何?我堂堂奕王殿下,豈容你們二人屢次對我不敬?”
    奕王也站起來,很是底氣十足地懟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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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我便告訴爹爹你欺負我!我薑家與你勢不兩立!”
    薑離已然哭出了聲來,奕王看著這女子說來就來的眼淚屬實是有些驚到了,做戲而已嘛,怎就真這般委屈了?
    “那又怎樣?本王難道怕你們?”
    奕王也不甘示弱,男子畢竟嗓音低沉些,如今他雖是演的,但這一嗓子吼的薑離也是哆嗦了一下,愣在了原地。
    奕王覺得甚是好笑,他的眼神撞上薑離呆滯的眼神,心想這女子是怎麽了?
    這眼神裏怎麽看怎麽覺得委屈,難道自己過分了?
    可這不是演戲嗎?
    一時間奕王有些手足無措。
    “我以後再也不來你這王府了!”
    哭唧唧的一句話甚是怨懟,說罷薑離便重重地摔門而去!
    奕王又裝腔作勢地摔打了片刻才安靜下來。
    隻是薑家這兄妹摔門這習慣可真是如出一轍!
    奕王看著自己本來精巧的木格門已然是裂開了幾道紮眼的痕,看來此事過後要將這門好好修葺一番了。
    當天夜裏,奕王正在屋內閉目養神。
    “王爺,白日火氣大,夜晚喝一盞燕窩寧寧神罷。”
    蘇婉婉做作地晃動著腰肢,端上一碗白白的燕窩。
    奕王不做他想,將碗端到嘴邊,嗅了嗅,頓了一下,便喝了幾口。
    蘇婉婉緊緊注視著奕王的動作,看到他的喉結滾動,微微一笑,便將碗收走退下了。
    待腳步聲遠去,奕王睜開眼睛,夜間他的眸子卻甚是明亮,從懷中掏出一精致的瓷瓶,倒出幾粒黑色的藥丸扔進嘴裏。
    這迷藥他自小被灌了多少?想迷倒他?簡直白日做夢。
    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衣物,奕王將自己的外袍脫下,換上那件不甚起眼的奕王府下人的衣服,轉身出門。
    今夜,便能知曉他二人意欲何為了。
    奕王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淺笑。不論什麽陰謀,他絕不允許他們這般陷害到他頭上來。
    夜半時分,街上寂寥無人,遠處傳來箱篋之聲,讓人忽視不得,先是自奕王府上傳來輕微的聲響,而後又安靜地在薑府不遠處響起來。
    “這東西我便交予你了。”
    “你放心,我一定辦妥。”
    二人短暫碰頭後便小心地各自離開,夜色越來越濃,隻見一箱沉甸甸的東西被悄然搬進了薑府。
    第二日是正月初五,往常新歲剛過,薑家眾人便會前往莊子住到十五後方歸,此次因著刺殺的事情,自莊子歸來後,為求不多事,便留在京中。
    “爹爹您嚐,這是晴歡用木薯粉製的珍珠丸子,放入年前入甕醃製的糯米酒釀,再配上桂花蜂蜜甜釀,很是特別! ”
    薑離將手中的水晶盞輕放到薑父身旁的桌上,水晶盞中清澄的米酒,壁上點綴著金黃粘稠的桂花甜釀,其中透明的珍珠丸子顆顆晶瑩,看上去很是有食欲。
    “晴歡這個丫頭最是巧思,可是將你這個饞貓喂得妥妥貼貼。”薑父看著比去年圓潤了一圈的薑離很是欣慰,他的小女兒一直都是瘦弱的,如今總算是吃胖些了,他很是開懷。
    晴歡依次給列坐其次的三個公子都上了一份桂花釀珍珠丸子甜湯,眾人都美美地品嚐著。
    “相爺,這是林國公府送來的請帖。”孫管事捧了一很是精美的銀封請柬送至薑舜手中。
    “林國公那個老家夥,邀請眾世家明日前去林家賞梅,一並邀請你們四個。”薑舜看後將請柬又扔回孫管事手中,低下頭繼續吃他的小女兒奉上的甜湯。
    “林國公此舉,怕不是在為他的寶貝兒子物色未來的國公夫人吧?”薑庭安受不得風寒,薑離為他準備的是熱乎的甜湯,因此他也願意多喝幾口,一邊喝一邊回複著薑父的話。
    “林仕羨?我聽說這個人武學造詣很是高超,但就是頗有些脾氣古怪,聽聞他…”薑霄正說著,忽而抬起頭看了一眼薑離,話頭子戛然而止了,正好對上父親略帶告誡的目光,他不由得噤了聲,還巴咂了一下嘴巴。
    “那林國公一心想為他的兒子尋得一賢德無比的妻子,這許多年,竟然還沒物色到好的?”薑庭安及時接上薑霄的話,將話題轉移了。
    “那老家夥,一直眼高於頂,不僅自己的妻子遍尋京城才娶得,如今,竟也,子承父業?”薑舜的甜湯快喝完了,一邊說一邊看了一眼薑離,想讓晴歡再給他一碗。
    薑離無視自己父親的目光,自顧自地喝著自己碗裏的,並不是她不給,隻是父親如今已不是年輕人了,晚上吃太多甜食不易於消化,便使了個眼色不允晴歡求助的眼神。
    其實她哪裏不知道那林仕羨的秉性?前世裏她便有所耳聞,林家這個混世魔王,光府中虐死的姬妾就有十數個,就別提無名無姓的了,如今還想求娶京中世家高門大戶的千金之女,哪個人家敢將女兒嫁給他林家?
    家中父兄不過怕嚇著她,不願在她麵前提起罷了。
    “林國公與父親同朝為官二十餘載,我們幾個隻怕是逃不去了。”薑靈瀚乃習武之人,不甚愛吃甜食,縱使薑離減少了他碗裏的桂花甜釀,他仍舊沒喝完一半便放下了,薑靈瀚將水晶盞放至桌上,接過身邊小丫鬟遞來的錦帕擦著嘴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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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父淺笑,也接過錦帕擦著嘴邊,其實作為薑府這樣的世家子女,出席這種宴會等大場合是最基本的日常活動了,之前因著薑家大郎在外征戰,不常在京,薑家二郎身體文弱,薑三才快滿十五歲,而薑父又是心不在朝堂,因此,許多世家舉辦的大大小小的宴會,皆是薑離隨著心意參與。
    這次,薑靈瀚恰巧歸家,薑家人齊刷刷地皆在,又是位高權重的林老公爺用了銀封的紙諫,在奕王剛嶄露頭角之時,他薑家又被人設了圈套,派人刺殺等一係列事情接連發生後,這次林府賞梅宴,怕是不簡單。
    薑離玉白的指節握著瑩潤的瓷勺,輕輕攪拌著碗裏濃稠的甜湯,那小小的糯米丸子晶亮亮的,軲轆在透亮的液體裏,隨著勺子攪拌的方向翻滾著。
    林府,國公林正允,林清禪,林仕羨。
    林清禪,比她大兩歲,自小便自詡清高,一直看不上他們平輩之中的人,因薑離平日裏行事太過隨意張揚,她便第一個被林清禪針對。
    說起來,薑離恍惚間記得,林國公夫人懷孕之時上天門山禮佛,恰巧偶遇一僧人,經過之時隻聽見僧人念叨著些虔語,大概是一些佛家讖言。
    聖上聽聞便說,此女定有佛緣,親自為她取了清禪二字,為清脫出禪之意,林府上下皆喜不自勝,自是萬分寵愛這個孩子。
    薑離記得幼時,林清禪也沒有這般討厭,小時候薑離被永樂公主一群人欺負時,林清禪還曾經伸出援手,不知怎的,年歲淺過,她竟然越來越跋扈善妒,果然,人心最是善變。
    眼眸低轉,薑離手中的甜湯也並未喝完,如今,此生的事態發展已與前世大有不同,她這個前世之人,也不知未來將會發生什麽,前路艱難險阻,皆如暗夜行路,稍有不慎,或將跌落深淵。
    前世的一幕幕又在眼前浮現,京中眾多世家,不知又是從何時開始就在為將來做打算了,李燮老將軍,薛國丈,林國公,包括薑舜,乃至聖上。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子欲養而親不待。
    放眼望去,全京都隻有薑離一人是個傻子。
    她從未想過家中父親苦心為她的籌謀。
    她從未考慮過自己的言行會給家中帶來怎樣的危害。
    她從未真正將最親的人放在心上。
    京城裏死的那樣淒慘的,隻有她薑府了吧。
    薑離開始不理解自己了,如今重活一世,再返回去看當年的自己,她驚奇的發現,就算是她本人,也無法理解自己當時的想法和行為。
    難道,前世之人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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