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燙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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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常景很是不服地看了奕王一眼,將他內心的糾結盡收眼底,嘴上卻是不饒人,“好了說正經的,其實也不是非得薑離嫁,我知道還有一個人,應當很願意和親。”
奕王投去了問詢的眼神,薛常景便很是拿起喬來,抱著手,很是得意,奕王這個家夥明明與他相差不了幾歲,總是一副老氣橫秋的悶葫蘆樣子,真是讓人受不了。
他也樂得逗逗他。
“你湊過來。”看著奕王臉色變得有些不好了,他知道再賣關子恐怕這位殿下就要生氣了,便讓奕王湊到他身前去,兩人嘀嘀咕咕地說了好一會。
三日後,大昭皇宮後花園。
徐蔚柔與薑離來到此處後才驚奇地發現,今日薑淑妃所邀之人皆是女眷,除卻陛下、恒王、奕王這些需要相陪之人,其餘男賓也就是薛常景、李岑二人,女眷排場之大,簡直讓人有些見之歎服。
“薑淑妃這次可真是著急了。”徐蔚柔貼在薑離耳朵邊輕輕說道。
“是啊,自己的女兒就要外嫁和親,焉能不急?”薑離看著這一院子的女子便有些頭疼,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女子多的地方,是非便多。
“隻怕這皇宮的禦花園都要被擠破了。”院中人烏央烏央的,不過卻是安靜得很,想來大家閨秀,自小的教養身段自是不凡,薑離自小赴宴,身邊的圈子也就那麽些人,根本沒在一個園子裏見過這許多人,一時間有些茫然。
“參見安昭郡主!”
不知她們如何注意到薑離的到來,更是不知怎的便知道她就是安昭郡主的,薑離所看見的便是待她要轉身與徐蔚柔避一下的時候,眾人麵向她齊呼行禮。
如此諸多閨閣千金們齊聚一堂,其間更是自正三品大員及以上的家中待嫁的適齡女子皆出現在了這園子裏,禦花園的花開的茂盛,紅的粉的黃的,在風中散發著陣陣香氣,美人置身於其中,更顯人比花嬌,一幅千嬌百媚花美人圖便躍然眼前。
薑離大致掃視了一圈,大多數她是沒見過的,少部分父親官職比較高的她大概在其他的宴席上打過照麵,並無深交之人。
“諸位免禮。”
薑離耿在喉間未說出口的兩個字響在了耳邊,如此時刻,她竟然還要與她爭長短嗎?這麽幼稚的行徑,薑離不由得在內心翻了個白眼。
“拜見永樂公主!”
看清來人後,諸位千金已開始向後讓出一條路來,規規矩矩地行著禮。給這位真正金尊玉貴的公主讓出一條通行的路。
且不說公主的身份,先皇後被廢,如今宮中最貴重之人便是她的娘親薑淑妃,陛下也已經下旨,由薑淑妃暫代六宮之職,如此風向,焉能有人不上趕著前去依附?
永樂如今是越來越趾高氣昂了。
“今日淑妃設宴,諸位千金不必拘禮了,盛景正好,且各自逛去吧。”
永樂身旁跟著瘦瘦高高的女官,將底下眾人遣散後,複而站到安樂身後,恭敬地低著頭。
數十位女子翩然遠去,或結伴而行,或自顧自地走,隻有薛李二人有些不願先走,有些躊躇地看了看薑離,得到薑離示意後,便踏著大步先行一步。
“公主何意?”
永樂的目光並不友好,直勾勾的,讓薑離很難受,便沒忍住出口問道。
“薑離,你今日前來,可知曉此宴,究竟目的何在?”
永樂並不退讓,一步步逼近,逼問著薑離。
“淑妃設宴,自是有她的用意,臣女並不想猜度。”薑離進退有度,並不想在這種場合與安樂起爭執。
“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就不會發生。”
薑離有些莫名其妙,可是依舊被永樂的這句話揪住了思緒,她意有所指,薑離想要問清楚她到底知道些什麽,可是永樂卻不給她問的機會,帶著身旁的女官與侍女徑直向禦花園中走去了,隻留給薑離一個不回頭的背影。
薑離很是不解地回頭看了一眼徐蔚柔,看到她臉上也是一臉疑惑與凝重,頗有些擔憂。
此時要說會發生什麽大事,那就是康容淳選擇了誰。
難不成今日宴席是有人刻意為之?
又或者是有人從中作梗,幹擾此事走向?
隻是憑借感覺,並不能夠確定,此事還需一步步靜觀其變才好。
“早就聽聞嫂夫人與薑姑娘必會前來。”
薑離二人逛至中心亭內,剛要坐下歇息,便聽見身後不遠處傳來李岑的聲音,近日來天日暑熱,男子們也都著薄薄的錦衫,李岑好像長高了,也壯了,那少年氣褪去不少,薑離剛想誇他沉穩,可是看到他臉上像以前一樣的笑容時,還是將誇讚的話憋了回去。
薛常景走在李岑身後,待二人站定,便恭敬地向徐蔚柔行了晚輩禮,自從徐蔚柔成婚之後,他們幾人也多日未見了。
薛常景一言不發地站到李岑的身邊,一同行禮後,也向薑離微微頷首當做是打了招呼,薑離便微笑著回應。
薑離心中對此二人已大大改觀,他們與薑府,與奕王已經猶如一條繩上的螞蚱,再也分不開,且薛常景的變化最令她驚訝,既然皆是君子,那又有何不可接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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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公子也來赴宴。”徐蔚柔站起來,笑意吟吟地跟他們二人打著招呼,且她日常裏聽薑靈瀚說過,這兩個人沒準就有一個是她未來的妹夫呢。
“嫂夫人,奕王殿下特意差我二人前來告訴兩位,”李岑湊得更近了些,聲音也放低了些,“今日宴會隻怕目的不純,且煩擾嫂夫人警惕著切莫出現上次林府變故的意外發生。”
徐蔚柔臉上的笑意收起了,那雙平日來溫柔似水的眼眸此刻卻迸發出極大的殺意,她徐蔚柔可不是閨閣之中安於現狀的小女子,就算再溫軟,她也是戰場上經曆過血雨廝殺的。
之前她便聽說了薑離在林府被人擄走,竟然差點丟了性命一事,不禁感歎何人竟如此大膽,竟敢劫掠當朝國相之女。
所幸,薑離並未有性命之憂,經過多月的將養,如今也是養好了身子了,可是今日竟然又會有人要故技重施再害薑離一遍嗎?
若真如此,今日她在,奕王亦在,還有兩位公子,真要有人欲行不軌之事,她定會拚死保護薑離的。
她如今可是薑離的大嫂。
身上負擔著整個薑府的責任重擔,保護好薑離一事是薑家所有人的心願,更別提她是看著薑離長大的。
身為往日的姐姐,今日的嫂嫂,薑離的安危是她不能躲避的責任。
“無妨,今日人來的這樣全,定不會有什麽閃失的。”
徐蔚柔的目光落在身旁的薑離身上,她正是花兒一般的年紀,可就是生在貴胄之家,身份倒也成了別人坑害她的理由。
今日就是薑霄,都帶著弓箭躲在暗處了,待會開席時,奕王必會在場,薛李二人加上她會一直守在薑離身邊,定然不會讓她出什麽事。
“嫂嫂,不用這般小心,且不知今日這席麵是針對誰的呢,無事的。”
薑離掃過薛李二人的目光,最終看向自己這個外柔內剛的嫂嫂,她太過於擔憂了。其實薑離雖然不想被當做和親的對象,可她心裏卻莫名地覺得今日這一遭好像不是針對她來的,不知這感覺起於何處,也不知為何會這樣想,但她就是覺得最終嫁予康容淳之人,定然不是她。
不一會,園中各處傳來了清脆的叮鈴之聲,這是主家催促賓客上桌之音,一時間園中各處的人群皆奔赴向設宴之處,那是薑離自小愛玩耍的地方,隻因廳周遭環著一條淺淺卻明亮的溝渠,所以取名寥汀。
廳前有一大片空地,本來長著許多形狀各異的野花野草,那時的薛皇後覺得此處過於寥落了,便下令將這片草地改造成宴飲賓客之地。
放置著許多可休憩閑坐之地,處處皆可坐,或是對談,或是閑聊。
薑淑妃將地點選在這個地方還真是沒有選錯,這裏地方大,今日受邀之人身份過於複雜,首先便能夠將人群分開來。
皇親貴胄必然是會在廳中用飯,按照家中職位排下去,有些官位不高的人家就要坐在空地之上了。
可是他們也不會有所怨言,畢竟坐在大廳外間,遠離位高權重的陛下與薑淑妃,自由些,還可欣賞周遭的奇花異草,美麗風景,就是有些熱罷了。
不多時,廳內廳外早已被匆忙來去的宮人們擺上了精致的桌椅餐食,皇宮設宴,自是山珍海味,無可挑剔,夏日炎炎,每桌上還添置著一碗混著小冰沙的果子。
薑府與薛李二人自然是要入廳內上座的。
“陛下駕到!”
聞言眾人皆躬身退避讓開,閑聊的都斂聲屏氣起來,一大院子的人竟聽不見一人之聲。
待那抹明黃色身影於高台之上坐定,薑淑妃隨侍其旁,在座皆下跪,很是規矩地行禮。
“參見陛下!參見淑妃娘娘!”
一水兒的女兒家,行禮時的聲音竟也少了些嬌俏之感,變得很是莊重肅穆起來。
“平身吧。”
待陛下發話後,廳中之人才逐漸起身,不等片刻,眾人便聽見:“今日淑妃設宴,便是要讓我大昭遠來之客好好體會一番這裏的風情雲物,諸位不必拘禮,隻當家宴便好。”
話音剛落,他身旁的太監忙喊道:“請小周太子康容淳覲見!”
伴隨著尖細的嗓音,從門外走進一人,自太監沒出聲之時,門外廳中已聽得不少女子在竊竊私語了,其中多半是些讚歎之聲。
眾人的眼光都被吸引了過去,隻見門口走進一男子,他身著華麗,不同於大昭的衣飾紋樣,一身輕盈的青玉色羽紗,上紋一蓮花狀的藥草圖案,周遭用金線描了,顯得金貴非常。
薑離飲著茶斜眼瞧著,隻見這少年笑得張揚,狡黠的小虎牙自他嘴間跑出來,顯得年幼少年聰慧機靈,一雙眼睛生得含情,但清澈如許。
這一整張臉上的五官竟都顯伶俐,靈氣十足,而身為男子臉色卻很顯白潤,輕盈的羽紗襯得他更像是仙子花靈一般仙氣飄飄。
康容淳。
薑離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她早前聽說過這個人物,他是小周國陛下最喜愛的小兒子,自小便精通用毒之術,不出幾年,小周國的秘卷毒術便被他學了個精光,憑借聞名在外的毒術,小周國竟然也久居於兩大強國之下毫不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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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怕與這小康太子脫不了幹係,他如今再求娶大昭一位公主,那便是永久地與大昭捆綁在了一起,按照當今陛下的性子,估計幾十年內,小周不會再起戰亂了。
薑離暗暗思索著,突然接收到身旁徐蔚柔的眼色,她順著眼神看去,直指對麵一臉不忿的永樂,薑離不由得心下發笑,剛剛不是還盛氣淩人得很嗎?還以為她已有萬全之策了呢,難不成她對今日之事,也沒有完全的把握?
想到這,她不禁皺了下眉頭,轉而又瞥見坐在陛下身旁的奕王,他今日裝扮很是素雅,想來,今日的主角不是他,為了凸顯出地主之誼,他這個大昭皇子定然是要讓一讓的。
這丫頭,難不成還沒想到自己的處境?
陛下已有將薑離嫁出和親的意思,奕王早已知曉,但為了南初公主與薑靈瀚的情誼,他自然是不會讓薑離外嫁的,因為她定然也不會願意。
且小周國也不是什麽好的歸宿,雖說康容淳已當上了太子,可他身後還有虎視眈眈的王兄一直窺探,隻待良機便趁機取代了他,他今日求娶,便是為自己求一份保障。
若來日他深陷險境,大昭可助他一臂之力,讓他能夠坐穩這太子之位。
“周康容淳參見大昭陛下。”
康容淳年歲不大,氣勢卻足,倒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他深知自己今日而來的目的,因此一步一步,他都知曉自己是為了什麽。
“免禮吧,今日你既來我大昭,朕定不會讓你敗興而歸,且入座吧。”
“謝陛下。”
康容淳便請了上座,他的眼神掃過在場的諸人,來之前他早就查探清楚了,在座的詩齡女子中,永樂母家是薑府,薑離是當今陛下的親外甥女兒,這兩個條件倒是都符合。
眼看著康容淳的眼神落在了薑離身上,奕王心不在焉地拿著茶杯,眼神卻落在了薛常景的身上。
你是如何與他說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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