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誤會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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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這茶?
    “時宴,也喜食西北的犛牛乳嗎?”
    將女子方才神情盡數收於眼底,時宴將手中茶放下,他是不喜甜食的,隻是薑離喜歡,他便做了來給她。
    “西北的犛牛乳確比中原牛乳要醇厚些。”時宴並不正麵表示自己不喜歡甜的,眼前這個小姑娘正細細地品嚐她愛喝的牛乳呢,他此時攪了她的興致做什麽。
    “是啊,大哥哥常從外給我帶回來許多牛乳,”薑離摩擦著光滑的杯壁,低著頭繼續說:“我從未去過京都之外的世界,仿佛喝了這牛乳,便好像去到了西北廣袤的草原,那裏是否如大哥哥說的一般,天空與草地在遠處連成一片,再無邊界,”忽的薑離抬起頭,閃著清澈的眼睛問道:“時宴,你去過嗎?”
    男子有些承受不住這眼神,一時間有些愣住了,他不自然地咳了兩聲,終是壓下了心緒。
    “當然,你以為手中牛乳是誰帶回來的?”
    薑離笑了笑,不再追問,將注意力放在甜甜的茶湯上。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她說:“你可知,這舞坊的東家是誰?”
    時宴這下是真的嗆住了,他猛烈地咳嗽起來,手中的牛乳茶險些晃出來很多濺到衣服上,不多會兒,眼眶都有些微微泛紅,竟是將淚都嗆了出來。
    “怎麽樣?有沒有好一點?”薑離從榻上站起走到他身邊,微微用力地替他拍著後背,在咳嗽明顯不那麽頻繁的時候,她關切地問了出口。
    時宴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抬起示意薑離不必再拍他了。
    “怎的突然嗆成這樣?”薑離擰著眉,感覺有些奇怪。
    時宴可不是這般會嗆住自己的人,他一向都是一個優雅,謹慎之人,今日不知怎的竟然失了風度。
    “這茶有些甜,不注意便嗆住了。”
    時宴終於恢複過來了,還不等他多思考一瞬,薑離便又出口道:“你還沒回答我呢。”
    知道搪塞不過去了,時宴隻得回答道:“這舞坊是我來此地後盤下來的產業,當時並未見到主家,是他身邊的人拿著他的印鑒前來與我訂立的租房一應事務。”
    薑離很是有些義氣在的,眼看時宴無事,她便又一屁股坐回榻上,帶了些很是警醒的語氣說道:“你可知,這舞坊是大昭八皇子奕王殿下的產業。”
    那時宴的東家便是那奕王了?
    想不到奕王殿下不僅帶兵打仗在行,這行商一事倒也精通。
    薑離心裏默默地為他豎起了大拇指,就算有朝一日,他落魄無依,憑借自己一手打拚而來的產業,也能夠有所生計。
    她定要向他打聽打聽,這等獲利行商的本領可不可以教教她。
    來日她也可有所依憑。
    隻是現在,她心裏有了一個惡毒的想法。
    時宴絕對不會想到短短的一瞬間,薑離已經想了這許多的事,麵具之下,好看的眉毛已經擰起來了,她今日所問,究竟為何?
    “你的東家居然是奕王那個家夥,我可告訴你,既是他的話,你隻要不會惹到他,他人還是挺好的,”薑離將手中的空茶杯放到時宴麵前示意他再添一杯,而後又小聲地湊到時宴耳邊說“但,切記千萬別惹到他,奕王殿下很是凶狠的。”
    說道凶狠二字時,薑離的表情也變得有些猙獰起來,似是這樣就能恐嚇到時宴一樣。
    “你很怕他嗎?”時宴並不覺得害怕,反而覺得薑離這副樣子很是好笑。
    “怕?”薑離後退了一瞬,“我有什麽好怕的?”
    “那你為何說奕王凶狠之時,眼底都有些莫名的恐懼?”
    “我哪有!”薑離嘴硬著反駁:“奕王殿下戰場廝殺,自成威嚴,我隻是一介女子罷了,有些心怖也屬正常。”
    時宴很疑惑,但時宴不說。
    “我便告訴你罷,”薑離靠近時宴,湊近他的耳邊,悄聲說道:“奕王最喜歡你這樣細皮嫩肉,清秀俊美的美男子了!”
    少女的氣息噴在耳朵周圍,讓時宴的全身都緊繃起來,全身的感官似乎都匯集在了敏感的那一處,讓他有些不自覺地戰栗。
    可是此時,時宴是真的很想暴揍這個小丫頭一頓。
    “胡說!”
    “我說的是真的,他常常黏著我大哥哥,若不是我大哥哥已然娶親,他們二人一向是形影不離的!”
    薑離撅著小嘴很是委屈,什麽嘛!她明明是看在時宴是她最好的朋友的份上才與他分享她一直獨自保守著的秘密。
    可是時宴卻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凶她!
    況且,她說的也是事實啊,他們二人的親昵在她麵前從不避諱的,薑離早就覺得他二人有些貓膩了。
    若不是她一直知曉大哥哥心屬嫂嫂,憑借奕王的樣貌才華,難免大哥哥不會動心,到時她可就隻能得一個男嫂嫂了。
    “總之,奕王殿下絕不是你口中那樣的人。”
    時宴氣得臉都紅了,語氣都不似平常那樣清靈,倒是帶了些薑靈瀚的肅殺之意。
    聽得薑離心中一凜,可是好朋友之間不就是要分享這些趣事的嗎?時宴為何反應這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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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宴可是與奕王殿下相識?”
    “不曾。”
    “那你為何……”
    “總之,我說沒有就沒有。”
    “你怎知沒有?你又不是他!”
    “我…!”
    薑離一點都不退讓,她不是沒看到時宴的耳朵已然紅透了,
    他到底在生什麽氣啊?
    難不成他與奕王真有些淵源?
    壞了!
    如若他們二人真的相熟,或是相好,那她今日所言豈不是?
    想到奕王殿下發火的樣子,薑離哪能不害怕呢?
    她細細地端詳著眼前的時宴,怪不得,怪不得。
    她一直都覺得時宴與平常的男子不同,他太過於清秀了,清秀到有些女相,雖說時常戴著麵具,可是時宴給人的感覺就是柔柔弱弱的清秀書生。
    難不成?奕王殿下好這口?
    想到這,薑離更是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她抑製住內心的驚愕,虧得她元宵燈會時,看著時宴模糊的影子,她竟然有些想要將這抹澄明占為己有。
    那些心思如今看來多可笑。
    時宴不過是將她當成至交好友罷了,人家早就心有所屬了,不是她,她竟然還自作多情了。
    罷罷罷,真是一場笑話。
    女子的表情變了又變,時宴已經開始苦惱了,他不知薑離腦中整日在想些什麽。
    現在他該出口解釋嗎?
    會不會越說越糟糕?
    閉口不言是好的選擇嗎?
    “今日我先回去了。”
    薑離由方才談論奕王時的促狹突然轉變成冷淡喪氣,不等時宴開口便已出了門去。
    時宴張了張嘴,終是沒說話。
    出了舞坊,薑離有些心不在焉,她以為她與時宴已是超越朋友的存在了,至交好友,知己相伴,她也曾在燈會之時一時衝動想要傾吐些許情意。
    如今,這些往日的畫麵就像刀一樣刺進了她心裏。
    太可笑了。
    作為朋友,時宴無可挑剔,是絕佳的傾訴對象與知己,可是好像也隻能如此了。
    薑離心中有些頹唐,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隻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挫敗感與占有不得的不甘。
    他與奕王究竟是何時開始的?
    他們二人已經進展到什麽程度了?
    她搖搖頭,現在說這些有什麽意義?
    她並非老古板,往常便聽說有的世家子弟癖好不同常人,喜愛鮮嫩的少年男子,不喜女色。
    可是現在這事就發生在她的身邊,在她的大哥哥與好友間,奕王竟都留了一手。
    簡直是,太精彩了!
    薑離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此時她真的很想找一個人說說話,不論是誰,她一點都不想一個人待著。
    蔚柔姐姐現在掌管家中事務,忙得很,再也不能陪她胡鬧了,那她能找誰呢?
    “阿離在此處作甚?”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薑離有些迷茫地回頭看去,是他。
    他也可以。
    “帶我去康樂坊。”
    薑離不等來人走近,就直定定地看著薛常景,堅定地出口道。
    薛常景被嚇愣在了原地,這丫頭今日是怎麽了?
    康樂坊是往日幼時他們幾人常廝混的地方,薑離往日也並非沒去過,隻是薛常景知曉她已有好久未曾瞎胡鬧了,今日不知受了什麽刺激,竟然想要舊地重遊?
    “幾位爺,你們可好久沒來了!”
    “快裏麵請!”
    一股脂粉味混著酒氣鑽進了薑離的鼻腔,雖說有些刺鼻,可對於她來說,這種味道反而讓她有些安心。
    “還是老規矩?”
    老鴇在一旁臉都快笑爛了,殊不知,薑離與薛李二人之前可是這裏的常客,薑離更是為了她這坊中為首的男伶花了不少金銀來,這稀客已有些時候不光顧了。
    可今日這財神爺撞上門來,她怎能輕易放過?
    在獲得了薑離肯定的眼神後,將薑離二人安排在之前的雅座便心滿意足地出門安排去了。
    薛常景見阻攔不得,便隻能跟上前去。
    薑離腦中想著時宴與奕王,心中煩惱得緊,她本決定待一切事畢,就與時宴一同飲酒舞樂,豈不妙哉。
    可是,這抹世間獨特的色彩都已歸於奕王所有了。
    他也曾在奕王麵前盡情地舞嗎?
    想想那場麵,不是心痛二字就能簡單描述薑離現在的心情的。
    桌邊早已上好了薑離平日愛喝的胭脂醉,那是一種以百花釀製的美酒,味甘後勁卻大,薑離一向很喜歡灌醉那小伶,看他醉酒的樣子,讓薑離心中很是快活。
    可今日,她隻想一人醉一場。
    “你要這麽喝,可不是為了來尋樂子吧!”
    薛常景一把將灌自己酒的薑離攔下,他從未見過薑離這般,就算是之前幼時胡鬧之時,薑離也很少飲酒的。
    她往往隻是欣賞那男子醉酒罷了。
    發生了這麽多事後,他再見她這副樣子,不知緣由,但他真的很想阻止她這樣爛醉。
    “姑娘可好久不來了。”
    這聲音……!
    伴隨著清脆的人聲,薛常景腦中出現了些許的畫麵,清秀的男子握酒而臥,臉上些許紅暈,倒在薑離的懷中,她輕輕地撫摸著他因醉酒而染上紅霞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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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雖說這事之前經常發生,他也從未覺得之前的薑離有何胡鬧之處。因為此前薑離便就是那般,胡作非為,沒有什麽是她不敢做的。
    可是他如今卻再也不想看見薑離那副樣子。
    她是名滿京都的貴女,是一舞動京城的國相之女。
    她是鏗鏘護家的堅強女子,是逆境中不懼怕懂得舍生取義保護弱小的善良之人。
    薑離的以前與現在,他無暇思考有何不同,他隻是覺得這種女子不會再做之前小薑離那樣的荒唐事。
    或許他隻是覺得,僅僅是他不願意,不願意看到薑離再親近那個善於蠱惑人心的男子。
    一瞬間,那男子已然靠了上來,薑離抬頭看去,略帶些薄醉的眼神中倒映著男子優越的麵容。
    “羌月?”
    記憶重疊,眼前的男子與記憶中那個溫柔的人合為一體,是的,薑離經常來這家坊子的原因,就在於羌月此人。
    他實在是太善解人意了,溫柔至此,對於喝下毒藥認為被拋棄被嫌惡的薑離來說,這種溫柔攻勢,她可是半分都承擔不住的。
    因此,這康樂坊變成了她揮金如土,一擲千金的地方。
    “姑娘好久不來,奴家是否容顏已改,不再惹人歡欣?”
    羌月垂下眼瞼,有些若有若無的委屈浮現,他的睫毛極長,映襯著那雙眼眸都變得水潤可憐。
    妖精!
    薛常景心中罵道,他之前就見識過這羌月的厲害之處,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青塵之地,作為男子,竟能賺的盆滿缽滿,說實話,薛常景是有些佩服的。
    不知薑離如今是否還能否承受得住他這番溫柔鄉?
    隻見薑離的眼神恢複了些許清明,她以往是最愛這羌月的溫柔性情的,父親是寵愛她,可是她卻不以為意。
    兄長嫌棄,無人看得起她。
    可是那又如何?
    薑離從不以他人的眼光為鞭笞自己內心的戒尺。
    可是再堅強的心髒,總得有一處地方來盛滿那些無處可放的情緒。
    羌月對她來說便是這樣一處所在。
    她向來是喜歡美人兒的,羌月是南疆人,生的清秀婉約,白潤的肌膚十分滑嫩,但他的肌肉很是發達,是那種柔而不媚的小倌。
    薑離喜歡他的溫柔。
    “你容顏還似從前,不曾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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