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師不利先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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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看見薑離那邊已經是上馬車了,寧淩周趕忙催促著薛常景令隊伍準備出發,薛常景隻得搖著頭不情願地上了馬車,這幾日坐馬車坐的他屁股都要爛掉了,不知還要坐幾天啊。
    “姑娘,坐的是否舒服?我再給添個金羽軟枕可好?”晴歡將從府中帶來的軟枕抱在手中,就要塞進薑離的後腰。
    薑離連連擺手:“我無事,晴歡你也靠上吧,我這已經有一個了,很是夠用,不知還要走多久呢。”
    “嗯,不過姑娘,我瞧著,外麵的花兒草兒都比京中的有意思似的。”晴歡已經興奮了一路了,她從未走出過京都,這是第一次出來這麽遠的地方,看什麽都新鮮。
    聞言薑離笑著撩開車簾,看著外麵肆意生長的野菊花,朵朵昂揚,確實別有一番風味。
    “京都,天子腳下,豪門貴胄眾多,京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路,都為迎合貴人們的愛好,怎會如外間這般自由。”外間傳進來的陣陣清新空氣讓薑離的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是啊,她也很久未曾出來過了。
    她又何嚐不覺得新鮮呢?
    “晴歡你看,那種花葉長長的細細的小黃花叫做千裏光,那個一簇簇長著的淡紫色小花兒叫做白舌紫菀!”薑離興奮地指著那些清麗的山間小花兒,仿佛自己也置身於這般自由廣闊的天地之間,隻奮力生長開出耀眼的花兒來,便就是精彩的一生。
    “說起來,姑娘也是第一次出遠門吧,怎的這般了解外間的野花兒?”晴歡也癡迷地欣賞著外間一晃而過的小花朵們,不經意的一問卻是讓薑離心下一驚。
    說起來,這些野花兒是她前世被囚禁秦府之時見過的,那小院破敗不堪,無人灑掃,便長滿了各種小野花兒,於門縫中她得以窺見野花兒的小小魅力,這些鄉野之名,還是那個小舞師告知她的。
    卻不想今日也能夠得見這般生命力旺盛的小花。
    上次她隻覺得這花與她一樣,皆是被人棄之荒野,無人欣賞,命運相連之際,對這小花兒也生出一種惺惺相惜愛憐之情,很奇怪今日再見於鄉野,她竟隻感歎於這些花兒們的旺盛生命力與堅韌不屈的氣節。
    她也定會成為這般的女子。
    堅韌,強大。
    “許是,在夢裏見過吧。”薑離喃喃道。
    隻有她自己知曉,從前那樣的薑離再也不存在了。
    天色漸晚之際,最後一抹殘紅落在大昭官道之上,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趕到了孤月城,早在一百裏之外時,已派出輕騎告知了孤月城城主趙巧光,因此此時城主已清退了城中百姓,於城門處迎接。
    “貴人遠處而來,小臣特於此迎接拜見!”
    薑離微微掀開簾子,瞧見恒王與奕王自馬車而下,接受過趙巧光城主的拜見後,便又上車,跟著趙城主的接引向著城中最是安靜少人的客棧中去。
    約莫行進了半個時辰,馬車終於停下了,薑離準備下車之時便看見薑霄已然站立在車前接引她,因著已經是清場過後的客棧,顯得異常的安靜。
    馬車都停進了院中,薑離下車後與薑霄並肩而行走在二位皇子與薛李二人的身後,其後便是各個仆從與侍衛,薑離抬頭看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客棧的名字。
    清風明月一念中。
    很是風雅的題名。
    “殿下路上辛苦了,臣下早已備下了本地特色酒菜,就等為殿下與貴人們接風洗塵了。”趙巧光一路向前走著,一邊躬著身子將眾位引進了一個很是精巧的院子裏。
    雖說是邊陲小城,可是卻也有自己獨特的味道。
    這裏近沙,可是孤月城卻是不缺水源的,或買賣給過路的行人,或有自己其他小買賣,日子也頗為富庶。這也是為何大昭先皇為何強力攻下將這裏作為與大金邊境最後一城的原因。
    仆人們自是按規矩拿著主子們住宿所用前往已經分派好的屋舍去收拾,貴人出行,一向嬌生慣養,哪會受得了這等粗糲地方的屋舍條件。
    自是什麽都帶了來。
    不一會兒,眾人已然入座,恒王自是坐於上位,往下依次是奕王,秦胥,薛李二人,然後是薑霄挨著薑離而坐,最後是城主趙巧光。
    省去了很多客套之語,眾人都餓了,快速進食後趙巧光便以不打擾諸位休息退下了,侍衛們井然有序,仆從也都將屋舍布置好,已然是亥時了,自是都回到了房間休息。
    “姑娘,這裏不比家裏,我鋪了姑娘平日裏最喜歡的鵝羽軟墊和素錦軟被,可還舒適?要不要再鋪一層?屋中我點了姑娘最愛的花間露,這裏沒準備插花瓶,我采了些路邊的小花兒來插瓶,放起來可還好?姑娘渴不渴?可否用些小點心再睡?”
    晴歡一邊伺候著薑離脫衣上床一邊喋喋不休,薑離笑著看晴歡叭叭個沒完,終於待她說完了,她出口道:“好晴歡,夠了夠了,你家姑娘沒這麽嬌氣的。”想當年,她在那般破敗的院中苟延殘喘了多年,如今這屋舍與那時相比,已經是天上人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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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歡癟了癟嘴,還是覺得不夠,特意叫外間的小丫頭去馬車上取了家中薑離枕慣了的織錦緞軟枕來給薑離靠著睡。
    “晴歡,快來,忙了一整日,一起睡吧。”薑離對著晴歡招招手,示意她快上床來一起睡。
    晴歡也不別扭,便走到床邊,先是替薑離掖了掖被角,直到看到她家姑娘終於被包裹完畢,然後輕輕地躺在了薑離的身邊。
    “姑娘你聽!這是什麽聲音!”
    剛躺下,就聽見晴歡大喊著坐了起來。
    薑離皺了皺眉,很是快速地拍了拍晴歡的手,一邊仔細地聽了聽,除了有些刺耳的蟲鳴,並無其他。
    “你聽見了什麽?”
    “這是什麽東西在叫?!”
    薑離心下有些莫名的情緒,原來前世她竟是這般嬌生慣養,在京都中被父親兄長保護的那樣好,京中哪會聽得見這麽多的蟲鳴,在薑府更不會被蟲鳴擾了睡眠。
    晴歡自小就在府中做事,自是也沒有經曆過在這般的小城中歇息。
    薑離輕輕地拉著晴歡躺下,被中有二人的餘溫,她輕輕地撫摸著晴歡的後背,安慰著她:“隻是蟲子而已,不會進來咬人的,放心睡吧,無事的。”
    “真的隻是蟲子嗎?不會有歹人進來傷害我們嗎?”
    薑離有些哭笑不得了,怎麽說這也是大昭城池內最是奢華的客棧了,晴歡才十四五歲,又從未出過京都,白天還看不出什麽來,到了夜間,女子的心思到底是細膩很多的,她有害怕的心理也是情有可原。
    “晴歡別怕,咱們住在最裏麵一間,三哥哥就在旁邊房間裏,就算是有歹人進來意圖不軌,也要躲過外邊那麽多值夜的侍衛,還有奕王殿下與薛公子,李公子,他們會保護我們的,別怕。”
    薑離溫柔地哄著晴歡,就像是在安慰曾經的自己。
    那樣讓人害怕的無數黑夜裏,她是如何熬過來的隻有她自己知道。
    當時的她沒有任何人來幫助,哪怕是一句溫暖的話,除了那個小舞師,所以他是她陰暗人生中的光,今夜,她也成為了晴歡的光,晴歡一點點的冷靜了下來。
    “對,有殿下和三公子,他們都武功高強,姑娘安心睡吧,晴歡也守著呢!”
    看著小丫頭一臉的正氣凜然,薑離不由得笑了,剛剛害怕的那人仿佛不是她,而是薑離。
    終於,在女孩子們溫柔可愛的聊天中,二人結束了一天的疲憊,沉沉地睡去。
    視線來到薑離的隔壁,薑霄正很是瀟灑地坐在床邊擦拭著他那把寶貝的弓,很是細心,將它擦得一塵不染,他特意將父親所贈血煞弓帶來,這弓威力十足,厲害得很,他用得很是趁手。
    而後開始擦洗他的佩劍,弓箭適合遠攻暗攻,若是自保還是刀劍比較穩妥,擦拭好後,又囑咐了他薑府隨行的護衛守好薑離所居的屋舍,便簡單擦洗後就陷入了沉睡。
    薑霄旁邊住著的李岑早已呼呼大睡了。
    夜間是很適合用頭腦來進行一些嚴密決策的時刻。
    “今夜多加些護衛,你也睡得輕一些。”奕王將外袍脫掉,將自己隨身的佩劍放置床前,抬頭看向這麽晚還賴在自己房間的薛常景,拋去了疑問的眼神。
    “不是我死皮賴臉不走啊,我隻是感覺有點心慌,總覺得今夜有什麽事情會發生似的。”薛常景撓撓頭,他不知為何,總是對此地有些不太安全的看法,隻是不知原因何在。
    “自進入邊境的這一刻起,一直到從金國全身而退,我們都是處在風險之中的,每一刻都不能掉以輕心,此行的目的你還記得吧?”寧淩周抬眼很是嚴肅地盯著薛常景,此行他們有很多事情要做,薛常景可千萬不能掉鏈子。
    “記得記得,不就是時刻監視某人……”話音未落,隻見寧淩周將食指置於口,眼神瞟向隔壁房間的方向,示意隔牆有耳,薛常景便噤了聲,向他微微頷首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在寧淩周隔壁的房間中也並不是隻有寧淩雲一個人,此時此刻,秦胥規規矩矩地站在恒王身旁,在他耳邊悄悄說著些什麽。
    片刻後,恒王抬起頭看著秦胥,薄唇輕啟:“既如此,那就按計劃行事。”
    終於歸於平靜,夜幕低垂,月光柔和地掛在天上,仿佛一切都沉寂了。
    可是命運並不打算讓他們安穩地睡到天光大亮,剛入寅時,這個原本安靜的小院中隻能聽見侍衛交換值夜時細微的響聲,不知從哪裏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吵醒了正在值夜打瞌睡的侍衛。
    可是隻消得小範圍喧鬧片刻,便隻剩下了腳步聲。
    後來是李岑先鬧起來的。
    亂糟糟的聲音吵醒了薑離,晴歡也意識到了不對勁,看了一眼外麵,天色還黑著。
    可是外間亂糟糟的聲音太讓人沒有安全感了,轉眼瞧見薑離有些嚴肅的麵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晴歡一骨碌爬起來為薑離快速穿好衣物。
    二人收拾完畢後也不敢輕易地出門去,薑離從靴中拔出自小跟著她的那把短匕,握在手中將晴歡護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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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宵小之徒,也敢跟你岑爺招呼?”
    李岑的長槍還未揮舞盡興,眼前的大漢已經被他三兩下從二樓拍了下去,發出重重的落地響聲。
    “怎麽回事?”薛常景解決了蹲守在自己門口的莽夫後走到二樓欄杆旁問李岑。
    “不知道這夥人是誰,你瞧,大堂內已經亂了!”
    順著視線看去,薛常景快速地將局勢收進眼中,向在屋中的奕王匯報去了。
    薑霄起身第一件事便是解決屋前的賊人,打架慌亂之時還不忘敲敲薑離的門:“阿離別出來!”
    “樓下大概三十餘人,個個精壯,不像是尋常訓練有素的兵衛,倒像是山莽賊人。”
    寧淩周心中起了疑,不是故意安排,難不成真讓賊人打劫了?
    “是金國?”薛常景托著腮,可疑之人太多了,他毫無頭緒。
    “不像,我們還未踏入他金國的地界,想來那陛下的手應當不會伸得這麽長。”奕王皺著眉回應。
    “趙巧光?”薛常景腦袋裏突然冒出來這個看起來有些圓潤的城主,是他安排的住宿之地,薛常景感覺他沒有明麵上看著這麽簡單,若說他沒有幹係,那是萬萬不能信的。
    奕王不是沒懷疑過他,可是究竟沒有證據,屆時他以一句失察之罪便可搪塞過去,根本無可奈何。
    為今之計還是先擊退賊人,若能抓住一兩個活口好好審問,或可得到些靠譜的收獲。
    李岑到底是武將後人,跟這些毫無訓練痕跡隻是一味蠻打的山賊不可相提並論,不一會,李岑薑霄二人便將山賊擊退了個七七八八,眼看形勢不好,帶頭的那人大喝一聲:“撤!”
    未被挾製住的彪形大漢隨著首領立即停止戰鬥快速撤退了。
    “你小爺我還沒打夠呢!別走啊!來啊,打啊!!”李岑已然殺紅了眼,擼著袖子氣勢洶洶地想追上去,薑霄適時地攔了下來。
    “窮寇莫追!況且咱們初來乍到,他們跑向的是山路,咱們並不如他們了解這裏,一時不察容易出事!”
    李岑很快冷靜下來,薑霄說得對,亡命之徒,若是落入他們的圈套,那就不好了。
    果然是上過戰場的人,明明跟他年歲差不多,但是薑霄就能審時度勢,麵對突發事件能很快反應過來,找到最優的解決辦法。
    不愧是薑舜叔父的兒子!
    佩服佩服!
    李岑今日是徹底迷上了薑霄!
    薑霄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李岑臉上流露出的對他濃濃的崇拜感,徑直轉身向薑離的房間走去,房門緊閉,晴歡守在門口一臉緊張。
    “怎麽隻有你?姑娘呢?”
    “姑娘在屋中!”
    可是打開門,屋中哪還有人。
    “薑離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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