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尷尬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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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聖旨所定諸人便帶了車馬仆從,向著金國的方向進發。
    令薑離頭疼的是,此次出使之人中,有她並不願見到的人,奕王寧淩周。
    至於原因,有些難以啟齒。
    至尊皇子,一人之下,卻獨獨有著斷袖之癖,龍陽之好。
    想到這,薑離不由得心中一痛。
    這痛,一是為了奕王殿下明明容貌極好,偏偏不喜女子,為天下女子一大哀!
    二嘛,便就是為了她自己了。
    薑離掀開馬車轎簾,沿途的美景走馬燈般的閃過,可是她卻無意欣賞。
    不知時宴收到那封信沒有?
    畫麵轉到清蓮舞坊,那封信上娟秀的字體無緣被得見了,因為此時它被清蓮舞坊的隨從輕輕放到了時宴屋內,壓在了墨玉鎮石之下。
    屋中已人去樓空。
    沒錯,寧淩周的相好便就是薑離心儀之人時宴。
    可歎可歎,沒想到她與奕王殿下寧淩周的眼光竟然出奇的一致。
    薑離歎了口氣,放下了轎簾。
    她安慰自己,情愛一事,聊勝於無罷了。
    “姑娘,你怎的皺了一路眉?如今出京了,你不開心麽?”晴歡很是擔憂自家姑娘的精神狀態。
    自陛下聖旨圈定的隨行名單裏有薑離後,她就不怎麽開心了。
    因為出使金國一事前世她並未上心,今生她在各個宴會上得臉,以至於此次出使陛下便將她劃了進去,此次便完全是瞎子走夜路,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更重要的是,她要與奕王殿下寧淩周同行啊!
    她剛剛得知自己失去了時宴,還是以此種方式,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五味雜陳,以至於之前關係處得還可以的寧淩周現在都看不順眼了。
    不過,一同出行的還有自己的三哥,再不濟,還有薛常景和李岑這兩個紈絝,應當不會有太多與寧淩周獨處的機會。
    說起來,自己前些年也是與這二人混為一談的紈絝女,她自以為這兩年她的口碑已被自己的努力逆轉了。
    若她知曉京都中人對她依舊是以不正經的國相嫡女評論時,絕對會氣到捶胸。
    誰不知,薛常景最近抱上了奕王殿下的大腿,自從前段日子他於廢皇後發動宮變時投誠於寧淩周,便在世家中評價愈高,薑離深感他轉變紈絝的速度超過了她,不免有些焦慮起來。
    這樣想著,薑離隻是無奈地對晴歡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事。
    這幾日,薑離總是避著寧淩周,休憩停頓之時,多與薑霄在一處。
    因此,每當停頓休息之時,人群便自動分成了三組,恒王寧淩雲自是與自家隨從仆妾在一處,薛家常景與寧淩周依舊是連體嬰兒一樣不分開,薑家的兩個孩子自成一隊,隻有李家阿岑這個浪蕩貨時不時的從薛常景寧淩周堆裏蹦躂到薑離二人身旁,不一會兒,又會從薑離這處奔到寧淩周那裏。
    仿佛隻有李岑嗅不到薑離寧淩周二人之間微妙的氣氛。
    “哎我說,那丫頭到底知道了些什麽啊?”順著寧淩周的眼神,薛常景的目光也落到了不遠處的女子身上,腦中卻浮現出了那日薑離在清蓮舞坊與人大吵一架後跑去康樂坊醉酒,她意誌不清楚時喊得那聲迷迷糊糊的“常景哥哥”。
    她已出落得極好,儼然一副世家閨秀的模樣,薛常景與她可說是從小一起長大,從小一同胡鬧,如今長大了些,兩人之間卻是有些生分了,薛常景很是懷念幼時那個在他麵前歡笑怒罵從不掩飾的小女孩。
    薛常景不經意得地將筷子伸進臨時架起來的鍋中,從其中撈到了一塊很是肥美的魚翅部分,一邊往嘴裏送,一邊問向寧淩周,雖是荒郊野外,可沒成想這魚肉竟煮的十分地入味,不比京中的差。
    薛常景的眼睛亮了亮,很是讚賞地給了寧淩周一個眼神。
    沒想到啊,堂堂奕王殿下,這架鍋煮飯的手藝這麽棒。
    又想起前幾日鬧的烏龍事件,奕王殿下,竟然被一小小女子誤認為有斷袖之癖,說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許是薛常景的暗暗發笑太過於明目張膽,寧淩周終於給了薛常景一記白眼,並且想要將他筷中剛夾到的魚肉打下去。
    薛常景立刻停止了發笑,好歹寧淩周可是皇子殿下啊,他何苦與他過不去,忍讓些,忍讓些!
    寧淩周就不同於薛常景的悠然自得了,他心中已煩擾了多日了。
    薑離這個丫頭,總是讓他很頭疼,前幾日她去鬧時宴的事他怎會不知,畢竟清蓮舞坊可是他名下最大的情報聚集地了。
    隻是讓她誤會成這般尷尬的境地,一時之間,他竟也不知該如何去解釋才能夠既不令人尷尬,也會讓薑離打消疑慮,拖了這些時日,眼看就要過金國邊境了,薑離對他依舊默默地疏遠著,再也沒有之前那般親熱地叫他奕王哥哥。
    這讓他很是懊惱。
    寧淩周不語,隻是一味地擰眉。
    薛常景啞笑,卻也不停止手中的動作,進了金國可就不一定會麵臨什麽境況了,他可要多吃些,以備不時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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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不提她,說正事,”寧淩周正了正神色,薛常景嘴裏還不停地吐著魚刺,哪還有些京都翩然公子哥的氣度和風采,眼看薛常景並不理會他嫌棄的眼神,寧淩周無法,隻得繼續說道:“明日便可抵達金國邊境金肅城,金國那個狡詐奸猾的老頭子會讓咱們平安進城?”
    薛常景巴咂了一下口中的魚肉,他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金國盛情相邀一事怎麽聽怎麽都是鴻門宴,可陛下還是派了他們這許多人前來,也不知金國究竟意欲何為。
    他們二人之前本就商議過此事,金國的目的無非有這麽幾個,激進些便是將他們這些人通通扣留在金國,兩位皇子,四個世家子弟,足以向大昭陛下索要幾個邊境的城池了。
    若說的保守些,大昭陛下聽從金國術士之言執意要來金國叩拜聖山神泉,金國順勢邀請一同前去小周觀禮。
    兩位陛下定是都有自己勢必要達成的目的,站在金國的角度來看,大昭舉足輕重的幾人即將到訪,暗地裏拉攏其中一位皇子,從中得些利也無不可,再一個就是大昭安定長公主與小周太子的大婚,若不相邀些大昭的人在場,好像也不合適。
    隻不過,金國與大昭不睦多年,常起烽煙,金國定是不會讓他們輕易地就進了金國的地界,下馬威,下大昭的麵子,這是金國陛下樂見其成的。
    商議好如何應對,才是他們現在該做的。
    “你既已知曉不會順利,還不多吃點,老盯著那人,有用嗎?”薛常景拿起筷子在寧淩周的眼前晃了晃,殿下啊殿下,若是盯人能將人盯死,薑家那丫頭恐怕已經被你盯的千瘡百孔了。
    寧淩周暗暗歎了口氣,他明知此刻不是該憂慮薑離的時候,可是他依舊是有些控製不住自己地看向她,畢竟薑靈瀚與他曾並肩作戰,二人是過命的交情。
    薑靈瀚的親妹妹,又跟著他出使金國,怎麽說照顧薑離的安危都是他的職責所在。
    薛常景說得對,跟著他的這幾個人,不論是薑家人還是薛李二人,他定要保護好他們,不受一點傷害,其實經過京中許多事後,他與薛常景的關係日益親近,二人之間的羈絆不亞於寧淩周與薑靈瀚。
    尚未達成大業,他身邊願意跟隨的人可一個都不能少。
    思慮了一瞬,寧淩周徑直站起,走到不遠處的恒王寧淩雲休息處,敬了一禮恭敬地說道:“恒王兄,前麵一百裏便是孤月城,今日抵達邊境時天色已晚,臣弟之意,今夜便在那孤月城休息整頓,待軍隊休憩好後,方可入金境,不知王兄意下如何?”
    寧淩雲本沒想到這個與他在京中針鋒相對的弟弟會主動來跟他搭話,而且天高皇帝遠,以他對寧淩周的了解,他竟然還會對他這般恭敬,真是意料之外。
    寧淩雲抬頭看去,這個之前還是矮矮的小男孩不知道何時起,已經長成了精壯的男子,之前由於寧淩周活不過二十歲的傳聞,他從未覺得寧淩周是個具有威脅的存在。
    可這恰恰也說明了,寧淩周此人的心機之深,往常是他小看了這個短命王弟,才導致他一步步輕易地落進他的陷阱裏,讓父王對他頗有微詞。
    看來,他真的要從長計議地,認真地來對付他這個弟弟了。
    寧淩雲笑著說道:“淩周考慮得很是周全。”說完便向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秦相公,傳令下去,今夜便宿在孤月城。”
    他不說話寧淩周還沒注意到在他身旁站立著的就是秦胥,多日未見,秦胥還是跟往常一樣,默不作聲,看起來就像一隻藏起了利爪的豹子,秦胥抬眼很是恭敬地向二位皇子行禮後便得令而去了。
    寧淩雲站起身來,與寧淩周相視而立,秋風吹動二人的衣角,衣料發出颯颯之聲,無言聲中,氣壓變得極低,仿佛下一刻便會驚現電光火石。
    寧淩周對上比自己大很多歲的恒王殿下絲毫不弱,他年紀是小些,可是多年來,沙場征戰帶來的血煞之氣可是一直養在京都錦衣玉食的恒王可比?
    借著年歲的便宜,寧淩雲暫時沒落了下風,可是他心裏清楚,若是再不用心來對付這個弟弟,隻怕他日,他成了氣候事情可就難辦了。
    “淩周如今也是可以獨當一麵的皇子了,想必穆妃九泉之下,定也是欣慰的。”
    寧淩雲笑得和善,這話旁人聽來,隻會覺得這是一個待兄弟友善的好兄長,可是無人知道寧淩周的牙都快咬碎了。
    心中已是恨得牙癢癢了,可是臉上的表情未鬆動半分,穆妃是寧淩周的母妃,自她早逝後寧淩周內心是不許任何人冒昧提及的,更別說是寧淩雲這樣的人。
    “王兄謬讚,臣弟不過是盡臣子本分罷了,王兄甚過臣許多,想必父皇更以王兄為傲。”
    好小子,在這等他呢。
    京都誰人不知前陣子宮中發生的大事,他不過是與金國通了口氣,金國配合他大軍壓境,陛下不得已將薑家將軍都派去西境了,宮中無人,他又攛掇廢後逼宮,那薛皇後是個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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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自己的兒子,竟真的控製陛下,事先挾持薑離以威脅薑府之人,緊鑼密鼓地準備她兒子登基事宜。
    寧淩雲豈會任她得手?
    待廢後與薑家鬥得你死我活時,寧淩雲挾持著薑離出場了,隻差一點,差一點,那王位觸手可得。
    可惜,寧淩周竟然尋到了解蠱之法,救了陛下,他堂堂恒王殿下,差一點就被陛下親口廢掉了,想到那日,寧淩雲心中還心有餘悸,若是棋差一招,多日心血豈不是功虧一簣?
    父皇以他為傲?
    好啊,寧淩周還敢拿此事來取笑於他,果然是翅膀硬了。
    “淩周好好安排下去吧,父皇既然命你我二人一同負責進金大事,我們兄弟自然是要有商有量,一同決策的,本王出京次數不如你,在外作戰之事也稍遜於你,行軍趕路一事便全權交與你了。”
    說完寧淩雲很是欣賞地看了寧淩周一眼,便向自己馬車走去了,哪怕根本沒有給他一個眼神,寧淩周還是恭敬地行禮道:“是,王兄。”
    隻是抬頭的一瞬間,眼中的恭敬瞬間消失無蹤,換成了一貫的冷淡。
    “吃飽了嗎?吃飽了趕路吧,趕在天黑前到達孤月城,明日進金國境內。”
    孤月城是大昭邊境的最後一座城池,金國天氣炎熱幹燥,大漠眾多,因此越前進,氣候條件便會越惡劣,這也是眾人為何要在孤月城停留一晚的原因。
    寧淩周話音剛落,便有人快步而上來收拾鍋碗,薛常景趕忙將鍋中最後一塊魚肉放進嘴裏,待食物都進了肚中,才有些不忿地瞪了寧淩周一眼。
    寧淩周看著他仿佛是被剝削了的樣子,有些哭笑不得。
    “這一路還有很遠,進了金國事態還不知會如何發展,咱們真要一路與那人糾纏?”薛常景終於將嘴中的魚肉盡數咽下,此次進金本就是危險之事,還要在身邊安插這樣一個位高權重與他們對立的皇子,真不知如若真出事他們要付出多少精力來應對。
    寧淩周無聲地歎了口氣,他如何沒想過,隻是臨行前,陛下不止召過他一人,饒是陛下給了明令,可是一國皇子,豈是他一人能決定如何去處置的?
    隻一個恒王寧淩雲就算了,還加上了一個陰狠至極的秦胥,想起來秦胥方才暗戳戳地看向薑離的眼神,真是讓人有些頭疼。
    “哎!”薛常景故意很是大聲地歎了口氣,將出神的寧淩周嚇了一跳。
    “你做甚!”
    “早知道就不上你這賊船了,本來在京中當個公子哥兒,瀟灑快活一生多暢快!”薛常景甩了甩自己的衣袖,很是委屈地繼續說道:“你瞅瞅你瞅瞅,如今風餐露宿不說,更是性命都沒保障!”
    寧淩周更頭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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