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狗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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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溯世墟魂陣?
    溯世墟林?
    薑離猛然想起前世中,在金國是有一名傳天下的迷魂陣,此陣可使生人丟魂,永不清醒。
    莫非……
    這裏竟然是金國最強大的噬魂陣?
    他們三個不禁有些後怕起來,剛才若是有一人心智不堅定,想必現在他們未必能夠清醒地站在這裏。
    麵麵相覷,皆從對方臉上看到了些許驚恐。
    “我已將此事全然告知,誠心天地可見,不知奕王殿下可否答應本王所要之物?”
    寧淩周正色問道:“你想要什麽?”
    鄯燼夜揚起了張揚的笑容,向著地上躺著那狼努了努嘴:“我要這狼的脊骨和狼牙。”
    “它有何特別?”寧淩周追問。
    “對於你們來說,它已經沒用了,可是對於身為金國人的我,日後,它或許可幫我一個大忙。”
    寧淩周心中已經有了分寸,他在掂量著此事是否可行。
    現在他們三個都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若是不給,隻怕打不過這有備而來的鄯燼夜,若是給,送他個順水人情,沒準日後還能從他這裏得到些什麽。
    於是在目光征求了另外兩人的意見後,他堅定地點了點頭:“一頭狼而已,殿下盡管拿去。”
    鄯燼夜蒼白的臉上此刻露出晴天般的笑容,好似陰間的鬼差在日頭正盛時前來人間,不禁讓人有些想要打個冷顫。
    “奕王殿下果然爽快,此次既然搭了殿下的人情,來日必有大禮奉上。”
    寧淩周雖不知他說的大禮是什麽,但他也算是對鄯燼夜有些了解,他既然如此說了,言而無信的事他定然也是不會做的。
    隻點點頭,算是友好地達成了統一意見,趁此機會,薛常景連忙將薑離一把拽到了他們兩個身邊。
    鄯燼夜盡收眼底卻不惱,他依舊聲音輕快地說:“生意既然談成,那本王不妨再送你們一份大禮。”
    在幾人不解的目光中,隻見從他們的身後漸漸被拉上來兩個五花大綁著的人。
    待走近後,鄯燼夜自以為很是友好地笑著,示意手下的兩人將捆綁著的獵物向他們三人靠了靠,待看清他們二人的麵容時,三人險些被驚掉了下巴。
    秦胥。
    蘇婉婉。
    隨著他們一同出現在眼前的,是足以將這鬥獸場炸為平地的火藥。
    諸人皆神色凜然,尤其是一直被困在鬥獸場中的三人默契地同時倒吸了口涼氣。
    被綁之人的神情定是不好看,說起來薑離已經多日未見蘇婉婉了,原來秦胥一直將她也帶了來,還真是情誼深厚啊。
    察覺到薑離的眼神,秦胥有些心虛地躲避,蘇婉婉卻是絲毫不懼怕地迎了上去。
    似是宣戰,似是挑釁。
    寧淩周默默地身體輕移,不經意地替薑離遮擋下了蘇婉婉那要殺人的眼睛。
    默默觀察著局勢的鄯燼夜很是滿意自己引起的反應,他無視幾人驚愕的神情明知故問道:“你們是否好奇,這兩人為何會在這裏?”
    薑離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這個鄯燼夜真的與秦胥有得一拚,裝腔作勢,逢場作戲那套玩兒的很溜,可是秦胥今次既然栽在了他手裏,那就說明,他應當是比秦胥強些的。
    “奕王,想必,你心裏已猜到了大概吧?”
    寧淩周並不直接答話,而是也賣了個關子:“定是我那好二哥的手筆吧?”
    鄯燼夜笑了,笑得妖媚:“既然殿下知曉,那這兩人就交給你了,隻是我有一忠告,雖然他們被我下了藥,此時聽不到咱們談話的內容,但,”他故意走到寧淩周身邊,壓低聲音說道:“如若讓他們活著回到主人身邊,定然對我們,都不利。”
    說完,鄯燼夜便支使手下將狼屍抬走,消失在濃重霧氣中,再也看不見身影。
    “這個鄯燼夜真是有些邪。”薛常景望著消失的背影,一臉的凝重。
    寧淩周不再言語,此地並不是可以多說之地,今日發生了太多的事,他們還是待回去再好好商量日後的計劃。
    幾人正看著薛常景和蘇婉婉發愁,隻聽見外間傳來焦急呼喚的聲音。
    “阿離!阿離!你在哪!”
    是三哥!
    三哥來救她了!
    “在這在這!我們在這裏!”
    熟悉的身影自濃霧中出現,那人影自遠處走近,薑離隻覺得此時的景象竟然仿若很多年以前了,她此刻隻覺得真的好想好想家啊!
    不假思索,她上前直接擁住了薑霄,有些脆弱地眼眶紅了。
    薑霄有些錯愕地看向薑離身後的寧淩周和薛常景,用眼神詢問著:她怎麽了?
    寧淩周與薛常景都笑著看了看鑽進薑霄懷中的薑離,並不多說什麽。
    薑霄抱緊了懷中的小妹妹,很是寵溺地輕拍了拍她的後背,這才發現,薑離的衣裙早已被撕扯破敗,身上盡是灰塵和血汙,立馬著急地問:“你受傷了?”
    薑離聲音悶悶的,意識到自己可能讓哥哥擔心了,立馬從他懷中撤出,將自己受傷的地方都藏了起來:“我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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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霄還不放心,還想問些什麽,寧淩周這時插話進來:“這裏不是多說之地,還是先回去再說。”
    說完,他眸色深深地看了一眼薑離,見她收起了情緒,才堪堪放下心來。
    薑霄點點頭:“這裏不安全,恒王與金國一早便派了人進來,說是來尋你們,其實背地裏想做什麽勾當咱們心知肚明!”
    李岑在外圈偵察著形勢,他喊道:“快些,已經能聽到有大批人馬的腳步聲了!”
    於是一群人飛快地撤出了鬥獸場,向著出口進發。
    待一番修整過後,秦胥與蘇婉婉該如何處理讓他們犯了難。
    一來,鄯燼夜臨走前那句話,明顯是要斬草除根,寧淩周也知曉,這樣是最簡便的辦法。
    二來,他們二人被抓,顯然是受恒王寧淩雲的指使,恒王下此毒手,殺他兩個爪牙算便宜他了。
    但是寧淩周心裏卻犯了難,他特地問了薑離的意見。
    “你們決定就好。”薑離有些呆愣,她隻淡淡地回複了這一句話。
    薛常景很是幹脆地說:“與其放虎歸山,不如就此——”說罷做了一個砍首的動作,臉上是不加掩飾的殺意。
    薑霄則是回想起那日守在林子外時,恒王特意與那幾位金國皇子路過,偏偏還指出了奕王殿下身在林中之事,便和盤托出,講給大家聽。
    “好個恒王!屆時諸人以營救之名,行刺殺之實,且根本尋不到他們的錯處。”薛常景很是激動,沒想到他們幾人隻是進了林子,會差點招來殺身之禍。
    若不是遇見了鄯燼夜,找出了藏在暗處的二人,隻怕他們幾人早已被炸死在那裏了。
    寧淩周默默地開始分析:“所以一開始便有人故意引導薑離前去溯世墟林,薛常景當時在她身邊,所以一定會陪同她前去。”他的目光落在薑離身上,薑離身子不自然地抖動了下。
    “那為什麽阿離會被輕易吸引過去?”薑霄疑問地看向薑離,渴望從她身上得到答案。
    薑離不由得想起撞她那小百姓說的話:溯世墟林,可追前世,問今生。
    可是這樣說,會不會使得眾人懷疑到她重生一事上來,因此有些三緘其口,不知怎麽說。
    李岑見狀,伸出手在發呆的薑離麵前晃了晃:“問你呢!你為何會被那人的話吸引去?”
    薑離渾身激靈一下子,環顧了下四周,見眾人皆疑問地看著她,便有些支支吾吾:“我…我當時就是覺得好奇…”
    薛常景及時打岔道:“當時那人說得邪乎,我們便想去探探是否如傳言般那樣神奇,因此便被引了過去。”
    李岑適時地發出了疑問:“那他們究竟是如何確定你們當時定會前去的呢?”
    這話使得眾人陷入了沉默,大家都默默思考著這一步棋的邏輯性和合理性。
    寧淩周率先打破了沉默道:“阿離與常景年歲不大,被這好奇的事吸引過去也是正常,他們既然如此計劃了,那定然還會有後手,總之,定會將我們都引入那場中,一同炸死。”
    薑霄點點頭,表示很同意。
    因此,大家也就不執著於薑離與薛常景執意前去溯世墟林的原因,轉而開始盤著接下來發生的事。
    薑離默默地長出一口氣,幸而此事被揭過,不然她還真的是不知該如何解釋。
    在座的皆是她的親人好友,她實在也不想騙他們,可是重生一事卻是萬萬不可隨意教別人知曉的。
    唯一疑惑的點,就是明明是她被林子的“可聞前世”吸引主張前去林中,因為她的乞求和擔心她的安危,薛常景才會陪同她前去。
    但方才,薛常景卻將她的主導一一掩去,想必也是看出了她的遲疑與慌張,看來她還是不善於掩飾自己的情緒。
    不過,之後的感謝還是要有的。
    於是在她與薛常景對上眼神的同時,微微頷首以示感謝,卻看到薛常景似笑非笑的回過來一個“安心”的眼神。
    薑離心下覺得有些怪異,但是又說不出來哪裏奇怪。
    這點小小的心緒立刻就被寧淩周接下來的分析打斷地無影無蹤。
    “在林中,我們遭遇了多輪陷阱暗殺,險些喪命。”
    想起林中遭遇的一切,包括寧淩周在內的三人皆神色各異,除卻對輪番箭雨與各類陷阱的後怕,更有陷入幻象帶來的內心不安。
    以及後續遇到鄯燼夜,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一環一環,隻待他們入局。
    “那鄯燼夜會不會是謀局之人?”薑霄想起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皇子殿下就心下生寒,總覺得他不像個好人似的。
    薛常景搖搖頭:“不會,以他在鬥獸場裏的表現來看,明顯並非布局之人,但他定是知道布局內情專門以此來為自己謀求些利益。”
    寧淩周很是認同地點點頭:“恒王母親一脈向來與鄯燼夜母族不和,此局恒王必定參與,以此推斷,鄯燼夜倒擺脫了嫌疑。”
    並非是寧淩周包庇鄯燼夜,他還是有些了解此人的,他母族一脈因皇室血緣這類複雜的原因不受如今皇室中人待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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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恒王與鄯燼夜更是水火不容。
    暫時,可將鄯燼夜劃出敵方陣營。
    “說來說去,那兩條狗到底如何處置?”李岑果真還是有些武將後人的粗獷氣息,但是他說的也沒錯,畢竟當初在京都時,因為他們兩個作為恒王的走狗實在太盡心盡力了,薑離在他們手上吃過多少虧?
    總之,傷害他李岑的朋友,那就是百分百的敵人,而他李家一向的家訓便是對待敵人,絕不心軟。
    說到此事時,幾人明顯意見不一,薑霄與李岑自是主張斬草除根,薑離不發表意見但神色鬱鬱,寧淩周與薛常景暗暗地將薑離的神情盡收眼底,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們還在猶豫什麽?可萬萬不能放過他們。”李岑著急了,這次好不容易抓到天他們兩個,又不在大昭,隨意處決了回頭尋個由頭直接說他們在金國意外暴斃了便是,對待敵人怎可心軟?
    薑離眸色暗了暗,其實她並非不曉得在此處解決了他們二人最是便捷,也不會為以後留有後患。
    但不知怎的,或許,是因為到現在為止,隻有薑離從前世帶來滔天的恨意一直伴隨著她,可他們二人除卻為其主驅遣,並沒因為前世的罪孽懺悔,付出應有的代價。
    或許,是因為,他們就這樣死了,不知曉自己前世造孽多少,不知道自己應該付出什麽代價,是不會讓薑離滿意的。
    可是,這樣的心思根本無法言說,她也沒有理由勸大家將他二人放走。
    因此,她並不反駁,隻說聽大家決定,暗暗將自己內心的波濤洶湧壓下。
    若是隻能這般,那也隻能是天意如此。
    強求或許會帶來更加糟糕的事情。
    “既然他們想用炸藥,不若,咱們以牙還牙,將他們二人綁在炸藥堆裏,也讓他們嚐一嚐這種擔驚受怕之苦。”薑霄拳頭都握緊了, 薑離差一點就被炸死了,寧淩周可是大昭皇子,若是在這裏不明不白地死了,那豈不是太不把他們大昭放在眼裏了。
    李岑猛地點頭如搗蒜,表示嚴重同意。
    薑離仍舊一言不發,寧淩周與薛常景默默地看了對方一眼,寧淩周終於說道:“既如此,我們三人今日也累了,此事便交由李岑去辦吧。”
    李岑興奮地不行,趕忙應下了這差事,忙去準備了,薑離言說身體疲累,也下去休息,倒也不是故意推脫之語,經曆了這樣離奇的事,薑離力氣都耗盡了。
    尤其是經曆了夢中一遭,內心也是乏累得很,秦胥蘇婉婉一事又讓她有些頭疼,不願再多想,隻想好好躺在床上睡上一覺。
    薑霄同晴歡去給薑離準備些藥膳,畢竟第二日他們就要啟程去小周國,她這個樣子怎能安穩上路?
    於是室內隻剩下寧淩周與薛常景兩人。
    “你真打算炸死他們?”薛常景終於癱著身子靠在椅背上,饒是一直精力充沛的男子也累到虛脫了,一直精神緊繃著經曆了箭雨,幻境,凶獸,那可不是說著玩的。
    寧淩周眼中湧出些莫名的情緒,他也不知自己此舉是對是錯,尤其是看到薑離黯淡的眼眸時,那種無力的情緒很快占據了心髒。
    “為平息大家怒氣,此舉必行,但他們活不活得成,得看天意。”寧淩周指指天,對自己內心真正的打算諱莫如深。
    “這就是你指了李岑去幹這事的緣由?”薛常景笑著搖搖頭,奕王殿下一直是心有成算的,很多事他根本不用過於擔心。
    “也罷,”薛常景抻了抻胳膊,伸了個懶腰,“我也得休息去了,這種非人的折磨可千萬不要再有了。”
    二人默契地都不再言語,因為隻有他們兩個知道,於他們而言,最折磨的不是艱難的戰鬥,也不是強大的對手,而是當心魔湧現出來時,那種無力絕望的熟悉感覺。
    明明做了所有能做的努力卻依然掌控不了一切的無力。
    以及,努力過後,事態依舊不如人意的絕望。
    他們不會知道,世間的一切隨時都在發生變化,前世種下了因,今生便有了果。
    今生發生的因,今生或來世,該發生的一切都不會缺席。
    世間事,本就不單單隻因人的欲望和努力而決定。
    天時,地利,人和。
    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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