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霧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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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滿前夜,殘月如鉤。拉雅一行人在暗河下遊的廢窯暫歇,啟星的冰晶淚痕突然在破碗裏聚成北鬥形態,勺柄直指霧隱穀方向的"三陰潭"。青玄用斷劍挑起aps上的灰,露出夾層裏老城主的批注:"三陰潭底鎖著影梟初代宿主的三根肋骨,是星陣的支點。"
    望舒突然拽住金寶的手腕,在灰燼裏畫出潭水漩渦的符號,又比劃出"子時三刻"的手勢。金寶恍然大悟:"潭水在子時三刻會因潮汐倒灌,形成短暫的"逆水通道",能直通青銅柱底部!"他翻開老城主的《星象紀要》,發現三陰潭對應的正是"天權星"方位,而天權星今晚將出現百年難遇的"熒惑守心"異象。
    啟星突然指著青玄的斷劍咿呀學語,狼首劍刃上的星圖竟自行流轉,在劍脊刻出新的紋路——那是三陰潭底的機關分布圖。拉雅摸向啟星腕間未愈的灼傷,淡金紋路正隨著呼吸明滅,與青玄鎖骨處的爪痕形成微妙的共鳴。她忽然想起老丈臨終前的眼神,指尖不自覺撫上藏在衣領的狼首戒指——那是從崩塌的溶洞裏撿到的,戒麵內側刻著"朔望"二字。
    "看這個。"青玄展開從老丈遺物中找到的布帛,上麵用藍焰草汁畫著雙生星圖,啟明星與長庚星的交匯點被塗成血色,旁邊寫著"以血為橋,逆命改星"。望舒的金鈴殘片突然發燙,在布帛上投出全息星象:當雙星完全重合時,青銅柱的位置將出現"星軌裂縫",那是唯一能破壞陣眼的機會。
    子時初刻,眾人抵達三陰潭。水麵平靜如鏡,卻倒映著沒有月亮的夜空。啟星的冰晶淚痕滴入潭中,立刻激起黑色漣漪——水下竟漂浮著無數影梟血脈者的生辰八字木牌,每塊木牌都用冰蠶絲係著斷發。青玄的斷劍突然指向潭心,那裏浮出一具戴著狼首麵具的骸骨,肋骨處插著半柄刻有星圖的匕首。
    "是初代影梟宿主。"金寶倒吸冷氣,匕首柄上的紋路與青玄掛墜完全一致,"老城主當年沒殺死他,隻是將他封印在潭底......"話音未落,潭水突然沸騰,骸骨的手指緩緩張開,掌心躺著三顆冰珠——正是老丈批注裏的"影梟肋骨"。
    望舒率先躍入水中,金鈴殘片化作光鏈纏住冰珠。拉雅抱著啟星緊隨其後,卻見水下石牆上刻滿曆代影梟宿主的記憶碎片:某個雪夜,老丈抱著啼哭的嬰兒站在青銅柱前,柱體上的星圖正將嬰兒的啼哭轉化為能量。啟星突然伸手觸碰石牆,那些碎片竟如活物般鑽進他掌心的鳳凰紋路。
    "小心!"青玄揮劍斬斷纏向啟星的冰蠶絲,卻見絲線上串著的瞳孔突然全部轉向他們——是夜梟的"千裏眼蠱"。三陰潭底的機關應聲啟動,八根石柱升起,每根柱麵都刻著與啟星、望舒相同的嬰兒圖案,中央石台緩緩升起青銅祭壇,壇上擺著的正是老丈的狼首戰衣。
    啟星的冰晶淚痕突然凝結成鎖鏈形態,纏住祭壇四角的石獅。望舒將三顆冰珠嵌入石獅眼瞳,潭水開始逆向流動,在祭壇上方形成水幕星圖。拉雅趁機將鳳凰玉佩放在戰衣心口,玉佩立刻發出強光,映出戰衣內襯的血字:"影狼本是雙刃劍,斬敵亦需斬己身。"
    青玄突然顫抖著按住太陽穴,腦海中閃過不屬於自己的記憶:老丈將狼首戒指戴在他無名指上,同時在他後頸種下蠱蟲,"這是"影梟共生蠱",能讓你隨時監測影梟宿主的位置......"畫麵跳轉至三年前火場,他看見自己舉劍刺向抱著啟星的城主夫人,而夫人嘴角竟掛著解脫的微笑。
    "原來......我才是最早的影梟容器。"青玄攥緊斷劍,指節發白,"老丈用我做餌,讓夜梟以為影梟血脈在我身上,卻把真正的嫡孫藏在民間......"啟星突然抓住他的手指,掌心的鳳凰紋路與他的狼首紋融合成太極圖案,潭水瞬間澄清,露出潭底直通霧隱穀的傳送陣。
    子時三刻,雙星重合。傳送陣發出刺目藍光,眾人被吸入的瞬間,啟星的冰晶淚痕在空中拚出"救爺爺"三個字。拉雅這才驚覺,老丈戰衣口袋裏還裝著半塊嬰兒肚兜——與啟星繈褓上的鳳凰圖騰完全相同,繡著"玄"字的角落染著陳舊血跡。
    霧隱穀青銅柱前,"老丈"正將啟星的銀鐲殘片嵌入柱體,他冰藍色的瞳孔裏倒映著逐漸成型的影梟虛影。當傳送陣的光芒在柱底亮起時,他轉身露出詭譎的微笑,狼首戰衣下竟穿著與夜梟首領相同的黑袍,胸前別著的正是初代影梟宿主的匕首。
    "來得正好。"他抬手一揮,青銅柱釋放出的黑霧瞬間凝成冰儡大軍,"明鳳影狼,雙星歸位,這才是影梟重生的完美祭品。"青玄突然擋在眾人身前,後頸的蠱蟲印記發出紅光,與老丈眼中的冰藍光芒激烈碰撞——那是共生蠱的宿主爭奪戰。
    啟星在拉雅懷中突然睜眼,嫩小的手掌按在青銅柱上,所有冰儡竟同時停住動作。望舒的金鈴殘片飛至柱頂,與銀鐲殘片共鳴,在星陣裂縫中投出老丈的真實記憶:當年老城主臨終前,他自願種下"奪舍阻斷蠱",用自己的身體封印夜梟的意識,卻在母蠱覺醒時被衝破了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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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你還在!"拉雅抓住青玄的手,將兩人的血滴在青銅柱裂縫處,"用困魔鎖星陣!"啟星與望舒同時啼哭,冰晶淚痕與金鈴光點匯入血光,在柱體表麵織出金色鎖鏈。老丈的麵容在黑袍下掙紮浮現,他掏出藏在舌下的藍焰草籽,拚盡全力喊出:"斬......斷......血脈......聯......"
    青玄的斷劍突然發出龍吟,在啟星的鳳凰紋與他的狼首紋加持下,竟重新凝成完整的狼首劍。他揮劍斬向青銅柱,劍刃劈開的不僅是石柱,還有連接著啟星的那道無形血脈鎖鏈。與此同時,拉雅將鳳首劍刺入自己心口,用皇室血脈的"焚心之術"點燃星陣裂縫。
    劇烈的爆炸聲中,青銅柱轟然倒塌,影梟虛影發出不甘的嘶吼,被吸入星軌裂縫深處。老丈的身體終於擺脫夜梟控製,他望著啟星露出欣慰的笑容,指尖滑落的狼首戒指滾到啟星腳邊,戒指內側的"朔望"二字與啟星繈褓上的"玄"字拚成"朔玄"——正是老城主為嫡孫取的本名。
    啟明星與長庚星逐漸分離,霧隱穀的黑霧退去,露出晨光中的蒙石城廢墟。啟星爬向老丈,將冰晶淚痕抹在他傷口,那些淚痕竟化作藍焰草覆蓋全身,治愈了夜梟留下的蠱毒創傷。青玄撿起狼首劍,發現劍刃上多了鳳凰與狼首交織的紋路,而望舒的金鈴殘片不知何時變成了一枚銀色發簪,簪頭刻著雙星圖案。
    "看!"金寶指向天際,原本代表"殺戮"的天璣星已回歸原位,旁邊新出現一顆柔和的星辰,與啟明星、長庚星形成穩定的三角。老丈掙紮著起身,從懷裏掏出真正的兵符——原來之前的狼首兵符隻是誘餌,真正的兵符是啟星繈褓上的鳳凰圖騰所化。
    "朔玄皇子,"老丈單膝跪地,眼中泛起淚光,"蒙石城的黎明,終於來了。"
    啟星似懂非懂地笑著,伸手抓住青玄的手指。遠處傳來晨鍾,拉雅望著懷中的孩子和身邊的同伴,忽然明白老城主所說的"逆命改星"並非消滅影梟,而是讓明鳳與影狼學會共存。
    然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廢墟深處,啟星的銀鐲殘片正在吸收晨露中的星光,殘片上的裂痕裏,一絲幾乎不可察覺的冰藍色光芒閃過。某個遙遠的密室中,一具冰棺緩緩開啟,棺中少女睜開眼睛,瞳孔裏流轉著與夜梟相同的幽藍光芒,她指尖纏繞著啟星的一縷發絲,嘴角勾起神秘的微笑。
    "有趣的遊戲,才剛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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