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晏背靠在牆上，打了一個哈欠，露出被剛被吵醒的不滿：“所以你說的幫我們做任務，實際上是壓榨我們。”
    “不是幫你們，”楊眉認真道，“是陪你們。你們都那麽厲害，我幫不了你們。”
    “這麽會說話？”謝晏挑挑眉，看起來很是受用，“看起來我也有點利用價值？”
    楊眉點頭如搗蒜：“我特別特別需要你們。”
    楊眉掰著手指頭數著：“很久沒有收成了，現在急需糧食；土地太幹需要鬆土、需要水；生病的村民也需要醫治……”
    楊眉數完，突然意思到自己落下一個人。
    她肉眼可見得緊張起來，皺著眉想了一會，終於看著顏寧說：“還需要人來管理秩序，誰要是不好好排隊你就用涼風吹她。”
    顏寧麵無表情點點頭：“好。”
    周錦在幹旱的土地間走來走去，幾十秒功夫，一個土質的翻土專用車從地裏竄了上來。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台機器，看著周錦右手撐住車頭，一下子跳進了駕駛座。
    她坐在車裏看了看自己的傑作，又摸摸土圈做的方向盤，擺擺手道：“我在這鬆土，你們去發糧食吧。”
    說完她轉動方向盤，土車奇跡般動了，在僵硬幹枯的土地上勞作起來。
    楊眉目瞪口呆地望著周錦坐在土車的背景：“不是，這合理嗎？”
    餘梨搖搖頭，看起來比楊眉更震驚：“不合理。”
    “隊長記得留能量，鬆完土要你澆水的！”已經開出一段距離的周錦叫喊道。
    “知道了！”謝晏大聲回答，然後笑得不能自已。
    許未收回一半視線，問：“應該發什麽糧食？”
    “這麽說你們答應幫我了，”楊眉感動的眼淚汪汪，但還是不忘回答問題，“村裏人口並不算少，發些剛需的大米、白麵就好。”
    謝晏看著她們腳下的空地：“我們需要兩張桌子，擺兩個攤，一邊放糧一邊義診。”
    楊眉嗖地跑回李陽家，不一會，兩人抬著兩套桌椅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蹦一跳的李鈺。
    兩套桌椅擺得很近，隻隔開一米左右的距離。
    許未坐在椅子上，麵前的木桌子麵上用磚頭塊寫著三個大字：發糧處。
    身後是放下大鼓殷勤給她捏肩的楊眉，身旁是難得站直的謝晏。
    餘梨大搖大擺地靠在椅子上，麵前的桌子上放著一塊木牌，用從李鈺手裏借來的粉筆畫了幾朵花，寫著幾個帶花邊的花哨大字：治病療傷。
    顏寧、李陽和李鈺站在她身後。
    周錦剛剛犁完一塊地，坐在車上熱情地和她們打過招呼，又掉頭繼續犁地。
    楊眉激動地問：“大家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那我就要叫人了。”
    楊眉深深吸了一口氣，兩手放在嘴邊，準備大喝一聲。
    “等等。”謝晏突然打斷。
    楊眉把吸的一口氣猛地咽了回去，被嗆得連連咳嗽：“怎，怎麽了？”
    “你的長袍和麵紗呢，今天不需要保持神秘了嗎？”
    “啊，你說那套衣服，”楊眉喝了一口李陽遞來的水，“那不是保持神秘用的，是殺妖獸用的。穿厚一點擋住肉味和血腥味，被咬的概率會小一點。現在我可以叫人了嗎？”
    “可以。”在場的人異口同聲。
    楊眉叉開腿叉著腰，大喝一聲：“放糧了！義診了！帶著工具和病人出來了！”
    原本寧靜的村莊一下子恢複了人氣，許未能聽見從各戶傳來的說話聲，聲音不小但很嘈雜，完全聽不清楚。
    一個個村民奪門而出，大步跑過來，手裏端著盆子、袋子、簸箕等容器。
    楊眉看著麵無表情的顏寧，小聲說：“秩序，秩序。”
    顏寧無奈笑笑，走進了人群，對著蜂擁的人群說道：“看病左邊，糧食右邊，排好隊。”
    顏寧話音剛落，人群一下子排成了一條直直的長隊，整齊劃一又安安靜靜站在許未桌前。
    顏寧看著身邊的一條長龍，又看向楊眉得意的眼睛，表情裏寫上了一絲不知所措，似乎滿腔熱血無處施展。
    一個中年女人懷抱著一個不大的鐵盆，排在第一位。
    她大概已經餓了很久了，鎖骨很深、臉頰深深地凹陷下去，但一雙眼睛依然明亮有神。
    她穿著一件黑色的短袖，手臂的肌肉很是顯眼。
    她把盆子放在桌子上，等待著食物，她的雙手緊張地攪在一起，許未看見那雙手上麵的老繭。
    許未一邊變出大米裝滿桌上的鐵盆，一邊想：在楊眉到來之前，她一定為殺妖獸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一盆米裝滿之後，女人鞠躬道謝然後轉身，看著她瘦弱又結實的身體，許未輕聲說：“找一個大容器再來排隊吧。”
    女人愣了一下，連忙說：“好，好。”
    然後小心翼翼地端著滿滿當當的盆子離開了。
    楊眉離開許未，在村子裏來回跑著：一會幫行動不便的老人把大米搬回家、一會哄著被擁擠隊伍擠哭的孩子、一會又數著隊伍裏的人，然後走進一戶戶人家去通知那些沒來的村民。
    顏寧看著忙碌的楊眉，想幫忙又插不上手。
    最後隻好退回餘梨身後，搭著她的肩膀，看著桌前連一絲塵土都沒有揚起的空地，問：“為什麽沒有人來看病？”
    身後傳來一個平靜的聲音：“因為餓得狠了，所以食物勝過了一切。”
    四人同時回頭，李鈺第一個叫來：“周姐姐，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周錦摸摸李鈺的頭，看著許未麵前越來越長的隊伍，“等一會吧，吃飽飯之後會有病人的。”
    餘梨站起身往外張望，感歎道：“這麽大塊地，小周好厲害。”
    周錦走到許未身後，和謝晏擊掌，然後目送謝晏踏著拖遝的腳步走向土地，進行下一步工作。
    許未對麵站著一個少年，她沒有帶任何容器，而是撐著自己寬大的衣服接收許未變出的大米。
    “給她變饅頭。”
    許未異能一轉，一個個饅頭掉在少年衣服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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